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菜吃完，四壺酒喝完，二人收拾收拾東西就離開。
小酒館内的其他人絲毫沒有注意到剛才角落裏坐了兩位一舉一動都能影響這個巨大帝國的人物。
當然，一般人也不會覺得會有大人物來他們這民間小館吃飯喝酒。
大家就算偶爾聽到談話，也隻會覺得這人是在吹牛逼。
至于其他的，都并不會在意。
魏征和馬周分開後，就去了房玄齡家。
房玄齡的日子過的很不錯，随便穿了一身絲綢衣服，往自家院子裏的搖椅一趟，右手書左手蒲扇，旁邊桌上還擺了一壺小酒兩碟小菜。
整個就凸顯兩個字，悠閑。
房玄齡的管家一路把魏征引過來。
魏征看着房玄齡悠閑的模樣，嘴角抽搐一下，徑直的坐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吃兩口小菜，才開口道：“遇見了馬周，和他聊了聊。”
房玄齡放下書，把身體坐起來，讓管家再去準備一些吃食，笑呵呵的道：“你這一身酒氣，竟然還會來我這裏，是發生了什麽嗎？”
房玄齡可是知道，魏征這人一向都是嚴謹嚴肅自律的，像喝了酒，還去别人家的這種事，他輕易不會做。
嗯了一聲，點點頭，魏征輕聲道：“是有點事。”
“路上遇見了一個小太監，他告訴我，馬周和陛下待了一下午。”
“一名送奏折的小吏告訴我，馬周上了一封限制藩王權利的奏折。”
房玄齡的神色凝重了一些，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
雖然他自負于自己都沒有找到限制李寬權利的辦法，其他人也不可能找到。
但，他還是緊張了起來。
“馬周怎麽說，你試探出了什麽東西。”
房玄齡的神色是真的緊張了起來。
魏征突然一笑，輕松的道：“看馬周的樣子，他是不想管，隻是本着爲陛下盡忠的想法提的。”
房玄齡松口氣，忍不住瞪魏征一眼，你這家夥，差點吓死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有多緊張。
如果楚王被限制，他們的發揮也會出問題，到時候大唐随時可能會在兩個勢均力敵人物的撕扯下破碎。
房玄齡表示自己雖然一直沒怎麽和李寬正面接觸過，但他也暗中收集了很多李寬的情報，他對李寬的評價很簡單，頭腦清晰，理智，安全感不足。
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輕易相信别人，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付到其他人手上。
這樣的人，往往都會給自己留下一條條後手。
如果馬周真的給李世民獻上了一條合理的，限制李寬的手段，李世民并且去執行，做了，那李寬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的權利被一點點削弱。
因爲在李寬那種缺乏安全感的人眼中，失去了權利，那他就失去了一切根基，自己的生命安全就不會有保證。
而沒有保證的生活，是任何一位枭雄，都不會想要的。
曹爽失去權利後的下場對于這些掌權者來說，還曆曆在目，那可真是赢家通吃，輸家全家下地獄。
所以，房玄齡是真的緊張了。
他可不想看到李寬和李世民打起來的場面。
魏征看房玄齡松口氣的樣子，繼續道：“但這件事也給我們提了一個醒，得注意一下以馬周爲首的中立人員，也許他們并不像我們想的那樣，會安靜的等待一切塵埃落定，也許他們會本着爲陛下盡忠的選擇，尋找限制楚王的手段。”
“就算不是尋找限制楚王的手段，他們看到大唐的局勢，也許會走上其他道路，如，爲陛下盡忠，去解決威脅皇權的人。”
魏征萬萬沒有想到，以馬周爲首的中立派還出了事。
要知道，中立派在大唐也是很廣泛的一個派系。
他們并不比其他勢力弱。
他們大多數時候的立場是忠心許陛下的，但他們确實又是官場上的中立人，不參與政鬥，一心爲天下。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追求一般都是名聲，百姓生活等等，都是有高度的存在。
在魏征和房玄齡看來，這樣的人，很好解決，李寬本身做事就爲國爲民，就是爲了百姓在努力，很容易得到他們的好感，一點都不用擔心他們搗亂。
結果，現在可好，三位皇子的死忠還沒搞事，馬周先出來了。
房玄齡聽了魏征的話，陷入沉思，足智多謀的他需要仔細思考一下，究竟該怎麽解決這一派系的人。
“利益牽連，拉他們下水，這種手段隻會得來厭惡。”
“大義隐蔽拉攏，這個也不行，楚王的身份是問題，在這個時代占據不到朝堂大義。”
“真是頭疼。”
房玄齡聰慧的大腦也陷入了困惑之中。
大唐現在還存在的中立派都是有能力，戰鬥力爆表，立場堅定的聰明人。
往往那些通俗的手段都沒辦法用。
比如以前，他們看伱們某個人，他不識擡舉的情況下，大多數都會選擇給他挖個坑，讓他栽下去，拉他一把，雙方共同有了污點。
這種手段用在以馬周爲首的中立派上，很容易沒把他們坑到，還激怒了他們。
用人情關系網拉攏他們吧，也不現實，首先，這幫人沒咋求人辦事過，而且他們的師承關系也簡單，也利用不上，他們提拔進取都是皇帝做的，也拉攏不上。
因爲可用手段太少，幾乎沒有，房玄齡和魏征瞬間就頭疼起來。
頭疼着頭疼着，房玄齡忍不住瞪一眼魏征，吐槽道：“你這家夥真讨厭，本來我挺悠閑的，現在又頭疼起來。”
魏征翻個白眼，你真有毒，咱倆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也下不了楚王這艘賊船，不爲他謀劃，不爲這艘船想想辦法，咱倆早晚得完蛋，有啥可吐槽的。
思索一會後，房玄齡靈機一動，笑着道：“有了。”
魏征死死盯着他，這麽快嗎？吐槽完就有了，吐槽這麽好用嗎？
“畫大餅。”
“用未來的大唐盛世來畫大餅。”
“他們追求的不是太平盛世，青史留名，百姓安康，君臣一心，流芳千古嗎？”
“那我們就畫一張如此完美的大餅出來給他們。”
“隻要能燃燒起他們激動的心，那我們就能獲得他們的支持。”
房玄齡笑呵呵的道。
他爲自己的智慧贊歎不已。
魏征吧唧一下嘴，這個方法，多多少少有點空中樓閣的意思，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确實是一個好辦法。
不愧是足智多謀的房玄齡。
“但這玩意有反噬啊。”
“你還記得秦朝崩潰的原因嘛，不就是因爲軍功爵制度的大餅太大，最後滅六國的功績無法完美落實下去，導緻士卒不滿，引來反噬的。”
魏征也有擔心。
房玄齡呵呵一笑，不屑的道：“這個世界上，什麽計策沒有反噬？你告訴我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