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好高呀。”
笙奴心裏有些怕,卻又舍不得下來。
一旁的趙富金面色擔憂道:“笙奴快下來,不得無禮。”
“不礙事。”
韓桢笑着擺擺手,旋即寵溺道:“走,爹爹帶你們看大貓。”
“哦,看大貓喽!”
兩個小丫頭開心的拍起小手,咯咯直笑。
如今,一衆嫔妃已經沒人怕那頭蠢虎了,隻不過除了韓桢之外,它不讓其餘人靠近,更别提摸了。
一路來到異獸閣,老虎早早地嗅到了韓桢的氣息,在虎山中不斷低吼咆哮,顯得格外興奮。
它是興奮了,卻吓壞了異獸閣中的其他動物。
老虎到底是百獸之王,一聲咆哮,其餘動物紛紛吓得瑟瑟發抖。
随着管事太監打開鐵籠,猛虎頓時如大狗一般撲了過來。
揉弄了一陣蠢虎的大腦袋,韓桢将兩個女兒從肩頭取下,放在蠢虎的背上。
笙奴有些怕,怯生生的。
小荷月卻不管那麽多,咧着嘴,興奮的喊道:“架架架!”
“走慢些。”
韓桢叮囑一句。
這蠢虎壓根沒聽懂,邁開四肢就想沖,卻被韓桢一把按住腦袋。
連續兩次後,它明白了韓桢的意思,放緩腳步慢慢走。
見狀,韓桢領着蠢虎開始在後苑散步。
一直玩到天色漸晚,一名宮女前來禀報道:“陛下,皇後讓您回去用膳。”
“嗯。”
韓桢點點頭,柔聲道:“走,回去吃飯。”
将兩個小家夥從蠢虎背上抱下來,韓桢在順勢在蠢虎屁股上輕輕踹了一腳:“回去罷,明日再來尋你頑。”
“吼~”
猛虎低吼一聲,有些不樂意,它還沒頑夠呢。
一路回到延福大殿,一衆妻妾早已等在那裏。
狄家姐妹懷孕後,愈發富态了,頗有種珠圓玉潤的感覺,倒是安娘沒甚變化。
淨過手後,韓桢挨着趙富金坐下,溫聲問道:“這段時間宮裏可安定?”
趙富金應道:“夫君寬心,後苑好的很。”
寬松惬意的氛圍和環境,終歸還是有用的。
起碼目前來看,一衆妻妾相處的還算不錯。
至于以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一頓飯吃完,韓桢又陪着她們聊了會天,這才回到寝殿。
一進寝殿,趙富金這丫頭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夫君,你還記得出征前答應過妾身甚麽嗎?”
“這可是伱自找的。”
韓桢說罷,攔腰将她抱在懷中,大步踏向床榻。
……
……
睦州。
遂安縣。
“甚麽?”
“陛下和一衆相公被擒,太上皇逃往福建?”
聽到麾下斥候的禀報,張俊與劉光世滿臉不可思議,兩人對視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懼之色。
這個消息實在太驚人,太震撼了。
待回過神後,劉光世慌了,當即說道:“衢州被攻陷,齊軍一南一北将形成夾擊之勢,兩浙路守不住了,趁着齊軍還未形成合圍之勢,我等當立即繞道婺州,南下福建,盡快與太上皇彙合。”
他的如意算盤打的好,陛下被擒就被擒呗,真正做主的還是太上皇。
隻要太上皇還在,沒甚太大影響。
況且,這會兒太上皇在福建勢單力薄,若他率兵去了,一個護駕之功少不了,絕對會被委以重任。
不得不說,這厮打仗雖是個草包,但對政治的嗅覺很靈敏。
原時空裏,趙構南逃時,劉光世也是第一時間率兵擁護。
憑着護駕之功,迅速被趙構倚重,以至于最終混到中興四将之首。
相比之下,張俊就純粹多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衢州境内的齊軍人數絕對不會太多。
念及此處,張俊沉聲道:“齊軍此番奇襲西安郡,兵力絕不會超過三千,否則瞞不過本将的耳目。必須趁着齊軍援軍未至,立即派兵前往衢州,以雷霆之勢奪回西安郡,救回陛下與一衆相公。”
齊軍雖骠勇,可他們畢竟兵力十倍于敵,優勢巨大。
蠢貨!
劉光世心中暗罵一聲,反駁道:“這些不過是你的猜測,萬一中計,損兵折将,你擔得起這個責麽?”
張俊皺眉道:“徽州與衢州相隔黃山與千裏崗山脈,小股奇兵輕裝上陣可穿行,大軍如何能過?”
“就算衢州齊軍人數稀少,可據城而守,想拿下也并非易事。一旦拖上十天半月,待徐州軍主力趕來,我等又該如何?”
“若久攻不下,可行圍點打援之策。”
“太過冒險,本将不同意。”
“你可曾想過,一旦南下福建,會把王淵置于何地?”
