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二人會聯袂來訪,孟周心中也是非常好奇的。
他們二人若都是單獨登門,他都不至于這般驚訝。
畢竟,他和阚越也是論過道的交情。
而與盧全雖隻是點頭之交,但若對方主動前來與他結交,也并不會讓人感到奇怪。
可這兩人卻湊在了一起,看他們這态度,還并不是随便串門這麽簡單,就由不得孟周不多尋思尋思了。
阚越道:
“莊道友可知道,自從上次聚會之後,那幾位當時在場的二階靈植師,基本就全走了。”
“全走了?”孟周驚訝道。
阚越道:“真要說,還有一位二階中品的靈植師沒走,不過,那是個本土修士,自己也經營着很大一片莊田,再加上本地勢力自己經營的大量高品質莊田都需要他維護。
所以,此人名義上雖然也是三川會的一員,但實際上,現在三川會根本無法将其協調來爲我們這些外來者服務了。”
孟周緩緩點頭,心知必然還有後文。
阚越繼續道:“潘會長也算是有心了,還是又請來了一位靈植師,不至于讓咱們這麽多外來者沒有一位靈植師可用。”
他先是肯定了潘會長的做法,繼而又搖頭道:
“我前兩天了解到的情況,這兩月過來的道友可不少,現在已經有八十多位了!
就這麽一位靈植師,怎麽管得過來?”
“那位名叫朱茜的靈植女修,我也見過,負責倒是真負責,可單論靈植一道的造詣,和另外那一位真的還是有差距。
而且,在來前她應該是與潘會長達成過什麽協議,除了每處莊田下種時她會出面,其他時候,都要看她自己的時間安排。”
說到這裏,阚越的郁悶已經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
“我現在經營的千二百畝靈田,有一大半都是新開荒出來的。
開荒靈田,真不是人幹的,我翻來覆去翻耕了五遍才達到可以下種的條件。
我滿以爲下種後會輕松些,隻需要及時補水就可以了。
可那些新開荒出來的靈田,下種後不到一個月,地氣就開始上湧,那些才植下去的靈苗長勢明顯變差。
爲了這事我和三川會提了不下十次,那位靈植師就隻來了一次。
而且,根本沒待多久就離開了,她那所謂的處置,簡直和敷衍差不多。
我那靈田的情況,别說恢複,隻不過是不好不壞的吊了半個月。
等到半月之後,那些靈苗的長勢繼續變差了!”
阚越長籲一口氣,搖頭道:“我現在是被這事磨得徹底沒脾氣了,我也不打算繼續和三川會這麽磨下去。”
看他這态度,顯然不是要默默的吃了這個虧。
孟周好奇道:“你打算怎麽做?”
阚越眼神看向盧全,然後又看向孟周。
道:“我相信,如我般遭遇的人道友不在少數……莊道友也多少感受到了一些吧?”
“呃……”孟周頓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在這件事上,他還真的沒什麽特别的感受。
不過,氛圍都到這了,要是不點頭,豈不是讓阚越很難受。
而且,他也想到了當日下種時朱茜的表現,不能說是敷衍,确實也有些……力有不逮。
孟周猜測,她的情況和自己相似,修爲法力上還有些欠缺,借助了一些煉魂之法或者别的手段提前達到了修習此術的條件,隻不過,差得應該沒自己多就是了。
所以,在施展和風術時還要借助有聚靈回氣之效的陣旗。
即便如此,在将體内法力徹底耗盡的情況下,喚醒千畝靈種這事,她也隻是起了個頭,淺嘗辄止。
至于阚越說與三川會反應了十次,才将她協調去了一次,孟周同樣可以理解。
對所有修行者來說,自身修行才是第一位的。
爲xx服務?
多賺靈石?
這一切在自身修行面前,通通都得避行。
在這一點上,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要是三川會敢在這方面“得寸進尺”,大概這位好不容易請來的靈植師也會保不住。
所以,情況就是這麽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
不能說誰做得不對,站在各自不同的立場,都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局面到這一步,隻能說,大勢如此。
同時,孟周想到之前朱茜那麽積極的想要将自己拉進靈植師的坑中,也有了新的理解。
那麽,這阚越又想做什麽呢?
“……我的想法很簡單,三川會既然沒能做到他們承諾的那些,那他們憑什麽還要分得靈田産出的四成?!”
阚越這話一出,孟周直接瞪大了眼睛。
好家夥。
這是直接瞄準了三川會的心髒捅刀子啊。
“這四成說的是那些熟靈田吧?
開荒靈田十年内都隻取産出的一成以彌補靈種和其他方面的成本投入。”
孟周還是幫着不在場的第三方小小解釋了一下。
阚越點頭,卻道:
“無論如何,既然三川會沒有做到立約時許諾的那些,那這個規矩就必須得改!
