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趙富金如同一隻小奶貓,蜷縮在韓桢懷中。
夜裏還是很冷的,不過韓桢卻像個大火爐,讓趙金富覺得格外舒服。
“夫……夫君。”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金富柔柔的聲音響起。
“嗯?”
韓桢問道。
趙富金強忍着羞意,關心道:“你……你沒盡興,恐會傷了身子。”
她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出宮前兩日,宮中教坊的女官兒,照規矩向她傳授了一些閨房中的事宜與技巧。
韓桢頓時樂了,在她光潔如玉的臀兒上輕輕拍了一下,打趣道:“你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罷。”
“唔!”
趙富金羞的将腦袋埋在被窩裏,甕聲甕氣地說:“奴的意思是,夫君若不盡興,可去尋素衣她們。”
“不用了。”
韓桢搖搖頭。
如果說趙富金是半個柴火妞的話,那三個就是正兒八經的柴火妞。
麻舒窈都比她們大。
隻能留待身邊,再養上個一兩年。
反正一隻羊是養,四隻羊也是養,沒甚區别。
再說了,洞房花燭夜,哪有睡到一半去找小妾的道理。
趙富金心下感動,咬牙道:“奴……奴可以忍一忍。”
“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
韓桢冷笑一聲,旋即鑽入被窩道:“且讓夫君再教伱一招!”
……
……
翌日。
天蒙蒙亮,韓桢緩緩睜開眼睛。
強大的生物鍾慣性,讓他每天到點就醒。
見趙富金還在熟睡,韓桢掀開被子,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可沒成想,穿衣的動靜還是吵醒了趙富金。
趙富金揉着惺忪的睡眼,奶聲奶氣地問道:“夫君,現在是何時辰?”
“估摸着卯時了。”
韓桢脫口而出。
“哦,奴也起了。”
聞言,韓桢叮囑道:“時辰還早,你可以再睡會兒。”
昨夜兩人折騰到四更天才睡,她又不像韓桢體魄超人。
趙富金搖搖頭:“不行,稍後素衣她們還要敬茶呢。”
昨夜是她的洞房花燭,今日該是江素衣她們三人的過門禮了。
“那行,到時你在船上補一覺。”
韓桢說着,将門外侍候的兩個小丫鬟叫進來,服侍腿腳不便的趙富金洗漱更衣。
兩人洗漱完畢後,一齊來到大廳坐下。
媵妾的過門禮很簡單,江素衣三女依次向韓桢與趙富金敬茶。
主母吃了茶,便算是過了門。
韓桢五人在館驿吃了早飯後,啓程趕往軍營,乘船一路北上。
五日後,成功抵達曆城。
将趙富金等一衆女眷安置在郡城内的館驿中,韓桢率領大軍入駐軍營。
巡視了一圈軍營後,韓桢帶着劉锜與一衆親衛,來到戰俘營。
戰俘營裏,楊惟忠靠坐在草垛邊,與王淵一起曬着太陽。
韓世忠與吳玠,則一人手持一根木棍,對練武藝。
沒法子,戰俘營的日子很枯燥,無事可幹。
若不找些事來做,隻怕會瘋掉。
見到韓桢等人走來,韓世忠放下手中木棍,滿臉警惕的看着他們。
環顧一圈,韓桢開口道:“梁方平與劉光世等人呢?”
王淵答道:“許是在軍帳内睡覺。”
韓桢朝着身後的老九吩咐道:“将他們帶出來。”
聞言,老九立刻帶着親衛走向軍帳。
不多時,梁方平、辛興宗三人神色忐忑的走出軍帳,眼中滿是懼意。
韓桢朗聲道:“我已與趙宋和談,雙方止戈休兵,趙宋皇帝花錢将你們贖了回去。稍後,我便派人将你們送往大名府!”
和談休戰?
可以回去了?
梁方平與辛興宗幾人頓時大喜過望,而楊惟忠則神色晦暗,長歎一聲。
他雖然不知和談的具體内容,但可以想象的到,大宋必定賠了不少錢糧。
韓桢催促道:“還愣着幹甚,不想走?”
