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伯昭想要收他爲徒,池橋松早有預料。
否則不會特意将他叫到辦公室,然後送給他一塊誓武大會紀念表,一塊表或許不算貴重,但很有紀念意義。
除非親近之人,否則不可能送出。
僅僅隻是師生關系,不值得郝伯昭這麽投資。
真正促使郝伯昭想要收徒的原因,是池橋松展示出來的武道潛力,是與席龍龍比武時即将步入勇士境的表現。
郝伯昭年近五旬,自身的武道怕是再難進步,到頂也就是武士境上三等境界。
他早年教過幾位徒弟,有勇士境也有力士境,沒一個表現出過人天賦,别說青出于藍,就連能否繼承衣缽都難說。
恰好此時池橋松出現。
學武半年晉升力士境,學武一年又有進階勇士境的兆頭。雖然平時看着,池橋松并不像傳統天才那麽鋒芒畢露,但無疑是内秀天才。
故此讓郝伯昭再次萌生了收徒的念頭。
借着今天的機會,他索性直接提出拜師禮。
而池橋松也隻思考了不到兩秒鍾,就果斷答應下來——不說他平日裏考慮過這個問題,便是今天郝伯昭爲他的武道根基發聲,也值得拜師。
那些大人物眼裏沒有他,他也不需要巴結大人物。
郝伯昭能庇護尚處于弱小時期的他,當師父就已經足夠。
“抓住劉長遠,你的功勞足夠提前轉爲正式社員,屆時你專心武道,早點進階勇士境,然後就下地方去曆練。”
郝伯昭已經開始以師父的身份,爲池橋松做規劃。
池橋松點頭:“是。”
随即問道:“師父,就靠這些人,能抓住劉長遠嗎?”
“名面上隻有我們,但是暗地裏,衛戍部隊應該已經包圍了一道坎,至少會有兩位大師坐鎮周邊。”
“原來如此。”
“所以你不要緊張,一切照常。”
“是。”
正說着,那邊有人喊道:“郝首席,玄寒子住持要開始了。”
郝伯昭起身:“我這就走。”
…
…
…
醮壇之上,點燈焚香。
玄寒子住持手持桃木劍,腳下踏罡步鬥,正在開壇做法。
兩隻五道眉擺在香案正中,它倆原本肥碩,現在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閉着眼睛一動不動,隻剩肚皮在微微上下起伏。
池橋松有些爲它們擔心,但也隻能默默祈禱,希望它倆能挺過這場劫難。
收起遐思。
他開始專注盯着玄寒子,看他一舉一動。
武道内功一途,池橋松已經進入門内,成爲一名居士。将來内功晉升,他也要學習開壇做法,飛符降雷。
“绌!”
玄寒子抖動桃木劍,劍上無形之炁流轉不息。
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咒語,另一隻空着的手不斷掐動法訣,試圖借助這些方法,施展體内的一口炁,将五道眉體内的邪氣引爆。
武道内功演化自道家傳承,形成一套齋醮科儀。
齋是修行之法,醮是雷霆手段。有齋有醮,照本宣科,形成一套屬于武道内功的完整儀式,此謂齋醮科儀。
唯有平日裏齋行不斷,才能設醮做法降妖除魔。
玄寒子隻是羽士境得道高真,距離法師、天師境界還遠,所以無法虛空做法,隻能老老實實的設立一座醮壇。
踏罡步鬥、掐訣念咒,最終依靠符箓來施展威力。
片刻之後,他猛然用桃木劍挑起兩張符紙,口中輕吒一聲:“急急如律令!”
運炁飛符,符箓從劍尖飛起,徑直貼在兩隻五道眉身上。
無火自燃。
不傷皮毛。
但是昏迷中的五道眉,忽然扭曲抽搐,随即雙雙吐出一口黑煙,然後再昏死過去。
這黑煙混爲一道,想要卷起一陣風飛走,但玄寒子早有準備,桃木劍挑着一張符,直刺黑煙内部。
符箓燃燒,發出奇異力量,将這團黑煙定住。
外面忽然風聲大作,随即被定住的黑煙中,竟然睜開兩隻虛幻的眼睛。
玄寒子喝道:“來者是客,請入内一觀!”手中桃木劍斜斜一指,這黑煙就在符箓的禁锢下,轉了個方向。
讓兩隻眼睛,正對上坐在闆凳上津津有味看戲的池橋松。
四目相接。
池橋松直覺心中一悸,仿佛被什麽危險至極的東西盯上——也确實被盯上。
而黑煙中的兩隻虛幻眼睛,見到池橋松後,竟然慢慢凝實,随即從黑煙中伸出滾動的肢體,一頭猙獰怪物爬出。
這怪物似牛似馬,有手無腳,若非兩隻邪惡眼睛頂在上面,根本分不清它的前後上下。
赫然就是淫祀邪神稜睜神。
池橋松莫名覺得緊張,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胸口,剛才他已經将玄寒子給的固本符寶撕開,貼在胸口上。
下一秒鍾,沖出黑煙的稜睜神,一頭撞入池橋松身體中。
連躲閃都來不及。
這一瞬間。
四周圍黑了下來,他看不見設醮做法的玄寒子,也看不到躲在周圍的武士境高手。隻覺得有什麽東西擠在自己身體中,然後開始吞噬他身體中的某種氣息。
被吞噬一口,他就感覺到疲憊三分。
被吞噬第二口,整個人仿佛餓了好幾天,渾身無力。
但他牢記先前玄寒子說的話,直接将手中的符寶禁身鎖魂符撕開,啪嗒貼在腦門上。符寶瞬間金光四射,讓他看清楚了周圍環境。
與此同時。
正在吞噬他生氣的稜睜神,猛然發狂,想要沖出池橋松的身體,但金光就仿佛一座牢籠,将它死死禁锢在池橋松體内。
沒法沖出去。
不過這卻讓池橋松遭了罪,隻覺得自己體内在翻江倒海,稜睜神的每一下沖擊,都好似表演胸口碎大石,腦瓜子跟着嗡嗡的。
…
…
…
池橋松看不到的外界。
自從稜睜神附體,被禁身鎖魂符禁锢,便看到池橋松躺在地上,黑煙從他眼耳口鼻乃至胯下、腋窩冒出。
時不時會有金光在他體表一閃而過。
将這些黑煙擋回去。
玄寒子手持桃木劍,快速挑起醮壇香案上的符紙,一張一張挑飛,運炁飛符,将符紙貼在池橋松身上。
片刻便貼滿了池橋松整個身體,讓黑煙一點都冒不出來。
他随即盤坐在池橋松面前,桃木劍橫在腿上,喝道:“知事,禁住稜睜神,便禁了劉長遠的生魂,他必然來救,請務必誅殺!”
劉樹民拔劍出鞘,劍上光芒吞吐。
目光掃過被狂風吹拂的樹木,還有獵獵響動的大棚塑料皮,蓦然,視野定格在山下碎石小徑,那裏出現一道黑煙。
他緩緩邁步,寒聲道:“且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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