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盧工作，感覺如何？”
如今還比較罕見的視頻聊天之中，張星揚略帶調侃地笑着問道。
“除了工作進度偏慢，效率偏低之外，沒什麽其他感覺。”
周璇在萬裏之外的視頻那頭，笑了笑說道：
“不過，高盧菜在聯盟中來說，還算是不錯。”
相比較于萬年不變的炸魚薯條，高盧大餐确實算得上豐富多彩。
“我來之前，還以爲沒什麽吃的，還從國内帶了不少的方便面。”周璇笑着說道：
“倒是沒有派上什麽用場。”
出國帶方便面和榨菜，在之前的十多年之中其實算是比較普遍的事情。
有些是因爲降低開銷，有些則是因爲實在吃不慣國外的食物。
周璇他們算是加入到高盧航天局内工作，所以在吃飯方面都是由他們負責，不用怎麽自己花錢。
自然就沒派上用場。
“說正事，火星車的研制進度現在怎麽樣了？”
兩人稍微閑聊了一會兒之後，張星揚問道。
在聯合火星探索計劃之中，高盧負責着陸器和巡視器的研發工作。
張星揚他們負責運載火箭和火星環繞器的研發工作。
“着陸器的研發比較順利，已經完成了一大部分，進入實體開發階段。”
說到工作内容，周璇也開始認真了起來。
“不過火星車的開發工作，就沒有那麽順利，現在還停留在理論研究階段。”
“自從簽訂聯合火星探索計劃，都過去三年多時間了，火星車的圖紙都還沒完成嗎？”
張星揚有些難以理解地問道。
火星車的技術，對于有一定經驗的高盧人來說，應該不算是很難才對。
怎麽會到現在都沒有研發完成。
就連圖紙都沒有能夠完成！
要知道，國内沒有過深空星球環繞器的設計經驗，到現在也已經進入了實物開發階段。
“他們的工作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周璇在視頻的那一頭，忍不住抱怨道：
“本來論證行走機構的事情，一周之内就能夠完成。”
“但是，我眼睜睜看着他們論證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
“很多問題都被一次次地重複拉出來讨論。”
在說完這句之後，周璇皺着眉頭有些不确定地說道：
“我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想要撇開我們。”
這個問題，倒是有些出乎張星揚的意料。
剛剛說的進度問題，其實張星揚都能夠理解。
因爲，火星車的研發經費完全是由高盧自己出錢。
而他們現如今，最重視的航天工程，還是國際空間站的建設工作。
尤其是他們的科技部長艾涅爾，作爲數次進入太空空間站的女航天員，對于空間站的建設工作更加上心。
分配到火星車方面的研發經費，自然就少了許多。
沒錢，自然進度就慢下來。
科研工作，是很看重研發資金的，尤其是在這種非理論研究領域。
想要看到産出，就要拼命砸錢。
“爲什麽你會有這種感覺？”
張星揚對于高盧想要放棄聯合探索計劃，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不管怎麽說，高盧也已經在火星探索計劃之中投入了大量的資金、人力、物力。
不至于，在這個時候就突然宣布放棄。
“一個月前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同事離開項目組。”
周璇臉色還是有些難看地說道：
“到了上周更是出現了大批的離職現象。”
“現在，項目組之内工作的人已經不到原先的百分之六十！”
這麽高的離職率，讓張星揚也感到不對勁。
走了将近一半的人！
項目組的開發工作，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停滞下來了！
“人員情況這麽糟糕，你們還能夠繼續進行開發工作嗎？”張星揚問道。