“咱家這就走!”
梁方平說罷,趕忙朝着戰俘營外走去。
楊惟忠與王淵也紛紛起身,不管如何,總歸是能回去了,比起當階下囚要好上無數倍。
就在韓世忠與吳玠兩人準備離去時,韓桢忽然伸手,将其攔下:“我何時說過,你二人可以走了?”
韓世忠面色一變,怒道:“方才你明明說,陛下花錢贖了我等,難不成你想毀約不成?”
“呵!”
韓桢冷笑一聲:“沒錯,但贖的人中,可不包括你二人。”
楊惟忠已經出了戰俘營,卻聽身後傳來一陣争吵,于是又折返回來,問道:“發生了何事?”
吳玠小聲禀報道:“都統,他不讓我與韓将軍離去。”
“韓縣長,既然陛下已花錢贖了人,理當守信才是。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楊惟忠隐晦的點了一句。
“莫說我韓桢行事不磊落,這是趙宋皇帝吩咐李邦彥交予我的贖人名單,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清楚,這名單上可有你韓世忠的名字?”
韓桢說着,将名單重重拍在韓世忠的胸口。
聞言,韓世忠也顧不得韓桢的辱罵,趕忙查看起那份名單。
一看之下,他頓時臉色大變。
隻見名單上,辛興宗、劉光世等人赫然在列,但唯獨沒有他與吳玠的名字。
“這……”
韓世忠滿臉不可置信,眼中又驚又怒。
吳玠大怒道:“不可能,定是你在搗鬼……”
砰!
話音未落,韓桢猛地一腳踹出。
吳玠反應不可謂不快,雙臂交疊,護在身前。
但聽一聲悶響,吳玠隻覺像是被一輛戰車迎面撞上,整個人倒飛出去數米遠,重重砸進草垛中。
韓桢緩緩收回腳,目光看向韓世忠。
這一眼,讓韓世忠渾身汗毛直立,彷佛被一頭下山猛虎盯上,手腳冰涼。
咣!
老九與劉锜等人,紛紛抽出腰間鋼刀,眼中殺意沸騰。
楊惟忠趕忙護在韓世忠身前,開口勸道:“韓縣長息怒,吳玠一時失言,還望韓縣長海涵。”
韓桢冷聲道:“殺你二人如宰雞屠狗,何需用手段。”
草垛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吳玠嘴角淌血,艱難的從中爬出來。
楊惟忠拿過名單,先是掃了一眼内容,旋即又仔細查看了一番下方的印章。
确認無誤後,他心頭一驚,喃喃自語道:“這……這定是陛下遺漏了。”
韓世忠面色難看的問道:“這真是陛下送來的名單?”
“是!”
楊惟忠艱難的點了點頭。
“好啊,真好。”
韓世忠心頭湧出一股悲憤。
想他韓世忠爲大宋出生入死,屢立戰功,結果陛下甯願贖回辛興宗、劉光世這等草包,都不願贖自己。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如何能忍受的了。
見狀,楊惟忠安撫道:“許是陛下遺漏了,良臣你與晉卿莫要急躁,待回京之後,我定會上奏陛下,将你二人贖回去。”
“呵。”
韓世忠苦笑一聲,并未作答。
宋徽宗這一刀,實實在在捅在了他的心窩上。
另一邊,原本還滿臉怒容的吳玠,此刻面色灰敗,心中萬念俱灰。
楊惟忠咬牙道:“你們不走,那我也不走!”
韓世忠勸道:“都統,回去罷,莫要辜負了陛下的一片心意。”
隻是最後那心意二字,說的是咬牙切齒,似憤怒,又像是嘲諷。
這時,韓桢催促道:“楊都統,快些走罷。”
“良臣放心,我定會想辦法贖回你們。”
楊惟忠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瞥了眼失魂落魄的韓世忠與吳玠,韓桢朝劉锜使了個眼色。
劉锜回以一個自信的笑容。
随着韓桢等人的離去,偌大的戰俘營中,就隻剩下韓世忠與吳玠。
邁步走上前,将吳玠扶起,靠坐在草垛上,韓世忠問道:“可要緊?”
