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鼠的屍體堆起數米,如同城牆般向着地洞深處延伸,每具屍體的表情皆是相同。
“來的這麽快。”
沙啞的聲音從屍山後傳來,随即走出個幹瘦高挑的男子。
讓任青略顯驚訝的是,男子的雙眼被兩張嘴巴代替,牙齒中間卻長有眼珠,顯得無比怪異。
黃子萬輕聲提醒道:“此人名爲江峰,術法也與眼瞳相關,不過偏向咒術,能讓人暴斃而亡。”
任青微微點頭,男子很快就迎了過來。
黃子萬笑着介紹道:“江峰,這是我擔保的預備役任青,他自然有可取之處。”
江峰目光停留在任青的重瞳上幾息,接着開口說道:“昨夜又死了名半屍境的修士,先去看看屍體吧。”
任青心頭一緊,連禁卒介入都沒有阻止爛泥會遭遇襲殺,可見對方棘手程度。
黃子萬說道:“應該同樣是爛泥會修士所爲吧,否則怎麽解釋會有如此多負鼠分身的屍體。”
“兩天前第一個半屍境修士死時還沒有鼠屍,這都是昨晚突然出現的。”
他們逐漸靠近地洞的深處,空氣中盡是腐臭。
任青環顧四周,發現附近有幾處類似溶洞的房間,原本恐怕住着爛泥會的幫衆。
角落還堆積着大量牲畜的白骨,由此可見爛泥會平日裏的吃食确實不錯。
任青有意識的找尋着線索,他注意到負鼠屍體似乎是在四散而逃的過程中逐漸死去。
按照江峰所說,爛泥幫共死了五位修士。
先是在城北的據點發現三具武人境的屍體,随後在城南發現一具半屍境的屍體。
當時禁卒把地洞封鎖後不過兩日又出現一具半屍境的屍體,而且詭異物都莫名失蹤了。
三人繼續進行,屍體的血腥味便愈發濃重。
江峰突然止住步伐,他們的眼前是十幾座簡陋的房屋,原本應該住着不少人。
屋内走出個披頭散發的女子,身旁跟着半人半鼠的爛泥會老者。
女子應該也是預備役,頭發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見到任青時略顯詫異。
“江前輩,各處出入口都檢查過了,沒有什麽痕迹。”
黃子萬見此說道:“言君,你去看下所有的負鼠屍體,如果有發現就立刻通知我們。”
言君連忙答應。
她來到了屍山旁,腦袋上的頭發随即脫落,化爲拇指粗細的蟒蛇鑽進其中。
江峰領着任青走進房屋内。
任青進門就看到屍體以驚恐萬分的姿勢跪倒在地上,死前肯定經曆了極度的恐懼。
他胸腹部的肋骨呈現外擴的趨勢,内髒都已經被掏空,而傷口還時不時的滴落血迹。
“任青,檢查下吧。”
江峰有意考驗任青,畢竟任務多出個預備役,獲得的酬薪自然要分出去些許。
任青彎腰查看屍體的異樣。
他回想起在禁卒堂的經曆,遇到的那名爛泥會的修士,就是從嘴裏吐出負鼠分身。
也不知道兩者有沒有聯系。
黃子萬看向爛泥會老者說道:“錢長老,你看我這記性,再給我說說爛泥會的鼠患決吧。”
他主要是想借此提醒任青,既然把對方塞到任務裏,自然也不希望顯得自己眼拙不識人。
錢長老老老實實說道:“鼠患決晉升半屍境後會有兩種異化路線,分别是鼠母者與鼠疫者。”
“鼠母者主要是替死,但通常情況下,直到本體沒了生息後,分身才能徹底代替。”
“而鼠疫者是疫毒,爲了不傷害到普通人的性命,此異化的修士較少且受禁卒堂管控。”
任青眼睛眯了起來。
在他看來術法都有三種異化路線,可能會有例外,但至今還沒有遇到。
也不知是錢長老刻意隐瞞,還是爛泥會壓根沒有發覺。
江峰緩緩說道:“如此多的鼠屍,難道不是鼠母者造成的?”
錢長老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幫内每名修士我都認得,可屍體的樣貌确實很陌生。”
任青盯着錢長老問道:“前幾日死的修士是鼠疫者?”
錢長老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如果鼠疫者的詭異物形成禁區,恐怕會死傷不少人。
要是禁卒堂因此秋後算賬,爛泥會要遭大劫。
黃子萬威脅道:“讓你們手底下的老鼠好好盯着城裏,等出事就來不及了。”
“好的,大人。”
任青伸手拍了拍錢長老,利用信息流獲取了對方掌握的術法。
【錢老三】
【年歲:四十一】
【壽元:三十三年】
【術:鼠患決(血飼鼠魔.僞)】
血飼鼠魔便是從鼠母者晉升而來的,不過錢長老明顯是依靠吞食詭異物才有的鬼使境修爲。
黃子萬開口說道:“屍體之所以被開膛破肚,那人的意圖就是鼠患決的詭異物吧。”
“錢長老,你确定爛泥會内部沒有問題嗎?”
錢長老唯唯諾諾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但哪怕是我施展術法,也達不到如此程度。”
黃子萬忍不住問道:“鼠母者難道不能大批量的制造分身嗎?”
錢長老搖頭說道:“分身化爲人形後,本體會随之喪命,最後由分身代替本體存活。”
“除非是……”
錢長老表情略顯猶豫,任青卻接着他的話茬說道:“除非分身影響不到本體。”
其實任青的話沒有說全,如果本體沒活過,就不存在死亡。
錢長老不可思議的喃喃自語:“但怎麽可能。”
任青指着那具屍體道:“殺人者取出詭異物直接選擇吞食,晉升鼠母者後便發瘋似的施展術法。”
江峰皺着眉頭道:“那爲何前幾天死得是鼠疫者?”
任青語氣遲疑的說道:“可能他就是在找鼠母者的詭異物。”
黃子萬陰陰的說道:“我怎麽感覺他不是很滿意啊,否則也不會弄出這麽多負鼠分身了……”
錢長老臉色大變,豈不是下一步想獲取血飼鼠魔的詭異物?
他連忙告辭離開,準備讓爛泥會提高警惕。
江峰并沒有在意,鬼使境哪能如此輕易的身死,況且還是以苟命聞名的鼠母者。
他們繼續找尋線索,甚至連牆闆都掀了下來。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言君的呼喊:“有隻鼠人留有生機,它還活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