周璇回答說：“項目組除了一些不要緊的項目還在進行，大部分都停了下來。”
“我們外派的工作人員，還是比較盡忠職守，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之下，依然努力工作。”
“但是，缺了這麽多人，即使我們的人再努力，也改變不了進度接近暫定的現狀。”
“火星聯合探索計劃的保羅-薩特呢？”
張星揚這時候提起一個人的名字說道：
“你就沒有找他談一談嗎？”
保羅-薩特，當初在談這個合作計劃的時候高盧方面的負責人。
“我找過他幾次，不過都沒能夠見到他。”周璇有些難堪的說道。
“或許還是要你出面，才能夠讓他不再逃避。”
“下個月一年一度的火星探索計劃年度會議上，我會和他好好談一下。”
張星揚很幹脆地答應下來了這件事。
不過高盧方面的奇怪舉動，也給張星揚提了一個醒。
在火星探索計劃上，看來想要依靠高盧人是一件不太靠譜的事情。
在思考了數秒之後，張星揚擡起頭認真地對周璇說道：
“在高盧，還是要盡量多學習一些火星車研發的理論知識。”
“也許在這之後，我們需要自己來進行火星車的研發工作。”
張星揚的判斷，也許不正确，也許高盧隻是暫時調整人員。
但是，不可否認，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周璇雖然聽到之後有些驚訝，但是并沒有特别大的反應。
顯然，他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的存在。
正如龍國古話說的，靠山山倒，靠水水流，人還是要靠自己。
“我會的。”周璇點了點頭說道：
“他們現在大多數的圖紙和理論，我們都能夠看到。”
“隻有少部分設計，超出了我們的權限。”
這部分其實就是火星車上的動力系統。
高盧作爲五常之一，是能夠合法開發核能的。
在同位素放射性熱電池上，也有着不少的研究。
他們就準備在這輛火星車上，采用這樣的技術。
同位素放射性熱電池，相比較于太陽能電池闆，有着顯著的優勢。
那就是，不懼怕火星上劇烈的沙塵暴。
火星上的沙塵暴，因爲火星重力較低并且沒有磁場的原因，要比地球上的沙塵暴大上許多倍！
火星車在沙塵暴的覆蓋下，如果采用太陽能電池闆。
那麽就必須要進入休眠狀态，不然動力系統根本沒有足夠的電力來進行驅動。
隻有在來年的夏天，火星車才能夠開始蘇醒。
然而，蘇醒有不小的概率會失敗。
因爲在沙塵暴彌漫火星的時候，火星車上的太陽能闆上會覆蓋很多的沙塵。
如果火星車不能夠将身上的塵埃給抖掉，等待它的就隻有永無止境的沉睡。
相比較下，同位素電池通過放射性熱源的溫差發電，就不存在這樣的弊端。
能夠很好的抵禦火星上的超大沙塵暴。
不過放射性電池，很可能造成意料之外的核污染。
隻能說，兩者之間各有優缺點。
“動力部分，我們其實能夠自己解決。”
張星揚稍微透露了一點風聲給周璇。
就在上周，國産的月球車完成了研發工作，進入了戈壁上的模拟實驗基地開始實地測試。
在這輛月球車上，雖然采用的是更加保守的太陽能電力驅動。
但是得益于高效能柔性太陽能闆，月球車的動力輸出其實是比較強悍的。
月球車能夠翻越坡度達到20度的陡坡。
這就保證了月球車，在遇到一些小型隕石坑時無法繞行的情況下，可以采取翻越的方式。
——
“薩特先生，我方對火星聯合探索計劃的進度問題，存在一些疑問，不知道你方可否予以解答。”
在一年一度的年度會議，要讨論火星探索的衆多問題。
張星揚非常有禮貌地向高盧一方提問道：
“不知道你方爲何在沒有出現任何重大變故的情況下，撤走了大部分火星聯合探索計劃巡視器項目組的科研人員？”
“我方認爲，這對于巡視器的開發進度造成了很嚴重的幹擾。”
保羅-薩特一臉抱歉地說道：
“張，這并不是我的決定。”
“而是我們科技部的決定。”
“他們認爲，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空間站的建設任務。”