“臂骨好似斷了。”
吳玠回了一句。
相比起肉體上的疼痛,他的心更痛。
幫着他檢查了一番,韓世忠松了口氣,擠出一抹笑意:“還成,沒斷。許是裂了,養上一陣子就好了。”
接着,兩人便陷入了沉默。
兩人就這麽靜靜坐在草垛上,也不知在想寫甚麽。
時間一點點過去,高懸的日頭漸漸西落,最終徹底沉入地平線,夜幕緩緩籠罩天際。
忽地,一陣腳步聲傳來。
韓世忠僵硬的轉過頭,待看清來人後,心中噌的一下升起一股邪火:“你這厮,可敢與俺戰上一場?”
“有何不敢!”
劉锜冷笑一聲,開始活動拳腳。
“好!”
韓世忠從草垛上跳起來,揮拳便沖了過去。
劉锜并未躲閃,而是選擇了硬碰硬。
砰砰砰!
一陣陣悶響,在夜幕下回蕩。
片刻之後,韓世忠一腳将劉锜踹翻在地,旋即他自己也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謝了!”
看着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劉锜,韓世忠忽然道了聲謝。
都是武人,他如何不知劉锜方才是配合他發洩心中怒火。
否則的話,哪有人會蠢到用臉接拳頭。
劉锜坐起身,問道:“喝酒不?”
“軍中有酒?”
韓世忠頓時雙眼一亮。
“前幾日縣長大婚,俺偷偷藏了一罐。”
劉锜說着,變戲法一般從黑暗中摸出一罐黃酒,外加一包鹵肉。
見到鹵肉,韓世忠遲疑道:“這肉也是你前幾日藏的?還能吃麽?”
劉锜斜蔑了他一眼:“今日軍中剛鹵的肉,而且還是豬頭肉,最适合下酒。叫上你同僚,也一齊來喝點。”
不待韓世忠開口,吳玠自己就過來了。
韓世忠也不客氣,撚起一塊豬頭肉就塞進口中。
嚼了幾口後,雙眼一亮,豎起大拇指贊道:“這肉要的,端的美味。”
說罷,又迫不及待的吃第二口。
劉锜灌了一口酒,将酒壇遞過去。
韓世忠接過後,也不嫌棄,對着罐口喝了一大口。
三人一口酒,一口肉,好不自在。
再度灌下一口酒,韓世忠吐出一口濁氣,問道:“你怎地來了,又是勸降我等?”
“看不慣。”
劉锜口中嚼着肉,含糊不清道:“你我雖各爲其主,但同爲武人,俺看不慣趙宋那狗皇帝的做派!”
這句狗皇帝,可謂是罵道韓世忠與吳玠的心坎裏了。
兩人心頭暗爽,卻又礙于身份,不好多說甚麽。
“那劉光世與辛興宗是個甚麽貨色,狗皇帝甯願贖他們,也不願贖你們,當真是有眼無珠。”
此時此刻,韓世忠心頭暢快,越看劉锜越順眼,隻差引爲知己了。
見他鼻青臉腫,韓世忠關心道:“方才下手沒個輕重,你不打緊罷?”
“無事。”
劉锜擺擺手,自豪道:“論武藝,俺如今或許比不得你,但若論抗揍,你遠不及俺。你這拳腳軟綿綿的,與縣長比差遠了,俺在軍中時常被縣長揍,不照樣生龍活虎!”
這話有吹噓的成分,但卻不假。
韓桢的确沒少揍他,而且韓桢打他,那是真下狠手啊。
聞言,吳玠頓時滿臉敬佩。
韓桢的神力,他算是徹底體會過了,能捱得過韓桢的毒打,絕對是一條硬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