任青盤腿修煉幽冥天蟲法的時候,已經天色大亮,主魂的意識因此回歸了本體。
他打坐不過半日就感覺手腳酸痛,便取出壇桃酒喝了口,結果依舊沒有延壽的效果。
任青繼續修煉幽冥天蟲法。
淡淡的幽元從玉佩中散發,但并未被他直接吸收,而是先由鬼影包裹防止遺漏出去。
他沒有找到特别适合的材料煉制容納幽元的詭胎器,蟲卵則太珍貴,不想浪費在禁區内。
所以煉制的玉佩品質一般,能存儲的幽元也不多。
任青爲了節省幽元,不打算輕易施展術法。
主要是分魂的性命實在不值錢,哪怕死後屍體蘊含的幽元,也能通過玉佩重新吸收。
幽冥天蟲法比較傳統,用自身心神控制着幽元沿奇經八脈運轉,最終歸于中丹田内。
微弱的刺痛感若隐若現。
任青剛開始沒有注意到,但随着幾個周天下來,突然感覺自身似乎出現了某種異變。
他連忙查看體内,但并未找尋到不對勁。
任青皺着眉頭,目光看向信息流顯示的癌症病種,很可能是因爲潛藏的癌細胞作祟。
不過他沒有停止的打算,幽元随之不斷壯大。
任青在破廟裏待了數日,身體也因爲蟲根的緣故逐漸拟蟲化,牙齒正變得愈發鋒利。
練氣期隻能算是修行之始,倒是不用花費太多時間。
按照常理來說,練氣期的身體會适應天道蟲,從而在真元的改造下越來越強壯。
但任青睜開眼睛的瞬間,首先吐了口發黑的鮮血。
他的感覺截然相反,像是身軀受到了虧空,又或者幾天幾夜未有吃食,胃裏一陣饑餓。
任青狼吞虎咽的吞食起食物,直至将胃部完全撐滿,但饑餓卻依舊沒有半點減弱的趨勢。
他将剩下的桃酒往嘴裏灌,雖然無法延壽,但至少能緩解病症。
緩解了些後,任青依舊沒有發現體内的異樣。
不過他知道癌細胞已經擴散,隻是因爲自己沒有晉升病種癌症,所以正處于潛伏期。
任青看了眼壽元,見損耗速度沒有增加,也就不在意了。
他目前還在探索長生禁區的階段,分魂免不了會喪命,早已做好前仆後繼的準備。
任青結束修行的狀态。
可就在他打算站起時,窸窸窣窣的怪聲在破廟裏響起,根本就不是齧齒類動物發出的。
任青渾身肌肉僵硬,講道理有鬼影庇佑的情況下,應該沒人能悄無聲息的靠近才對。
分魂才剛來到長生禁區,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因此又要浪費不少時間。
任青額頭的重瞳環顧四周,破廟内看不出區别,牆角堆積雜草,三仙雕像蒙着厚厚的灰塵。
倒是聞到股陌生的酒氣,很可能是被桃酒吸引來的。
任青深吸口氣緩緩站立,盜汗病種讓他有些脫水,便取出葫蘆往嘴裏灌了些清水。
就在他拿起葫蘆的瞬間,突然感覺鼻息一股寒意飄過,就像有張臉孔湊在自己的面前。
任青直接拔出腰間的短刀,向後連退幾步躲開。
“你爲何…不飲酒……”
破廟的門口出現了個幹瘦的男子,其外表半人半獅,渾身被毛發覆蓋,唯有臉龐露出。
男子的額頭還有嫩苗長出,樹根即是奇經八脈與血管。
任青雙腿用力,試探性斬出的短刀沒有觸碰任何實體,直接從男子身體裏穿了過去。
随即刀柄被冰霜覆蓋,徹骨的寒意順着手臂湧來。
他下意識扔掉短刀,腦袋有些頭暈目眩。
原本壓制住的風寒變得嚴重起來,好在有幽元維持着體溫,不至于出現高燒的情況。
任青表情有些凝重,但緊接着發現男子臉色通紅,像是隻溺水的魚兒般急促呼吸着。
他知道此人應該來自醫館,唯有得癔症才能攻擊的到。
男子雙手捂住了脖頸,艱難的說道:“我不應該…離開的,快…帶我回去…”
鬼影觸碰到對方,信息流湧動。
【劉錢】
【壽元:七十二年】
【病種:嗜酒樹種、畸形、癔症】
其中癔症變得模糊起來,導緻劉錢氣息愈發不穩定。
任青嘴角露出冷笑,此人因爲嗜酒病種的關系被桃酒吸引,結果脫離壽仙塑像的範圍後,癔症便開始消失。
他懷疑病患要是沒了癔症,疾病很可能會爆發導緻身死。
任青忍不住打量着劉錢,其身軀的獸化開始壓制不住了,外表變得越來越像是獅獸。
隻要是異化都不可控的,雖然病患的修煉體系很特殊,但本質上這裏是個詭異物禁區。
任青讓鬼影夾帶着藥酒朝未亡鎮而去,準備借此看看未亡鎮的醫館,到底有何存在。
