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方高原，依然是一片銀裝素裹。
南方已經山花爛漫，基地之中依然每日燒着暖氣。
否則嚴寒，能讓人無法工作。
“這鬼天氣，又開始下雪了！”
喬陽抱怨着從屋外走進來。
一邊撣着自己身上的雪花。
一邊将懷裏的衆多文件，“咣當”一聲撂在張星揚的辦公桌上。
“這場倒春寒來得确實是讓人有些意外。”
張星揚看了看窗外逐漸變大的雪花說道。
原本基地附近已經感覺到了春天一樣。
附近草原上，已經長出了各種亂七八糟的草芽。
卻不曾想。
一場突如其來的冷空氣。
一夜之間，又來回到了冬天。
“誰能想到這股冷空氣會來的這麽突然。”
喬陽也忍不住吐槽道：
“好在咱們的氣象衛星，在這之前發現了西伯利亞的氣象異常。”
“不然一夜之間的暴風雪，還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這次氣溫下降來勢非常快。
在短短的12小時之内，就下降了超過二十度！
一下子從原本的十度左右，降低到了零下十幾度！
“不說這個了，讓你們吹的風洞情況怎麽樣？”
“在這次之後，差不多就該進行導彈實驗了。”
“有信心嗎？”
張星揚似笑非笑地對喬陽說道。
第二代高超音速導彈的各方面都有了極大的突破。
最爲關鍵的突破就是導彈速度。
尤其是導彈的末端突防速度。
達到了前所未有的19馬赫！
極大提高的速度。
帶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在空氣動力/熱學方面。
這也是爲什麽進行成百上千次風洞實驗的原因。
“這是這次風洞實驗的數據報告。”
喬陽從一大堆的文件之中，抽出一份報告放到張星揚面前：
“要說沒信心，那是假話。”
“我們做了那麽多的實驗，燒掉了好幾億的經費，當然不是白費的。”
這裏邊的經費，大部分還都是實驗耗材。
電力的費用，其實是折價計算的。
因爲基地的火力發電廠，是自己的。
而周邊的煤礦，也有好幾座是專門供給基地火力發電廠使用。
這部分幾乎是隻要成本價。
“讓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張星揚笑了下之後翻看起喬陽遞過來的報告。
目光重點在幾項關鍵數據上，停留了一下。
随後快速翻到下一頁。
不一會兒，數百頁的報告就看完了。
其實報告大多數的内容，在最近幾次實驗之中已經沒有什麽變化了。
張星揚對于這些，都是快速跳過。
“和之前的幾次風洞實驗相比，似乎進步确實不太大。”
回憶了一番之前的數據之後，張星揚擡起頭來說道：
“不過從穩定性這方面來看，确實是還不錯。”
“算是勉強過關了。”
喬陽聽到這話之後，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雖然兩人的年齡差不多大，但是自他進入工作崗位以來。
張星揚确實教會了他很多。
所以在喬陽心裏，一直将張星揚認爲是自己的導師。
剛剛雖然表面上喬陽很自信，認爲二代高超音速導彈已經達到了預期目标。
但是沒有張星揚的肯定，依然讓他的内心忐忑不安。
“那我們什麽時候，開始第一次試射工作？”
喬陽悄悄松了一口氣之後，連忙問道。
二代導彈到底能夠達到什麽程度，還是要看它試射的情況。
俗話說的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張星揚從辦公桌之後站了起來，走到窗邊。
看了看窗外的大雪之後說道：
“如果要在這實驗，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大雪的影響還是非常大。
不僅僅對于人來說，算是艱難。
對于各種高科技設備來說。
也是非常難以度過。
“這一次打擊實驗，要準備的東西比較多。
我要向上邊申請後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進行試驗。”
二代高超音速導彈。
比第一代的高超音速導彈複雜很多。
而且射程增大了不少。
從原先的七千二百公裏，達到了九千八百公裏！
差一點點，就能夠達成萬裏打擊的小目标！
這樣瘋狂的射程，已經是越過了洲際導彈的門檻。
如果說之前的高超音速導彈，算是一隻腳踩進了洲際導彈的門裏。