總不能咱們辛辛苦苦忙活好些年,便宜全讓三川會給占了吧?”
孟周點頭,問:
“阚道友這是打算與三川會重新确定收益分配?”
阚越點頭道:“對!”
說到這裏,阚越取出一枚玉簡,道:“我知道,有不少道友在這裏也呆了不少年月,拉不下臉來做這事。
我卻不怕三川會對我有什麽看法,隻要你能在這玉簡中留下一點信息烙印,表明一個态度,其他一切由我來與三川會交涉!”
說到這裏,他看向旁邊盧全,道:
“盧道友也已經認可了我的做法,此前,我已經與另外十幾位道友溝通過此事,他們也都認可。
之後我還會去拜訪更多道友,希望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孟周點頭,這是要自己參與聯名。
雖然,這事在三川會必是一件非常頭疼棘手的事,但阚越給出的理由也合情合理。
這事對他的影響雖然幾近于無,但身爲莊田主的一員,維護莊田主的集體利益也是應該的。
想明白此事,孟周接過阚越遞來的玉簡,神識一掃,便發現裏面已經有十幾個各不相同的神識烙印,這就相當于每個築基修士獨一無二的“私章”。
大約看了一遍,孟周也在其中留下了一個自己的神識烙印。
在将玉簡遞還給阚越之時,孟周好奇詢問:“阚道友打算砍下來多少?”
阚越道:“砍一半吧。”
說這話時,他一臉平靜,孟周心中卻倒抽了一口涼氣。
“砍這麽狠,三川會能同意嗎?”孟周忍不住問。
阚越道:
“同不同意,那是他們的事,不讓他們感覺到痛,又怎能讓他們真正重視這事呢?”
說到這裏,阚越補充道:
“砍下來多少并不是我最關心的,我最在意的是這個情況必須解決。
不然,便是真個砍到三川會全部退讓,分文不取,可靈田卻大幅度減産甚至絕收,這又有什麽意義呢?
多年投入全部扔進水裏,有幾個道友受得了?”
孟周鄭重點頭,向阚越拱手道:“阚道友,有心了!”
……
數天之後。
三川會總部。
一個房間中,潘會長沉着臉,一言不發。
一枚玉簡在一個個築基修士手中傳遞,而每個拿到玉簡的修士,在神識掃過其中内容後,都感覺手裏握着的不是玉簡,而是一塊燙手的烙鐵。
一刻都不多留,玉簡就被傳遞給下一位。
最後,這枚玉簡傳到李想李知事手上。
等他想要招人接手時,發現自己已經是最後一位。
最後,他左右看了看,将玉簡塞進旁邊随意閑坐,似乎已經神遊天外的朱茜手上。
感覺到手中異樣,她低頭看了看玉簡,又看了看李想,然後接着神遊天外,一副根本沒把玉簡中内容當一回事的表情。
她這輕松姿态,和房間中嚴肅的氛圍頗有些格格不入。
但所有人都無視了這一點,更沒有一人有表現出不滿。
潘會長道:“說說吧,既然大家都已經看了,那就都說說意見吧。”
沒人說話。
潘會長直接點名,看向其中一位,道:“阚越提議要與三川會重新立約,你怎麽看?”
被逼到牆角,不發言不行了,這人一臉無奈,但頭搖得也是堅決無比。
“不行,絕對不行!要按他那要求,咱們還忙活什麽?趁早關門得了!”
說到這裏,他臉上表情變得有些狠厲,道:
“沒了三川會,他們一群外來客,還真以爲能安安心心種田等收成?做夢去吧!”
不少修士都點頭附和。
那些莊田主以爲三川會收了他們的利益,其實,要不是三川會的存在,他們哪有可能什麽閑心都不操,隻要勤澆水就能等收獲……哪有這樣的美事?
還真以爲那些本土勢力個個都是吃素的不成?
潘會長卻皺眉道:“咱們私下裏說事,這種無意義的廢話就别說了。”
說到這裏,他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才道:
“還有,我得提醒伱們,這樣的心思最好想都别想。
不然,最倒黴的隻會是你們!”
被他這目光一掃,衆人心中齊齊凜然,不敢再有絲毫妄念。
以前,外來莊田主的數量,長期保持在四五十人左右,和本土築基的數量相當。
後者雖然有着更複雜的利益糾葛,但相比于完全一盤散沙的外來客,本土築基還是有着絕對優勢的。
可現在情況卻不同了,外來築基莊田主的數量正在越來越多,眼看着就要破百在即。
現在,大家都還在按照規矩走,一切看上去也都井然有序。
可要是因爲他們的故意怠慢讓他們覺得規矩走不通了,那近百位築基修士無所顧忌起來,單是想想,在場衆人就覺得心肝顫。
和那些外來修士不同,他們在三川塬可都是有家有業,根基都在這裏。
一人道:“會長,可也不能他們說怎樣就怎樣吧?要真按照那阚越說的那樣,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那就解決問題!”
