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王羅雄下定了主意。
雖然他現在的确手頭上有些緊，但哪怕隻是爲了這個居住了許久的房子，以及周圍那些相處融洽的街坊鄰居們，他也不願意就這麽向那些手段卑劣的小人們屈服！
如果他會被這麽點手段就給吓到，那他的脾性也就不會這麽在這片地方出名了。
很快，天完全黑了之後。
他慣例地和在外工作的兒子和孫子們通了個視頻電話，簡單地聊了聊最近的生活。
當說起這邊拆遷的事情之後，兒子也有些擔心地提醒了一句，讓他沒必要爲了這點房子的錢太犟着，畢竟都已經這把年紀了，萬一出點什麽意外可就不好了。
說起這個話題，王羅雄便是不禁皺起眉頭：“這件事不用你們擔心，我會處理好的。你們在外面好好生活就行。”
大概也是察覺到這個話題不太愉快，父子很快就轉移了話題，聊起一些生活上的趣事，氣氛逐漸愉快了一些。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力道很大，就像是在砸門一樣，似乎很是着急。
“誰啊？”
王羅雄不得不中斷了和兒子的視頻通話，擡頭問了一句。
但是沒有回應。
反而似乎是确定了屋子裏面有人後，那敲門聲反而更急促更劇烈。
“奇怪……”
王羅雄放下手機走到門邊。
但深知防人之心不可無的他并沒有立刻開門，而是用貓眼看了看外面。
隻見外面站着一個穿着黑色兜帽，遮掩着全身身形的男人，黑暗下看不清臉，但好像是戴着奇怪的面具遮擋着。
看起來就很不對勁。
他皺緊眉頭道：“你是誰？找我來做什麽？”
對方似乎也發現了他就站在門邊，有些嬉笑一般地說着：“沒什麽，敲錯門了。”
說完，就立刻轉身離開。
王羅雄雖然有些懷疑這個人的目的不單純，不過也沒什麽證據，便是重新回到床上打算休息。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後，有些迷迷糊糊的他卻是被一陣小女孩兒的哭聲吵醒，哭了好久都沒停息，同時還伴随着幾個大人們的本地方言的叫罵聲，罵得還挺難聽。
聽聲音，應該就是在自己樓下的一個住戶。
那小女孩兒就是傍晚的時候纏着自己聽故事的其中之一，很是乖巧懂事，應該不至于大半夜的鬧脾氣。
看這聲音一時沒停下來的趨勢，他想了想還是披上一件外套走下樓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順便勸兩句。
而等他到樓下那住戶門口的時候，發現有不少人都已經聚集在了這裏，正在議論紛紛，而小女孩正在媽媽的懷抱裏埋頭痛哭，似乎很是害怕的樣子。
“神經病！大半夜的不知道在搞什麽東西，不睡覺跑來吓小孩子玩！”
這戶的爸爸憤怒地正從西邊的樓道處罵罵咧咧地走回來，手裏還抓着一根掃帚，似乎剛才正追着一個人出去，隻是無功而返。
王羅雄有些奇怪。
本以爲是教育孩子，結果現在好像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随後他問了旁邊的人才知道，這戶人家所遭遇的和自己剛才差不多。
不過剛才自己很謹慎沒有開門，而這戶則是小女孩完全沒有危機預感，加上這會兒爸爸媽媽也都在家，以爲是附近的鄰居朋友，就興沖沖地跑去開門了。
然後一開門就看到一張血淋淋的鬼臉撲面而來，吓得小女孩當場尖叫甚至吓哭了，直到這會兒都還沒緩過來，還在媽媽的安慰下抽噎哭泣。
而且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惡作劇，對方一擊得手就立刻逃跑離開，爸爸提起掃把去追都沒追上。
“還有這種事？”
王羅雄也不禁驚愕。
估計如果自己剛才随便開門的話也會遭到同樣的驚吓吧。
而且這還不隻是個例而已。
這一說起來，周圍人們也是紛紛說起今晚也遇到了類似的情況。
不過有的人沒看清，有的人則不太怕這個，反而斥責對方瞎胡鬧，也有人機警一點沒開門，最後對方都沒有要糾纏的意思立刻就轉身跑了。
這大晚上的誰也沒興趣去追，隻能罵兩句就算了。
