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有經驗的邊關将領來說，他們最讨厭的就是下雪。
雖然常有冬季不開戰的說法，但這對于邊關來說，并不應用。
尤其是朔方這種瀕臨草原的邊關。
就像于志甯說的那樣，一場大雪，草原上牛羊死傷無數，突厥人更窮了。
對于有刀子的窮鬼來說，他們活下去的最好辦法就是劫掠。
朔方，随時有可能面臨戰争。
朔方刺史府中，參與會議的人很少。
于志甯、柴邵、孔穎達、梁洛仁、李寬。
五個人基本代表了朔方的文、武、世、教、皇權。
五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寬看看自己的身闆，内心中歎口氣，馬上又要長一歲了。
“冬衣陛下已經讓人運送過來，柴将軍你盡快分發下去。”
于志甯看無人說話，自己率先開口。
柴邵點頭，這個不用說他也會問。
于志甯心中歎氣不已，這四個人，怎麽就不開口說話呢。
無奈之下，他隻能親自開口，挨個吩咐。
“孔博士，伱的男校我記得有培訓過戰場急救術，一但開戰，那些學生都要有被征辟的準備。”
孔穎達點頭，這個沒問題。
“梁将軍，朔方城内的商人，尤其是涉及到其他世家的，都需要你去和他們進行溝通，戰争一但開始，必須全部暫停，可着戰争先用。”
梁洛仁也應下，沒有問題。
于志甯挨個吩咐，交代各自的問題。
可李寬心中有疑問，爲啥非要打仗呢，我們就不能讨論一下，如何讓突厥人别來。
懷着疑問，李寬主動開口：“各位，我們不應該讨論一下怎麽讓突厥人别來的問題嗎？”
聽到這個疑問，其餘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強忍着笑意的柴邵開口道：“讓突厥人别來，這屬實有點可笑。”
李寬皺着，做出一副傾聽狀态。
隻聽柴邵解釋道：“草原上别的不多，就是窮鬼多，他們也沒有儲備物資的習慣，大雪一下，牛羊凍死，他們隻能殺了儲存，可這并不夠他們用的。”
“那些牧民，一家撐死有十幾隻，而大雪一下，凍死一半，我們賣給他們的貨物又奇貴無比，他們一下就買不起冬天的物資，劫掠是必然。”
柴邵越往後說越有點尴尬。
其實主要原因還是在于他們中原賣給草原的貨太貴了。
貴到什麽程度呢。
以前他們幹過一石鹽一隻羊的事。
所以面對商隊偶爾被草原人搶劫幾個的情況，他們并不在意，他們自己都知道自己活該。
李寬撓撓頭，疑惑的道：“這并不重要吧。”
其餘人愣住，李寬看向梁洛仁：“梁将軍，秋天時，我讓你幫我在草原上收羊毛，我給你的價格是三文錢一斤，我一共給你簽了十萬貫的單。”
梁洛仁看向一邊，不說話，他能說什麽，他能說他給草原兩斤一文嘛，肯定不能說的。
柴邵和孔穎達不懂李寬是什麽意思。
但于志甯此時已經反應過來，眼前一亮，驚訝的看着李寬：“楚王殿下的意思是說，冬天之前，我們已經給草原輸送了一筆資源贊助。”
李寬點點頭，沒錯。
其他人不懂，但于志甯興奮的開口解釋道：“我們肯定突厥人劫掠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爲他們生活不下去了。”
“可楚王剛才已經說了，他收購羊毛已經給草原輸送了一筆财富，而突厥人也不傻，也會盡快把錢換成各種資源。”
“而這隻是楚王一家，除了楚王，我還知道其他家也和草原有生意往來。”
“比如孔家的藥材生意。”
于志甯瞥一眼孔穎達，沒錯，就是你家，大唐壯陽藥的最大出貨商。
柴邵和梁洛仁也詭異的看向孔穎達，并不說話。
李寬不懂柴邵和梁洛仁的詭異眼神是什麽意思。
于志甯感謝的看一眼李寬，對着其他人開口道：“稍後我去查一下朔方的貨物進出口數量，估算一下草原儲備了多少來自大唐的物資，如果足夠的話，我們今年就可以先以朔方民生爲主。”
說到這，柴邵和梁洛仁、孔穎達都松口氣。
他們三人是真不希望打仗啊，他們三的任務都不好弄。
不過，于志甯并沒有解散會議，而是看向李寬。
“楚王殿下，你賣的鐵爐和煤，能不能便宜一些。”
額，聽到這個問題，李寬有點尴尬，但他還是果斷的開口：“不能便宜，我已經給了朔方最便宜的價格。”
“甚至于，鋼鐵廠的工人，我都是一家發一個爐子，給内部煤炭價。”
李寬表示自己真的盡力了。
他的煤礦，爲了賣煤便宜，都已經開始想方設法的降低成本了。
給鋼鐵廠，學堂的家庭内部價格，讓朔方百姓可以通過這些家庭去進行購買，這樣李寬可以省下物流運輸，朔方百姓可以享受到低價煤。
李寬表示自己已經很夠意思了，從做人到做事。
于志甯也知道李寬做事很夠意思，但朔方百姓中還是有窮鬼，他不能看着他們凍死啊。
這一年來，于志甯已經狠狠的努力拉動朔方經濟發展，開辦工廠，建設新興企業，鼓勵，強迫百姓去打工賺錢。
李寬猶豫一下，小聲道：“于刺史，你有沒有想過，是那些百姓不願意花錢買煤。”
于志甯被這話說的愣住了，什麽鬼。
李寬真心覺得朔方百姓不窮了。
朔方鋼鐵廠養了兩千個員工，這就代表着帶動了兩千戶家庭的就業問題。
朔方煤礦養的員工也有一千人，這也是一千戶家庭就業。
這兩個工廠開啓的時間不短了，都有半年的時間，鋼鐵廠員工工資最少的是五百文，也就是說每戶家庭最少都有三千六百文的額外收入。
百姓家裏通常都是大通鋪，一個房間燒一個爐子就夠了。
李寬的煤炭賣的并不貴，三千文的煤炭，足夠百姓過冬的了。
李寬表示自己都是算好的。
于志甯被李寬的問題弄楞，難道還有人準備大冬天凍着，這不可能，肯定是你李寬的煤價太高，百姓買不起。
李寬歎口氣，無奈的解釋道：“朔方鋼鐵廠的員工家裏隻有一半買煤了，剩下的一半，他們都是幫人代購，賺取一部分差價。”
“我調查過，那些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大炕一燒，不上班的把被子一蓋，啥事沒有，凍不死人。”
“有錢，多買兩套新衣服，還能多穿幾年，買點煤，燒完了，明年還得買，浪費。”
李寬說的都是實話，都是他親自調研出來的結果。
于志甯都被說的愣住，他覺得百姓說的有點道理啊。
買煤，一燒就完了，來年還得買，買衣服，可以穿好幾年，哪個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