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診的速度并不快。
前面幾十個人，即便每個人隻花費五分鍾，也已經是好幾個小時過去。
而小青排隊等待無聊的時候也是在偷偷觀察着那個年輕大夫。
那大夫相貌俊俏，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比之那些經常出入湖面畫舫的書生才子不遑多讓，還有一種更加超然的氣質，讓人不禁想要親近。
而且對方的醫術看起來的确是相當的高超，凡是經過他手的，沒有一個是治不好的。
甚至連那些看起來已經沒多久好活的老年人，經他治療後也是面色更加紅潤了一些，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好幾歲，腿腳也更加靈活。
神奇得連她這個妖怪都覺得不可思議。
看起來還真是個了不得的神醫！
而且最重要的是，對方的收費标準很低很低。
許家本村人來這裏是不收費的，而外來的人也是看病情而定，最多也就是幾個銅闆。
這點錢放到别的醫館去，恐怕大夫都不帶正眼看的。
“的确是個正人君子。”
她微微點頭暗自想着，别的不說，這種高尚就是那些普通的文人比不上的了。
不過回頭無意間瞥見姐姐正出神地看着對方，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溫柔笑意，讓她不禁一怔。
來回在出神的姐姐和那個專心問診的年輕大夫之間打量，她似懂非懂，察覺到了一點異樣的火花。
雖然她年紀小但不代表不懂事，尤其是在湖底的時候耳濡目染，看的各種情情愛愛可真不少。
“怪了，怎麽姐姐和這個大夫剛見面，就有些不對勁的苗頭了？”
而且關鍵是好像是姐姐先看上的這個大夫！
意識到這點之後，她立刻瞪着眼睛，惡狠狠地瞧着那個男人。
“長得是還不錯，品德也還行，但是怎麽可能配得上完美無瑕的姐姐？！”
她已經在腦中開始打着主意，待會兒要怎麽把這家夥的真面目給逼出來，讓姐姐千萬不要掉進火坑裏。
很快，等太陽都已經落山了，周圍也點起了燈籠，黑夜裏一圈霧蒙蒙的燈火微微搖曳，照亮着木屋前的小片區域。
周圍的村民們也已經空了，全都跑去吃晚飯。
此時才輪到了白素貞和小青。
小青揉了揉瞪得有些發酸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被白素貞拉到了身前後才稍稍回過神來，看着此刻已經近在眼前的那年輕大夫。
許仙。
他坐在桌後打量了兩人一眼，隻是這明明很正經的眼神在小青的眼裏也滿是對姐姐的圖謀不軌，不禁愈發警惕。
“姑娘……身上是有什麽不舒服的嗎？”
沒等白素貞說話，她就搶先一步，鼓着臉兇巴巴地挑釁。
“你不是大夫嗎？有病沒病看不出來？”
對方一愣，随後微微笑道：“有道理，那便讓在下看一看。”
他仔細打量了一眼兩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青得意地叉腰站着，心裏想着：“哼，量你一個凡人，就是醫術再怎麽厲害，也看不出我們妖怪的病來。”
“等他認輸了，我就喊上姐姐趕緊走，可不能在這裏待久了。”
隻是還沒等她想離開後去哪裏，對方便是忽然慢條斯理道：“我看這位白娘子面色紅潤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病症，那麽病人應該就是小姑娘你了。”
“伱的身體雖然看起來同樣很健康，但氣色卻略有欠缺，疑似是氣血虧盈，加上先天不足……”
他沉吟了一下，随即環顧了一下四周，忽然壓低了聲音：“姑娘應該并非人族吧。”
小青瞬間呆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結結巴巴：“你……你怎麽會……”
她自己已經對着鏡子看了無數次了，而且走在大街上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出她的不對勁。
這個家夥是怎麽看出來的？！
“小姑娘，可别忘了我的身份，在下雖說年紀不大，但醫術還算高明，無論看人還是看獸都算精通。”
“姑娘你的經脈還未化形完全，這是你先天不足的主要原因。若是我沒猜錯，你的原身應該是一條魚。加上你這一身衣服，應該是條青魚吧。”
對方輕笑着，三言兩語之間，就已經随手把她的身份和來曆全部給猜了出來，讓小青更是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對方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難不成……這家夥也不是人？”
她怎麽想，都覺得隻有這一種解釋。
隻是對方就像是會讀心術一樣，連她這點想法都已經看穿了，随口道：“請放心，在下的确是人族，如假包換的人。”
“我不信！”小青跺了跺腳，仰頭求助向姐姐，“姐姐，我看這家夥不似好人，我們還是快走吧！”
“你呀，别胡鬧了。”白素貞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這位許公子的确是個凡人。隻是醫術出神入化，足以治好你的病。不然，我豈會特意帶你來這邊？”
随後，她望向許仙，眉眼低垂：“許公子，不知若要治療舍妹的病需要什麽報酬？”
小青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同時一雙大眼睛緊張地盯着那許仙，生怕對方說要以身相許之類離譜的話來。
若是那樣，她就是拼着不要命了也要和這混蛋拼個你死我活！
幸好，她隻聽對方道：“錢财便不必了。不過在治好之後，給我一碗妖血便可。我曾聽聞妖血若是處理得好便是上等的藥材，可生死人肉白骨，若有機會，想要研究一番。”
小青松了口氣。
一碗血而已，給也就給了。
别把姐姐給搭進去便好。
隻是她一擡頭，卻是看見姐姐隐隐有些失望的樣子是什麽個情況？
她心裏一咯噔。
姐姐不會已經淪陷了吧？
她剛對那家夥升起的好感又沒了，立刻轉頭瞪着他。
“壞東西！”
她在湖底的時候，可是見過了太多太多負心漢的故事了，年複一年那些女子在湖邊垂的淚都幾乎好似落雨一般，讓湖面都上漲了幾分，更别說還有不少直接被始亂終棄後投河自盡的……
姐姐不會也成爲其中之一吧？
雖說白蛇就算跳水了也不會被淹死就是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白素貞輕輕将她往前推了推。
“好了，讓許大夫給你看病了，可不許胡鬧！”
小青被推着，十分不情願地一步一回頭地走到許仙面前。
“坐下，伸手。”
前兩個步驟她都乖乖照做。
把脈，對方緩緩說着病症。
“和剛才看得差不多。氣血不足……”
“還缺一些先天之氣……”
就在這時，小青忽然面上的容貌一陣變換，竟是瞬間長滿了青色的魚鱗，看起來駭人至極！
“怕不怕！”
她不懷好意地盯着許仙，想看到這家夥被吓得屁滾尿流，在姐姐面前出大醜。
隻是沒想到的是，對方面上的表情變都沒變，反而又多加了一條病症：“不能維持人形，看來是吃的苦不夠。再加幾味中藥。”
小青瞬間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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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