誰知道這把小孩子給吓成這樣。
這如果留下什麽難以治愈的心理陰影可就真的麻煩了。
“那家夥敲門很急又很重，估計就是想騷擾我們，不讓我們睡好覺！”
“對，肯定又是那些想從我們手上買房子的家夥幹的！”
“煩死了，最好别讓我逮到他！不然打死他！”有的暴脾氣的人可忍不了。
尤其是剛被吵醒了，起床氣很重卻又無處發洩。
而那些家裏有小孩子的或者明天要上班上學的也是十分頭疼。
剛才睡着了又被吵醒，這樣明天都沒精神了。
幾個父母都是憂心忡忡，面露憂色。
“報警？告他們擾民了！”一人提議。
“人都跑了，報警也沒用啊！而且警察也不可能通宵守在這裏，等走了，那些人又回來敲門打擾我們正常休息，可怎麽辦？”
“沒事！我買了好幾個攝像頭，咱們就放在樓道口，看看是哪個人敢來騷擾我們！明天就能到貨了！”有個比較客氣的人舉起手機，上面是網店下單的頁面。
“再敢來，我們就有證據可以讓警察去抓他們！”
不過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那今晚怎麽辦？”
“今晚我來巡邏吧！”王羅雄忽然站出來，舉起手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我就不信，有我這雙眼睛盯着，他們還敢來這裏鬧事！”
“好主意！不過王爺爺，您年紀大了不太方便，值夜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來吧！”另外有幾個年輕小夥子火氣旺，不怕熬夜，便是也紛紛加入進來。
“多點人手也好，不過我也不怕一晚不睡覺。伱們明天還要工作，我明天白天可以補覺，沒事沒事。”
王羅雄擺擺手推開他們勸阻的動作：“我就是看不慣那些喜歡耍小動作的家夥。有本事就正面來，出高價把我們這裏房子都買下來！故意耍陰招騷擾人算什麽本事！”
話音一落，周圍其他人們紛紛投來敬佩的目光。
如此，今晚的巡邏任務便是這麽定下來了。
王羅雄和另一個叫做唐堅城的年輕人就坐在二樓，左右盯着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出沒。
另外還有三個人則是在一樓三樓和四樓，主要看着的還是樓道口的位置。因爲隻要這裏守住了，對方想進進不來，想跑跑不了。
王羅雄雖然上了年紀，不過精氣神都很好，坐在這裏除了感覺夜晚有點冷之外其他都沒問題。
而唐堅城則是無聊刷着手機，時而耐不住倦意地起身來走動一下，越過欄杆看看下面，又擡頭看看樓上活動活動。
即便如此，大概在晚上一點半左右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地打着盹，手裏的手機都差點摔在地上。
王羅雄雖然也有些困不過也不至于如此，不禁呵呵一笑，幫他把手機放到其口袋裏。
“看來我也還不算老嘛。”
退休後經常練太極還是有些用的。
旋即，他也起身走動了一下，順着窗戶往下望了底下一樓的街道一眼。
這個點這裏已經沒什麽人了，十分冷清。
不過這棟居民樓外面的小路上卻是還蹲着兩個穿着一身黑色兜帽衣服的人，一邊抽煙一邊似乎正在鬼鬼祟祟地朝着這邊張望。
當發現王羅雄在盯着他們的時候，他們就立刻裝作不在意地移開視線，同時又悄悄往陰影裏面挪了挪，似乎是和黑暗融爲了一體。
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兩個家夥應該就是這場騷擾事件的兇手。
看這幅流裏流氣的樣子就不像是什麽好人！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看見這兩人了。
大概在半個小時前，這兩人就蹲在這附近，似乎正在找機會。
可惜被這般嚴防死守下，根本不可能接近。
“隻要把這兩個家夥給盯住就行了。”
王羅雄又找了一下，可惜那兩人似乎是躲到了什麽障礙物後面，看不見了。
反正沒上來擾民就行。