“遣人通知他一起撤退就是。”
兩人争執不下,鬧到最後竟不歡而散。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劉光世沉思許久,命親衛招來自己麾下副将。
他劉家乃是番将,根基淺薄,而且他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若想靠戰功位極人臣,機會渺茫。
眼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一旦錯過,再想遇到幾乎不可能。
這時,副将走進營帳:“屬下見過将軍。”
劉光世吩咐道:“你告知麾下将士,明日一大早,啓程南下,前往福建!”
“南下福建?”
副将一愣,隻當自己聽錯了。
他們這一走,幾乎把睦州拱手相讓,順帶還把越州的王淵給賣了。
王淵之所以能在會稽與齊軍水師周璇,就是因爲睦州這邊,有他們頂着徽州方面的徐州軍主力。
反應過來後,副将遲疑道:“這……張将軍也是這個意思?”
聞言,劉光世當即陰沉着臉,冷聲道:“怎麽,本将的話不好使了?”
副将一個激靈,趕忙應道:“屬下領命!”
“放心,跟着本将,絕不會虧待你。”
劉光世取出數張千貫大鈔拍在副将懷中。
低頭瞥了眼青錢的面額,那副将面色鄭重道:“将軍寬心,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光世神色滿意,揮揮手:“去罷。”
“屬下這就去通知麾下将士。”
副将不動聲色地把青錢塞入懷中,拱了拱手後,轉身離去。
翌日。
帥帳之中,張俊一夜沒睡,一直站在輿圖前推演戰術。
“張将軍,不好啦!”
就在這時,一名親衛神色慌張的沖進帥帳。
張俊問道:“發生了何事?”
親衛答道:“劉将軍率兵走了!”
劉光世這厮竟連聲招呼都沒打,率領麾下一萬八千人,南下福建,尋太上皇趙佶去了。
“豎子不足與謀!”
張俊怒罵一聲,氣的後槽牙疼。
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親衛神色茫然道:“将軍,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劉光世不但帶走了一萬八千餘将士,還有大批民夫,以及糧草辎重。
如今他麾下隻有一萬兩千人,肯定是擋不住駐紮在徽州的徐州軍。
強壓下心頭火氣,張俊吩咐道:“傳我命令,整軍拔營,圍攻西安郡。”
眼下這種局面,他也隻能賭一把了。
能打下西安郡,救出陛下與一衆朝臣,那麽兩浙路的局勢暫時還能穩得住。
若打不下,再南下福建與太上皇彙合也不遲。
張俊到底不是劉光世,幹不出賣隊友的事情,派斥候快馬加鞭趕往會稽,将此事通知了王淵。
一個時辰後,大軍準備妥當,在張俊的率領下,直撲西安郡而去。
……
王彥并未立刻将趙楷押送入京,一是嶽飛還沒到,他不敢輕舉妄動,萬一途中被睦州的宋軍劫走了,那豈不功虧一篑?
其二則是經過那夜的驚吓和颠簸,原本病情有所轉好的趙楷,又再次加重。
王彥可不敢讓趙楷病死,讓城中醫師盡力醫治。
行宮内。
王彥攔住從寝殿出來的大夫,問道:“秦大夫,趙楷的病情如何了?”
“回禀将軍,陛……”
秦大夫一時間愣住了,不知該如何稱呼趙楷,幹脆含糊不清道:“病人病情已穩定,不過還需靜養一段時日,切不可受到驚吓。”
“有勞了。”
王彥松了口氣,将一張十貫的青錢拍在對方手中。
“多謝王将軍,老拙告退。”
秦大夫前腳剛走,張翼後腳就匆匆趕來,面色凝重道:“王将軍,睦州來報,宋軍兵分兩路,劉光世率軍前往婺州,張俊則統兵直奔西安郡而來。”
“兵分兩路?”
王彥微微皺起眉頭。
駐紮在睦州的宋軍隻有三萬,而今忽然分兵,讓他有些摸不捉頭腦。
按理說,不應該集合兵力,全力攻打西安郡麽?
王彥皺眉道:“越州的王淵可有動靜?”
張翼答道:“越州方面暫時沒有消息傳來,想來應該還在鑒湖與海軍對峙。”
聞言,王彥一時間有些拿不準,吩咐道:“再探再報。”
“得令!”
張翼應道,轉身離去。
過了一日,前方斥候營再次傳來消息。
宋軍并未援軍,張俊麾下隻有一萬三千餘人,外加三萬民夫。
張翼興奮道:“王将軍,看來宋軍内部并非鐵闆一塊,張俊與劉光世二人出現了分歧。眼下張俊隻有一萬三千人,咱們完全可以半途伏擊。”
此次奇襲的齊軍,确實隻有一千人,可卻招降了四千餘勝捷軍。
這些勝捷軍乃是精銳之師,甚至不需操練,披甲持槍便能上陣殺敵。
“不妥。”
王彥擺擺手,沉聲道:“嶽都帥不日就率大軍前來,沒必要冒險,我懷疑這是宋軍的計謀,張俊這一萬三千人極有可能有誘餌,趁我等半途伏擊,西安郡空虛之時,劉光世在殺個回馬槍,一舉奪取西安郡。”
不怪他如此謹慎,實在是宋軍的舉動太過詭異,不符合常理。
王彥哪裏想得到,宋軍将領還真就如此離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