那麽二代高超音速有導彈，已經是在門裏走了一段距離。
不管導彈的發射地點，是在國内哪裏。
落點幾乎都會跨出國境。
這也是爲什麽張星揚要向上邊申請的一個重要原因。
因爲目的地，隻能夠是廣闊無垠的太平洋上。
而且導彈的飛行過程。
除了在太空的中間段。
最好都避開其他國家的領土。
以防，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糾紛。
“别擔心，這個時間不會很長，頂多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
張星揚走到喬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段時間，抓緊對導彈的各個方面檢測一番。”
“之前，在試車台的時候，表現不是特别好。”
導彈和火箭，在某些方面是高度相似的。
甚至，某些時候導彈也會客串火箭的角色。
在實際設計定型之前，兩者的測試流程也是幾乎一模一樣。
隻不過導彈少了一部分的安全性測試。
“我明白，我們會在首次發射之前，再做一輪實驗。”
喬陽的眼神稍稍下移，好像一個被老師訓的孩子。
在這之前的導彈試車。
出了點小岔子。
二代高超音速導彈的發動機，和之前不太一樣。
采用的組合發動機。
首先是火箭發動機點火，然後讓超燃發動機，達到超燃狀态。
超燃發動機才是讓導彈達到高超音速的關鍵因素。
當時在試車台的導彈，在模态之間的過渡方面，出現了一個小問題。
差點沒有能夠順利，從亞燃狀态轉換到超燃狀态。
問題不算很大，但是也暴露出一些問題。
那就是組合發動機，相比較于之前他們使用的發動機。
技術上的難度，還是比較大的。
“有什麽不太明白的地方，随時可以來問我。”張星揚溫柔說道。
喬陽在空氣動力學方面很有天賦。
所以張星揚幾乎是将他作爲自己的關門大弟子培養。
喬陽點頭稱是之後，也沒有多說些什麽，就離開了辦公室。
基地之中的工作很多，大家也都沒有什麽客套的地方。
在喬陽離開之後。
張星揚想了想，通過辦公室之内的紅色專線電話，接通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老首長。
基地之内，除了幾部專用電話之外。
幾乎沒有任何的信号。
想要和外界溝通，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這主要是出于保密需求的考慮。
這畢竟是國内最爲前端的戰略武器。
“老爺子，最近身體怎麽樣啊？”
張星揚在等待了數分鍾之後，專屬的加密信道建立完成後說道。
“醫生說我的身體還不錯，起碼還能再活個幾年。”
對面傳來一道十分硬朗的聲音。
“小兔崽子，有什麽事情直說。”
老首長也知道張星揚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會是爲了問自己身體怎麽樣這種小事。
“我們的新燒火棍出爐了，您老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來看一看？”
張星揚也沒有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稱呼，依然笑嘻嘻地說道。
“哦？”
雖然老首長沒有多說什麽，但是從他近乎于直線拔高的聲調來看，顯然是無比吃驚。
“這麽快就好了？”
“你别說了，我明天就去伱那邊。”
還沒有等張星揚說什麽，對面的老首長就不再說話了。
隻是隐隐聽到。
“告訴醫生，我要出院！”
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将電話挂斷。
老首長之前一直負責導彈方面的事項。
雙方從最初的洲際彈道導彈分導技術開始。
建立了非常深厚的友誼。
後續的衆多導彈項目，也幾乎是在對方的支持之下，張星揚才能夠順利進行。
大雪下了一整天的時間。
到了傍晚時分，才漸漸停歇。
整片大地，陷入白茫茫之中。
這也讓有些擔心第二天老首長能不能過得來的張星揚。
稍微放下了一點懸着的心。
第二天一早，天還陰沉沉的，早上七八點的時候。
天還隻有一點點亮光。
基地之中的大多數研究員，才剛剛睡下兩三個小時。
一陣陣直升機的喧嚣。
就傳入了大家的耳朵。
