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嗎?
李承乾恍然大悟。
李寬瞥他一眼,他知道,李承乾隻是太過負責,太過着急了。
“他們的問題需要自己去發現,去走出來,不用關心。”
“再說,我們這些老一輩還沒死光,唐人世界最後的一條底線還在,不用驚慌。”
有了李寬的安慰,李承乾的心态好了不少,眼中的憂慮散了不少。
爲此,蘇婉兒還特意過來感謝李寬一番。
李寬恢複好後的第一場宴會就是李承乾辦的。
宴會上來的人都是熟人。
房遺愛,杜荷,柴哲威等一群當年在長安城放縱的二代們都來了。
“遙想當年,我們都是拳頭上站人,胳膊上跑馬的鐵漢子,如今卻都拿起拐杖了。”
“真是世事無常。”
柴令武一陣唏噓。
“因爲我們菜啊。”
“如果我們有衛國公當年的能力,哪裏用得着拿命沖鋒,以至于現在身體虛弱,靠拐杖生活。”
房遺愛也是長歎短噓。
他如今瘦的和竹竿一樣,風一吹,仿佛就會倒下去一樣。
再也沒有了當年領着突擊營撕碎阿拉伯帝國大軍戰線的氣勢。
英雄末路。
李寬隻想到了這樣一個詞彙。
“幸好我走的文官路線。”
柴哲威在一旁嘿嘿笑道,引來一陣怒目而視。
李寬掃視全場,武将出身的二代們,現在基本上都是靠着拐杖生活。
他們年輕時都不是指揮系将軍,建功立業全憑一口狠勁,如今戰争結束,身體也垮了。
“那你們就不要把這動用身體根本的戰鬥方法傳遞下去了。”
李寬笑吟吟的開口。
一衆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道:“不,一定要傳。”
“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沒有。”
李寬笑笑也不言語,隻是默默的喝酒。
他平時都很少喝酒了。
可今天實在開心,必須得喝一些。
“這是我環遊天下後最開心的一場宴會。”
李寬笑着對所有人道。
一幫人沒有回複他,依然是自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玩自己的。
他們這幫人的宴會沒有那麽多勾心鬥角,也沒有那麽多疑難雜症,大家就是吃,就是喝,就是玩。
身體好的已經開始自發進行摔跤比賽。
身體不好的正在一邊下注。
哪個人輸了就會遭到場外人員的罵罵咧咧。
一群人,有說有笑。
最後李寬則沖上去和柴哲威摔了一跤。
李寬輸了。
柴哲威哈哈大笑的嘲諷道:
“李寬,你這不行啊。”
“數十年武藝都喂狗吃了吧。”
“還是說,你虛了。”
“我覺得你是虛了,不像我,現在還能生兒子呢。”
李寬很憋屈,他想上去抽柴哲威,但二人的武力差距很大。
最後隻能悻悻的呸一口。
其他人看李寬這個樣子笑的直拍桌子。
一群無良人。
李寬心裏怒罵。
但他并沒有生氣。
他覺得這樣剛剛好。
摔跤比賽最後沒有獲勝者,每個人都是有輸有赢。
隻是房遺愛眼中有無數的悲傷。
曾經他是摔跤比賽的第一,每次都是。
可現在他成了旁觀者。
這一刻,他體會到了當年秦瓊的無奈。
晚年的秦瓊,是真的痛苦。
武力第一的他隻能躺在病床上靜靜的等死。
最慘的是他還不能死,得一直努力的苟活,給自己的家族續命。
那是真的憋屈到了極緻。
他唯一比秦瓊好的地方就是他不用擔心家族,他的家族有很好的繼承人。
可是,他依然得努力苟活,他得給自己的女兒在自己所在的這一方勢力争取支持。
人,生不由己。
這是最真實的寫照。
高興過後,大家就近找了幾間房,擠一擠就睡了過去。
因爲玩的開心,什麽臭毛病都沒有了。
可能是年齡越來越大的緣故,李寬現在也開始起夜。
唯一讓他開心的就是還沒有背風淋濕鞋。
回來時李寬就看到房遺愛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賞月。
猶豫一下,李寬還是走了過去,坐在他對面。
“陛下,您也老了啊。”
房遺愛忍不住調笑道。
李寬翻個白眼,無語的道:“我是酒喝的多。”
房遺愛嘿笑兩聲,大家都是老年人,誰不知道誰啊。
身體再怎麽硬朗,年齡到了,該退化的機能還是會退化的。
李寬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他換個話題道:“你怎麽不睡覺,坐這裏幹嘛?”
他知道房遺愛有煩心事,但也得房遺愛自己說出來,總不能他苦巴巴的上杆子去解決吧。
房遺愛看李寬一眼,歎口氣,無奈的道:“我在想,如何才能多活十幾年。”
“我怕我死了,咱們這一方由秦王府舊部所組成的勢力,也和女帝生分起來。”
李寬翻個白眼,你是怕這一方勢力也搗亂吧。
我現在是不是要說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有很多孩子,我都可以說我對得起他們。”
“但唯獨女帝,我對不起她。”
房遺愛很惆怅。
李寬點點頭,确實對不起。
長安小時候的父愛是李世民,李寬,李承乾三人給予的。
母愛更多來自于楊妃。
李恪和高陽的關系很好,高陽小時候出去工作,都是楊妃把長安帶在身邊。
雖然長安小時候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可沒有親生父親的陪伴就是沒有。
甚至于她見到房遺愛隻能叫叔父,或者稱呼爵位。
現在房遺愛不願意去長安城的原因也很簡單,尴尬。
他去了,按照法理,房遺愛是需要給長安行禮的。
大禮儀時甚至需要下跪。
就連房遺直去長安的時候都少。
李寬搖搖頭,隻能說這是一場孽緣。
“遺愛呀,不是我說你,你怎麽就對得起你其他的兒女了?我覺得你也對不起他們。”
李寬整了一下臉色,呵斥道。
房遺愛錯愕不已,我怎麽對不起我其他的兒女了。
我給他們封地,給他們榮華富貴,給他們親人的陪伴。
“你憑什麽阻攔他們去和自己的姐姐妹妹相認。”
李寬一句話,給房遺愛幹懵逼了。
反應了一會,房遺愛才明白過來,喃喃道:“你的意思是,讓小一輩自己去解決親戚關系。”
李寬點點頭。
“他們兄妹之間的關系,就應該他們自己處。”
“他們再生分,還能生分到當年的武媚和武家兄弟關系?”
“所以,你不用太着急。”
李寬的話讓房遺愛醒悟過來。
有些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句話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