劉錢四肢并用在後面追逐,倒也沒有官兵前來阻攔,暢通無阻來到破舊不堪的城鎮内。
官兵被驚動了,相互朝城鎮中集結而去。
此時已經過了晨課,各病患都在屋内念誦經文。
劉錢發出嗚咽,在壽仙塑像的範圍内,異化倒是慢了許多,但壓根沒有停止的趨勢。
嘶吼很快就讓朗誦聲戛然而止,病患陸續走出房屋。
“仙尊在上,是靈獸……”
“定是來挑選修煉醫術的弟子。”
他們崇敬的盯着劉錢,顯然将後者當成了仙尊座下靈獸,甚至忍不住跪倒在地上磕頭。
絲毫沒有意識到暗藏的危險。
有位病患像是失心瘋般跌跌撞撞朝劉錢跑去。
劉錢喪失靈智後沒有半點猶豫,張開血盆大口将病患吞進腹中,鮮血腦漿四濺開來。
病患見此不但毫無懼怕,反而當成是榮耀,歡呼雀躍的朝劉錢圍了過去,準備以身飼獸。
劉錢嚼着血肉骨骼,最後的理智也蕩然無存了。
砰砰砰……
他在街道上橫沖直撞,各建築都有坍塌的趨勢,炸起的碎石宛如雨點般落下,灰塵漫天。
任青趁着混亂也來到了未亡鎮,不過待在角落觀察着。
劉錢完全葷素不忌,隻要靠近的病患就直接咬掉腦袋,弄得滿地都是屍體的殘肢。
直到這時,病患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恐懼。
他們叫喊着抱頭鼠竄,但往往越是顯眼就越容易死,沒走幾步路便化爲殘破的屍體。
金呈祥見此臉色陰沉的開口呼喊道:“别管其他的,一個個都給我退回鎮外。”
官兵都不猶豫轉身便跑,但總有幾人落在後面。
突然間,隻要在未亡鎮内的病患與官兵統統定在原地,包括已經發瘋的劉錢,場面變得寂靜。
緊鎖的醫館大門打開了,走出位步履蹒跚的七八十歲老者。
老者外表極爲尋常,不過額頭卻宛如壽仙般腫起個碩大的肉瘤,表情帶着慈愛的笑容。
他身後是兩位醫館學徒打扮的男子,惶恐不安的低着腦袋。
任青眯眼看去。
在癔症的世界裏,老者額頭的肉瘤上長出株半米的紅樹,枝幹浮現着血管經脈。
劉錢發現老者現身後,變得異常懼怕,眼神中也恢複了些許清明,忍不住跪倒在地上。
“師尊,救我……”
他話還未說完,身軀卻膨脹了起來。
砰!!!
劉錢化作滿地的肉糜,散落的四肢還在抽動着。
老者開口輕聲自語道:“你們怎麽沒有看守好院牆,難不成也想修煉長生之術?”
“師尊,弟子有罪……”
“弟子也不知師兄突然闖出去,本想着……”
兩人跪倒在地上,但沒過幾息也步入了劉錢的後塵,血肉碎塊都快要飛到十米開外。
此番血腥恐怖的場面沒有讓病患恐懼,他們表情顯得狂熱無比,紛紛跪倒在地上。
“嘿嘿嘿嘿……”
老者發出瘆人的笑容,額頭的樹苗開出朵花蕊。
藥香味愈發濃郁,所剩不多的病患目光變得呆滞,緊接着邁步朝醫館的方向走去。
他們很快就聚集在空地上,任青自然也在其中。
老者目光掃過衆人,嘴裏不由喃喃自語道:“能當作肥料的不多,本想着再養會……”
他眉頭挑起盯着任青,表情帶上喜色:“至少是五種仙骨加身,當肥料實在浪費,正好老夫少了三個弟子,嘿嘿嘿。”
來者一甩手,病患陸續走進醫館内,别看外表破舊不堪,實則宛如庭院,面積還是很大的。
未亡鎮恢複了尋常,隻是再無半個人影。
金呈祥等官兵已經逃離了鎮外,他發現未亡鎮變得空蕩蕩,頓時臉色臉色劇變。
“去聯系官府帶八十……不,至少一百人過來,否則會怪罪下來我們都得死……”
“金頭兒,到底爲何?”
“想死是吧,都給我照做。”
幾位不明所以的官兵連忙騎上馬匹,沿山路朝遠處奔去,不一會兒便沒了人影。
在金呈祥的指揮下,衆官兵修補起城鎮内的房屋,盡量的維持着未亡鎮原本的全貌。
每日清晨的城鎮依舊會冒出黑煙,但因爲沒有了病患,從而導緻黑煙的濃度越來越淡了。
金呈祥焦急的等待着,手裏的旱煙都沒斷下過。
因爲沒人比他更清楚,所謂醫仙是咋樣的存在,未亡鎮隻不過是祂們的桃園罷了。
不滿意直接屠城不在少數。
好在過去幾日後,大批量的囚車緩緩而來。
還有一章,估計要晚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