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随着見到的穿盔甲的士兵越來越多，李寬和孔穎達的眼中都浮現出一抹凝重。
這不是正常的府兵情況。
這些士兵身上都有着明顯的包紮情況，身上的铠甲穿戴也太過整齊。
铠甲穿戴整齊，很明顯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而剛下來就能完成包紮的情況，孔穎達沒有見過，李寬沒有聽李孝恭、李道宗說過。
北方私掠隊，李寬和孔穎達腦海中同時冒出這個想法。
李寬和孔穎達此時都意識到出了大問題。
府衙之中，于志甯正在焦急的轉圈圈，身邊坐了一群狼狽不堪的铠甲中年，一群人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李寬和孔穎達沒等通報，直接走了進來，于志甯看見二人一愣，勉強笑笑，瞬間就反應過來二人來的原因，尴尬的開口：“稍後解釋。”
李寬和孔穎達看着坐了一屋的铠甲中年人，其中還有一些是長安城内的熟悉身影，看看他們陰沉的臉色，一下就知道他們是什麽情況，這是吃了敗仗。
不過，李寬和孔穎達疑惑，他們兩個怎麽沒有接到北方私掠隊獨自出征的消息。
按照二人之前聽到的風聲，他們組建的私掠隊有兩萬人，怎麽會一點風聲沒有。
這情況不對啊。
沒多久，柴邵帶着身形狼狽的盧經和一群世家子走進來。
房間内原本的铠甲中年看到盧經和他身後的世家子紛紛起身，眼神在世家子中四處張望，在尋找自己家的孩子。
李寬坐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幕，等他們都坐下後，李寬緩緩開口：“三百雇傭兵如何？”
聽到李寬的聲音，盧經才注意到剛才被铠甲中年們遮住的李寬，尴尬的笑笑：“撫恤金，我們會一個子不少的發下去。”
“十倍撫恤金。”
李寬毫不客氣的開口。
柴邵陰沉着臉，直接坐到李寬身邊，一句話也不說。
那些世家子想要開口說什麽，紛紛被铠甲中年們按下，不讓開口。
盧經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答應下來。
“可以，十倍撫恤金就十倍撫恤金，我們會送到右衛大軍之中。”
李寬和柴邵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麽，但也都能猜測的七七八八。
待各個世家的铠甲中年把自己家的世家子都領到自己的一方後，盧經領着一位此時面上還能帶着溫和笑容，身上勁裝帶着血的青年坐到李寬對面，位置都是現加的。
所有人都坐好後，于志甯拍拍手，馬上有人給端上熱騰騰的飯菜。
盧經、铠甲中年、世家子們此時顧不得形象，看到熱騰騰的飯菜直接吃起來。
暴飲暴食的狂吃。
隻有盧經身後的帶血青年還能保持住世家子的形象，在慢慢吃。
面對這種情況，李寬有點疑惑。
柴邵在旁邊小聲解釋道：“從現場上下來，經曆生死，壓力太大，最好的方式就是吃熱食。”
“一口熱食下肚，能讓人感覺自己還活着。”
李寬點點頭。
旁邊的孔穎達此時皺着眉頭，心情仿佛很不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待衆人吃的差不多時，茶水也送了上來，讓對面衆人把茶喝下，面色恢複的差不多後，于志甯讓人把飯菜撤下去，才面色陰沉的緩緩開口：“各位，你們挺會玩啊，商隊變私掠隊，拿着朝廷開的武器購買文書在鋼鐵廠買武器，然後洗白草原商隊的武器，以此來掩蓋你們私藏軍器的事實。”
“如果不是這次你們出事，我們都不知道各位藏着可以武裝兩萬大軍的武器。”
于志甯的話讓李寬和孔穎達瞬間明白，原來如此，這幫人早就把隊伍扔到了草原上，一開始僞裝成商隊，假裝在做生意，私掠證下來，在朔方鋼鐵廠這裏購買到一批武器，假裝我們在符合大唐法律，等大唐這邊的程序走完，草原上的商隊就地變私掠隊，直接搶。
漂亮，這絕對不是一天能完成的事。
李寬琢磨着，這群世家爲了這一天，可能已經準備了一年時間。
要不然，銜接的不可能做的如此完美。
盧經面對于志甯的質問面不改色，絲毫不懼怕，此時已經恢複世家高貴氣質的他優雅的放下茶杯，嘲諷的道：“誰還沒做過一些違法的事了。”
“隻要大方向不錯，小地方修改一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于志甯沉默下來，如果對方這樣說，那這件事已經超過他處理的範圍。
他的身份已經沒法和對方商量。
此時在這裏唯一身份足夠的，就隻剩下李寬。
歎口氣，李寬也明白，他同樣放下茶杯，看着盧經，開口詢問道：“盧爺，我也不聊虛的，您就把這次的事情複述一遍，讓我們心裏有個數，順帶這次朔方大軍出征的損失伱們雙倍賠償，如何？”
在李寬眼裏，和對面這群世家子講律法沒用，大唐律法編纂時他們的家族也在其中，對于律法漏洞，他們比誰都清楚。
而且在封建時代，有時候講律法，還不如講道德義氣。
盧經想了想，李寬要的東西并不多，同意了，然後開始叙述這次的事件。
他們原本的預計是拿到私掠證，在草原劫掠一批回來銷贓，彌補一下朔方清算時的損失。
結果就是算計太多，夜路走多撞到鬼了。
他們遇上了阿史那社爾。
一開始憑借優秀的武器铠甲，以及不錯的指揮，他們劫掠了好幾個部落，誰知道這些部落都是阿史那社爾名下的。
結果很簡單，這些商隊的負責人很強，很能打，他們中還有一些人本身就是軍武出身，指揮個四五千人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阿史那社爾更能打，帶領的也是部落精銳騎兵。
要不是商隊都有馬，都會騎，外加柴邵得到消息就馬上救援，他們就死透了。
阿史那社爾也不是啥好人，一看到世家商隊的騎兵，直接搖人。
草原是人家的大本營，阿史那社爾搖人的速度更快。
同時颉利也不知怎麽想的，讓所有部落出動，一起搜索草原上的大唐人。
盧經這些準備借路去西域的人也被圍了。
按照這個程序描述下來，李寬就一個評價，這幫子人，純粹的夜路走多撞鬼了而已。
他們準備的很充足。
四五個能指揮四五千人的退伍将軍，麾下士卒也都是壯年人，每個人都有一身铠甲，每一百人都能配備一位退伍百夫長。
這樣就地轉化出的軍隊在配置上，理論上比嶺南那群劫掠隊能打的多。
結果也是，劫掠小部落時啥事沒有，一帆風順。
可慘的地方就在于他們撞上了阿史那社爾這個草原大鬼。
二級道士就算有屬性加持也幹不過二十級大鬼，再加上阿史那社爾還能搖人。
李寬不客氣的笑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