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萬萬沒想到，那批活下來的貴族，手裏都握着儒家知識。
早在春秋時期，孔子開學的階段，他們就搞了一批儒家文化。
當然，并不是他們有預知未來的能力，純粹的是因爲他們貪婪，啥東西都想要。
其中一些利害的家族，還有人混成去儒家最早的股東，股份雖然不多，但也确實占股了。
所以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時候，那些家族沒一個怕的，直接從自己家的府庫中把儒家文化掏出來，改改，然後給自己披上。
牛逼大發了。
當然，這些事雖然不算隐秘，但也是史書中沒有的，這也是馬周不知道的原因。
很多東西，都隻有世家才知道。
馬周聽了李寬的解釋，面色相當難看。
“也就是說，那群從春秋流傳下來的家族，他們都很有經驗。”
聳聳肩，李寬平淡的道：“不光是古老的家族，那些從漢代，流傳下來的家族，也都很有經驗，他們大多數都繼承了古老家族的傳承。”
“至于傳承來的根源，當然是抄家時拿到的了。”
現實不是玄幻小說，家族的戰鬥力不是根據存在時間而定的。
有的家族雖然傳承古老，但不代表他戰鬥力強。
就拿颍川陳氏來說吧，祖上出過王莽，司馬穰苴，幹出過代齊之事的大佬。
這樣的家族可以說牛逼又厲害，傳承還足夠古老。
可他們在東漢末年的時候，依然被汝南袁氏壓着打。
慘的一批。
現實世界的家族都是你這一代沒有人才，就得倒黴。
有了人才，你的家族就可以牛逼哄哄的。
很多古老家族就是這樣被新興起家族幹掉，然後家學等都被繼承走的。
拿了家學，自然就拿到世家内部自己記錄的曆史，很多隐秘事就都知道。
“我基本可以告訴您，讓百姓和世家子弟站在同一起點，本來就是不可能的事。”
“這樣的事，永遠都實現不了。”
李寬說的很淡定。
不淡定也沒有辦法。
他穿越前的時代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家庭實力不相同，國家再怎麽努力，世家子弟和普通百姓的孩子也不可能站在同一起點。
同樣的年紀，世家子弟已經開始學習各種業餘活動，開始進行高端知識的了解。
這樣的資源是普通家庭給不了的。
同樣是十二歲，世家子弟已經開始進行君子六藝中的騎射。
可百姓子弟能做到嗎？
同樣是十五歲，世家子弟已經跟着家裏的大人進行經商學習，政治文化接觸，去往蠻荒之地試煉，還是在家族兜底不用擔心出問題的那種。
可百姓子弟呢？他們做不到這一點，光是經商學習這一點就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
這可不是說你自己做兩個小生意就能彌補的。
你做小生意，錢财浮動撐死在幾十貫，人家随口一張就是幾千貫幾萬貫的生意。
基礎差距是最不好彌補的。
李寬深知這一點，所以他從一開始走的就是普及教育，而不是走精英教育。
精英教育需要投資的東西太多，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
如果大唐走精英教育，那麽每年能培養出來的人不超過一百個。
國家都沒有那麽多資源給他們用。
有一句話說的好，爲什麽開國時的那些大人物他們的出身都比較好，因爲他們的才華是真的被家族支撐起來的。
某個偉大的超級大人物，在青年求學時期，爲了看各個學校的風景，一個月換一次學校，換一次學校的學費是一塊大洋，不退的那種。
那可是百姓吃不飽，穿不暖的時代，他一年換十幾次學校。
還有大量的出國留學人員，他們的錢，都來自于家族支持。
這是最基礎的差距，也是最彌補不了的差距。
馬周臉色相當難看，他知道李寬是給自己面子，才會一點一點和自己解釋。
深呼吸一口氣，馬周問起另外的話。
“您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教育方面的方針？”
“魏征老頭手裏一直握着一部分教育的權利，就是在等你的回複。”
李寬眼神閃了閃，那群老頭都退的幹淨，就隻有魏征，一直握着一部分教育的權利。
他也沒有追究過，畢竟教育這塊，必須得由老人來負責。
如今馬周突然開口，他猜測，這是以魏征，馬周爲首的一部分老人來詢問處理辦法的。
眨眨眼，李寬認真的道：“教育未來會走普及路線，以百姓龐大的數量去堆積人才。”
“這樣能做到相對公平。”
馬周點點頭，認真的道：“那國力上升之後，你會不會走百姓的精英教育。”
李寬服氣了，爲啥這群人非要百姓走精英教育呢。
精英教育确實該走，可他的精英教育和馬周等人的精英教育理念不同啊。
“那你們想要的精英教育是什麽？”
李寬皮笑肉不笑的反問一句。
馬周直接認真又嚴肅的道：“當然是一視同仁，慢慢提升教育的品質。”
“我們可以做的慢，但是不能不做。”
李寬聳聳肩，他就知道是這樣。
魏征這幫人要的精英教育是全員變成世家子教育級别。
他想慢慢做的精英教育，是等全民教育普及完成後，抽取百姓中的精英大力扶持。
這是兩種不同的玩意。
李寬收斂神色，認真的道：“我就這麽告訴您吧，你們要的全員變成世家子教育的精英教育，我連開展都不會開展。”
“普及教育，抽取精銳進行高層次教育，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我不可能把一個國家的财政全部投入到精英教育之中。”
李寬的嚴肅并未讓馬周發怒，他隻是平淡的看着李寬，淡定的突出兩個字：“理由。”
“你曾經說過，人才是一個國家的根本。”
李寬沒想到他竟然會拿自己的話怼自己。
不過他不怕。
李寬極其認真的回複：“不說全民精英教育投入的錢财，就說一句話，真執行後，培養出遠超社會需求的人才時，我該怎麽去安排他們？”
“國家該怎麽去安排他們？”
“朝堂政鬥的原因是因爲位置有限，能坐穩這個位置的世家子弟太多。”
“同樣的原理，國家發展的再怎麽快，他需要的人才擺在那裏，我不計代價的培養人才，最後隻能變成新一輪的内鬥。”
“還是更恐怖的政鬥。”
“大家都得完蛋，死于内亂。”
愚民政策不可取，全民精英也同樣不可取。
當一個人成爲精英後，他絕對不會想再體驗所謂的平凡生活。
從底層爬上去的人，絕對不會想重新回到底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