他正要坐下，忽然感覺周圍的溫度似乎突然下降了許多，同時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陣的陰風，讓他不禁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衣服，感覺冷飕飕的。
同時遠處那有些狹窄的街道盡頭忽然随着風，飄來了一陣陣淡淡的奇怪的霧氣。
按理說現在還沒有到起霧的時間，也沒有起霧的條件才對。
王羅雄心裏有些奇怪，但并未太過在意，畢竟現在他的關注重點并不是這個。
很快，那淡淡霧氣便是飄滿了這棟樓的附近。
雖然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似乎都給周圍萬物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陰森的面紗，看起來有些朦朦胧胧的。
而且置身在其中，王羅雄隐約似乎是聞到了一股特殊的一般隻有在那些廟裏面才能聞到的香燭燃燒的味道。
味道雖然不濃，但卻讓人十分印象深刻，腦海中下意識就會浮現出記憶深處的某些神像的威嚴模樣。
“難不成有人半夜在這裏燒香拜佛？”他回憶了一下，不記得這裏的住戶們有這種習俗。
他眯着眼睛朝着那迷霧的盡頭張望了一下，想看看這股霧氣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可惜根本看不真切。
越是深處，那霧氣越濃。
忽然，他注意到那霧氣深處似乎有兩道奇怪的紅光傳來，并且還在微微晃動。
“那是什麽？”
他一怔，仔細看去。
卻是看見一道方形的輪廓在霧氣中逐漸顯現。
而等其突破濃霧完全出現在視線可及的範圍内時，王羅雄瞬間張大了嘴，一臉驚奇。
“轎子？”
隻見那赫然是由四個身着古裝黑袍的轎夫們擡着的一頂古樸樣式卻又不失華貴的轎子！
轎夫們身形瘦長又很高，走路一搖一晃，與其說是走更像是跳着一樣，但那擡着的轎子卻是穩穩當當，絲毫沒有傾斜。
而在轎子的前段，還挂着兩頂紅色的小燈籠。
燭火微微搖曳間，驅散了周圍的迷霧，照亮了他們前進的路。
整體來看，明明是十分喜慶的樣子，但是結合眼下的氛圍和環境，卻給人一種近乎荒誕且詭異滲人的感覺。
“啪嗒！”
“啪嗒！”
那腳步聲傳入耳中，卻有一種奇怪的像是濕哒哒的鞋子踩在水坑裏一樣的響聲，同時還伴随着一道不知哪裏傳來的鎖鏈碰撞的清脆響聲，嘩啦啦。
仔細聽，那聲音像是就在轎子裏面，但根本看不見是什麽發出來的。
這聲音并不小，按理來說，這會兒和自己一樣守夜的人應該都已經被吵醒了。
隻是王羅雄回頭看去時，卻發現唐堅城依舊睡得香甜，無論自己怎麽搖他都不醒。
“怪了……”
“難不成碰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王羅雄活了幾十年，雖然以前聽别人說起過一些鬼故事，但是自己從未碰到過，所以幾乎不信。
唯一讓他有幾分存疑的還是那份老祖宗留下來的文章，但也是質疑偏多。
但是現在，眼前這詭異的景象讓他不得不産生一些動搖。
“會不會是那些小人們故意安排演員來弄的？”
王羅雄一邊小心翼翼地盯着那轎子穿過下面那條無人的狹窄的街道，一邊心裏暗自揣測着。
畢竟在這裏生活這麽多年了，還從沒碰上這種怪事，偏偏今天就出來了！
沒準就想弄出一些吓人的傳聞出來，好壓價。
雖然這一幕實在是驚悚，不像是演的。
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剛才那兩個蹲在路邊的人又出來了！
隻是看樣子，他們似乎也很疑惑這擡轎子的人是從哪裏來的。
而且不知道是腦子不好使還是怎麽，一邊抽着煙，一邊流裏流氣地湊上去想要近距離打量一下。
但還沒等他們靠近，兩人的動作就忽然停了下來，然後一直呆愣在原地。
直到轎子越過了他們朝前走去後，他們就一直呆呆地跟在轎子後面，朝着迷霧深處走去。
一會兒功夫便是消失在迷霧裏不見了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