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的速度自然不是普通修士能夠相提并論的,不過片刻就追上與對方同行。
這時他才注意到,此人有過眼緣,正是禁卒張秋的子侄,不過現在卻有些狼狽。
其渾身上下都是傷口,一條手臂還塌在身側。
蛇人陰着臉的說道:“任青,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要痛下死手。”
他見周遭的地形逐漸狹窄,咬牙停了下來。
獄卒的動作略有放緩,從其餘角度繞向兩人,可見随着時間推移,它們的靈智早已不俗。
蛇人警惕的看着任青,後者同止住步伐。
“我見此處已經離開監牢,接下來是否還要繼續深入?”
任青抓住刀柄環顧四周,隻感覺身處地底隧道。
牆壁如同活物般遍布血管,地面踩起來也有些柔軟。
雖說是封閉式的空間,但能看到遠處有個黝黑的洞穴,裏面散發出淡綠色的腐臭煙氣。
蛇人意識到任青不是敵對,并且在禁卒堂外也見過,都是由禁卒帶來此處的。
他語氣放緩的回答道:“其實我們現在并沒有到達禁卒堂,唯有穿過‘繩結洞’才行。”
“繩結洞……”
任青微微一愣。
他與張屠夫較爲熟慮,所以聽過民間對内髒各部位的叫法。
小腸确實有繩結這個俗名。
話說饕餮法不是對于胃部的異化,怎麽會涉及到腸道?
還是說那位陽神境的修士,因爲瀕死的關系,導緻異化逐漸擴散到全身各處。
阿鼻地獄恐怕已經覆蓋整個腸胃。
蛇人沒有過多的保留,他又開口解釋道:“等到達禁卒堂後,就能知曉如何離開了。”
任青點了點頭問道:“在下任青,怎麽稱呼?”
“林成。”
林成放下了些許戒備。
此時獄卒已經臨近,他連忙開口說道:“你我各自對付一頭獄卒,等到空出手來……”
“不必了。”
任青餘光瞥見個血狗幫的修士化身獵豹,以極快的速度進了繩結洞,頓時對林成的說法相信大半。
他拔刀直撲獄卒。
就在林成還在思索應對辦法的片刻内,麻煩已經被成功解決。
恩?
林成皺着眉頭轉頭看去,卻見任青早已經跑遠了,壓根就沒準備和他配合。
然後他才發現獄卒已經化爲屍體,表情充斥着不可思議。
任青對林成的蛇蛻法不感興趣,更沒有功夫去保駕護航,先穿過繩結洞再說。
他邁步踏入洞内。
狼足者的好處充分提現了出來,任憑雙腿頻率再快,耐力根本沒有耗盡的趨勢。
可能狼足者速度不如豹足者,力量不如象足者,但有時候填補缺陷才是最重要的。
猿猴獄卒隻能保證不被甩遠,不斷的發出無能狂怒。
任青本以爲繩結洞最多難聞些。
可随着逐漸深入,他注意到血肉牆壁竟然滲出黑紅血液,空氣中的酸臭味愈發刺鼻。
身上的衣物滋滋作響,感覺逐漸被溶解。
好在煉皮者對腐蝕的抗性極強,雙眼也有重瞳護持。
隻不過在任青呼吸的時候,氣管卻有些灼燒,舌尖更是嘗到一股子鐵鏽味。
他發現化身爲獵豹的修士正躺在不遠處的水坑裏,血肉如同燒熱的蠟燭般融化。
“救我……”
他見到任青接近後,雙眼露出希望,在強大的求生欲作用下,竟然勉強爬了過來。
任青彎腰用手掌接觸對方,信息流顯現。
可惜此人的術法隻有神足經一種,而且還是依靠吞食詭異物掌握的。
“救我……”
“沒救了。”
任青毫不猶豫的給他一個痛快,然後繼續向前奔去。
就這麽耽擱的幾息時間,獄卒已經拉近了不少。
最麻煩的是,繩結洞内的酸氣腐蝕性愈發恐怖,甚至有種無孔不入的感覺。
任青忍不住大口喘氣,肺部隐隐作痛。
他腳下的布鞋早已消失,衣褲也好不到哪裏去。
任青連忙吞了十幾顆豬眼,借助消化生成的熱流滋養傷勢,免得影響到行進。
不過繩結洞内泥濘難走,速度自然而然就慢了下來。
猿猴獄卒卻如履平地。
而且它逐漸變得愈發聰慧,開始借助起了地形優勢。
任青隻得用拳頭将猿猴獄卒擊退,大苗刀在如此環境下肯定會受到損傷,便沒有出鞘。
等任青到達繩結洞的盡頭時,喘氣已經變得粗重起來。
他注意到洞外被血霧籠罩,根本看不清楚分别。
任青猶豫幾息後踏出繩結洞,周身的酸氣終于散去。
他用力咳嗦幾聲,唾沫混雜着血液吐在地上,不過五髒六腑因此舒服多了。
猿猴獄卒站在繩結洞口,畏懼的不敢靠近,随即神情歸于平靜,身體融入了血肉牆壁。
血霧形成的綿綿細雨落下。
任青總感覺阿鼻地獄已經臨近崩潰,哪怕按照信息流顯示,壽元還有兩百多年。
他将臉上的血水抹去,隻感覺略微有些反胃。
怪不得宋宗無說沒有禁卒喜歡待在禁卒堂内,這地方确實過于陰間了。
他仔細觀察附近,發現不遠處依舊遍布着數量繁多的牢房。
牢房内空無一人,但确實留有生活過的痕迹。
其餘修士還未到達,禁卒更是連人影都未看到,說好的出路沒有任何的線索。
任青邊施展重瞳邊向前走出幾步,試圖洞察禁卒堂有何異樣。
随即他的表情變得極爲驚愕。
隻見有根上千米的肋骨刺穿血肉牆壁,鮮血從中噴湧而出。
就因爲肋骨,所以導緻傷口無法痊愈,促成了血霧的形成。
不過能讓陽神境瀕死,所受傷勢絕不隻有這一處,至少胃部受創不影響性命。
任青頓時明白要如何從禁卒堂出去了,其實那道傷口就是通往外界的途徑。
身處禁卒堂内應該就不會再有危險了,畢竟是由禁卒管轄。
但他沒有選擇出發前往,而是盤腿坐在地上,心裏還惦記着那些修士掌握的術法。
足足過了幾個時辰,才有身影從繩結洞内來到禁卒堂。
對方是任青在禁卒堂外見過的那名牛角修士。
如今他渾身披着厚實的骨甲,行走的速度确實很慢,但靠着防禦卻撐到了禁卒堂。
牛角修士滿手的血漿,正囫囵吞棗的往嘴裏塞着什麽,以此來恢複消耗的體力。
任青目光饒有興趣。
這骨甲應該是種術法沒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