“大多數的人員，都被空間站項目組要走了。”
時間進入04年，國際空間站也已經進入更加快速的建設階段。
因爲按照原先的計劃，空間站要在08年之前完成建設工作。
“你的發言，我是否可以看做，你方準備退出火星聯合開發計劃？”
張星揚冷着臉，對保羅-薩特說道。
爲了火星聯合開發計劃，龍國已經投入了心血。
無論是對火箭的改造工作，還是火星環繞衛星的開發，都耗費了不少精力。
而且在資金方面，雖然大家基本上是各花各的，但是龍國的投入更多。
已經投入了近億的資金！
這個時候，高盧方面突然有退出項目的意思。
對于張星揚他們來講，無疑是一記狠狠的背刺。
因爲高盧本身負責的是難度較大的着陸器和巡視器開發工作。
如果想要之前的投入不打水漂，那麽就隻能夠咬着牙自己來接着開發着陸器和火星車。
然而，這就需要更大的投入。
更大的投入，也就意味着更大的風險。
因爲龍國海沒有任何的深空着陸器和巡視器的實際經驗。
出現失敗的可能性，也很大。
“我個人是不想退出火星聯合探索計劃。”
保羅-薩特有些無奈地說道：
“但是我無法保證其他人的想法和我一樣。”
“探索火星是我一輩子的夢想，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張星揚一方的衆人，這時候也明白了。
高盧一方，是真的想要退出聯合火星探索計劃。
雖然國際合作突然毀約，是一件比較常見的事情，各種領域因爲各種原因突然毀約也有很多先例。
但是，高盧方面突然這樣做，還是讓大家很憤怒。
因爲雙方這時候，其實在航天領域的關系還是很親密的
所以即使是當着高盧人的面，都有人小聲地在會議室之内用中文說道：
“背信棄義！”
好在對方聽不懂，否則雙方的關系恐怕要降到冰點。
“我方歡迎任何想要參與到火星探索計劃之中的科學家。”
在會議結束後，張星揚直接對保羅-薩特抛出了橄榄枝。
“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參與到這項事業之中來。”
張星揚之前在會上就看出，對于合作破裂保羅-薩特本人其實是非常可惜的。
“我當然有着很大的興趣！”保羅-薩特眼前一亮，握着張星揚的手說道。
“你們要繼續進行火星探索計劃嗎？”
“當然！”
張星揚全程微笑着說道：
“你們不願意完成的事情，我們來做！”
“即使是離開了你們，我們依然能夠完成着陸火星的目标！”
張星揚的話語之中，稍微帶了點刺。
不過保羅-薩特倒不是很在乎，他是一個比較純粹的科學家。
他隻想要完成自己的夢想，探索火星！
“隻要你們繼續火星探索項目，那麽我就願意參與到其中！”
曆時四年，一度十分火熱的火星聯合探索項目，就這麽結束了。
不過對于張星揚等人來說。
這個結束，更多是意味着龍國人将要獨立展開火星探索項目的開始！
他們将要憑借自己的努力，完成運載火箭、環繞飛行器、着陸器、巡視器的研發工作。
然後，在數年之後的火星年，将這些東西全部發射到火星上。
而從數千年前起，被稱之爲“熒惑”，被視爲災星的星球，也将會向龍國人掀開它神秘的面紗。
聯合項目結束後，周璇從高盧之内搜羅到了不少對火星探索計劃有興趣的科學家。
并且将不少人給帶到了國内。
這些人，将要在這異國他鄉，開展人類對于火星的探索之路。
這其中，對張星揚等人來說，最有價值的就是保羅-薩特。
作爲曾經的火星快車項目負責人，他對于火星車的研發有着充分的了解。
這無疑能夠讓龍國自研火星車的進度，得到充分的加速。
當然，不願意離開家鄉去往異國的科研人員，周璇也有着安排。
他在高盧境内開設了一家公司，實際上是一家科研單位。
用來進行一些輔助性質的研究。
這樣，這些科研人員的研究能力，也不算浪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