“誰TM大清早的開直升機！”
大多數的人，在心裏這樣想過之後，就翻身繼續睡去。
早早得到消息的張星揚，則是在帶人打掃着直升機機坪。
讓對方能夠有一個降落的地方。
履帶式推土機，将厚達一米高的積雪。
推到機坪的外邊。
好在基地的機坪，空閑的地方比較多。
有地方将這些積雪，短暫的堆起來。
隻不過，在這之後，肯定還是要将積雪清出基地。
直升機的轟鳴越來越近。
駕駛直升機的飛行員，幾乎都是軍中老手出身。
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依然能夠讓直升機穩穩當當停在臨時清理出來的機坪上。
等直升機挺穩後。
老首長從直升機上跳下來之後，連忙找到手裏還拿着鐵鍬，之前幫忙鏟雪的張星揚問道：
“新的高超音速導彈，真的研發成功了嗎？”
在基地之中，很多之前沒有辦法詳細說的内容。
都可以展開來說了。
“是的，我們已經通過了多輪的測試。”
張星揚将自己的鐵鍬一把插到旁邊的積雪之中說道：
“之前的導彈試車和風洞實驗，都沒有太大問題。
現在是時候，進入實際測試階段了！”
還沒有等震驚的老首長反應過來。
張星揚緊接着說道：
“我們現在有另外的麻煩，需要您幫忙。”
老首長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說道：
“有什麽麻煩的！”
“你們有什麽用得上我老頭子的，盡管說！”
平日裏的老首長，一向以鐵面無情聞名。
從來沒有給想要通過他手做什麽的人，什麽好眼色。
不過今天，确實讓他身邊的警衛有些驚訝了。
還是第一次見到老首長這樣。
“這個問題，說來可能您覺得好笑。”
張星揚不太好意思地說道：
“我們的導彈預估射程，比之前預期要遠一些。”
“遠多少？”
老首長有些好奇地問道。
之前第一枚高超音速導彈，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發射的。
他很清楚之前的導彈射程，在七千二百公裏。
“遠兩千多公裏。”
張星揚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說道。
“兩千啊，那還好。”
老首長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
張星揚說的不是兩百！
而是兩千！
“兩千多？！”
“你确定？”
老首長聲音直接上升了一個調，不可置信地說道：
“你小子，不會在逗我吧！”
“沒有，根據我們的測算，這一枚導彈的射程可能會超過9500公裏。”
張星揚也不願意老首長對自己産生什麽誤解，連忙解釋道。
而且爲了不那麽誇張，他還少說了三百公裏。
“九千五百公裏？！”
老首長花了好一會兒時間，才消化了這個消息。
“再差一點點，都能達到一萬公裏了。”
“你們确實是給了我老頭子，一個大驚喜。”
老首長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後，喜笑顔開。
“不過這是個好消息啊，有什麽問題嗎？”
張星揚爲難道：“射程過遠，我們找不到合适的測試場地。
所以希望您老，能夠幫我們想想辦法。
看能不能進行一次遠程打擊測試。
目的地放在南太平洋的那種。”
老首長這時候也才反應過來。
這确實是個比較嚴重的問題。
導彈測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這樣的高超音速彈道導彈，測試一次更是不容易。
不論是人力物力，還是花掉的錢，都很多。
所以測一次，就要盡量多測一些内容。
所以不可能實際最大射程9800公裏，你隻讓他打擊5000公裏。
那就太浪費了。
而這麽遠的距離，已經超出了國内的大部分試驗場的跨度。
打擊地點，隻能夠設立在海上，還得是遠洋。
“這件事你就放心好了。”
老首長在想明白這件事之後，氣昂昂地說道：
“我來給你們安排，你隻要等着就好！”
“不會讓你們等太長時間，最多一個月就能搞定！”
老首長說完之後，拉着張星揚問道：
“你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做到增加這麽多射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