解決不了。
衆人沒有回答,但那表情無疑已經給出了答案。
一個個眼神都忍不住往朱茜身上瞟,對此,朱茜卻隻是繼續神遊天外,根本不理會。
也并沒有人真個敢開口讓她多辛苦辛苦的。
說實話,她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跳出來敲竹杠拆台,大家就已經很承她情了。
都忍不住把一肚子的怨氣灑向幾萬裏外的青玄宗和翠玉湖仙城,你們搞事,捎帶上我們做什麽?!
不過,他們也都明白,這種埋怨毫無意義。
潘會長見此,揮了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衆人如蒙大赦,迅速離開了這個房間。
朱茜正要起身往外走,潘會長道:“朱道友,請留步。”
背對着他的朱茜翻了個白眼,看見有個身影正要邁步出門,忽然心中一動,也喊道:
“李道友,請留步。”
正在往外走的李想李知事聞言一怔,最後,在一雙雙眼神的關注下,無奈的停住了腳步。
潘會長看了看李知事,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之色,道:“朱道友想到辦法了?”
朱茜點頭道:“确實想到個辦法。”
她見潘會長臉色浮現出喜色,趕緊找補道:“這就是個臨時的辦法,隻能解一時之急。”
潘會長卻毫不在意,道:“我要的就是這個。”
他的想法和其他人不同,對于阚越提出要廢掉前約、重新立約之事,他的關注點不在新約中要将三川會的收益減半這一條。
若是理由充分,便是這一波三川會分文不取又如何?
就當遭遇天災,這一遭的收獲通通絕收了。
誰種地還不遭個天災了?
既然幹了這一行,這點心理準備還是有的。
他想到的是,這一次後退一步容易,可一旦這個新約成立,往後,便是靈植師的數量恢複到足夠應對所有莊田主所需,三川會要再提重訂新約,将三川會的收益調回到最初的狀态。
那是比登天還難,甚至是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
因爲現在立約中的規矩,都是在三川塬本土勢力強勢,外來勢力弱勢,且一盤散沙的局面下确定的。
新來的築基莊田主越來越多,但每一次都是三川會面對一個人,且在确定以前大家都是遵照這套規則的時候,也就基本無異議的認同了這規矩的效力。
隻要不發生大的變故,這規矩就能一直持續下去。
可要是現在三川會因爲靈植師問題後退了一步,那往後要想再将這後退的一步找補回來,在三川塬力量格局已經實質性變化的當下,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的底線是,情願給這一批莊田主更實際的補償,也絕不能廢約重立。
當然,要是朱茜能夠給出一個能解燃眉之急的辦法,哪怕隻能解決一時,對他來說,都是意外之喜。
朱茜不知道潘會長複雜的内心活動,道:
“潘會長,咱們一直有個誤區。”
“什麽誤區?”潘會長好奇問。
“要解決現在的問題,并不是非靈植師不可!”朱茜道。
潘會長驚訝道:“不是靈植師也行?恕我孤陋寡聞,除了靈植師,還有什麽職業者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朱茜搖頭道:“不需要職業者,隻需要懂理氣之術就行!”
“靈植師都懂理氣之術,但并非所有懂理氣之術的都是靈植師。
要培養出一個正式的二階靈植師,或許很難,但要是隻培養一些懂理氣之術的修行者,難度并不是很大!
現在真正的問題在于,随着越來越多莊田主到來,熟靈田已經被分完了,新開荒靈田的比例越來越高,甚至最近來的那些全都是開荒的新靈田。
他們現在面臨的問題,有八九成全都這新靈田地氣上湧導緻的。
所以,隻要解決了這個問題,這八九成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需要靈植師,隻需要懂理氣之術就行!”
潘會長陷入沉思。
朱茜繼續“蠱惑”道:
“潘會長,你想啊,現在三川塬的築基修士有多少?
本土的加外來的,有一百三四了吧?
即便修煉理氣之術也需要相應天賦,但哪怕十個裏面挑一個,也能找出十幾個合适修習理氣之術的修士。
有了他們,現在困擾三川會的問題,還是問題嗎?”
“啪”——
潘會長一拍巴掌,又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贊道:
“哎,還是你們年輕人腦筋靈活啊,這麽簡單的辦法,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說到這裏,潘會長頓了頓,道:“朱道友,經你這麽一分析,我這心裏也通透了。
不過,在培養出這樣這些理氣人手之前,能不能勞請你多擔待擔待?”
朱茜皺了皺眉,卻也沒有一口回絕。
在潘會長叫住她的時候,對于他要給自己加擔子這事她就已經有所預期,所以,她并不感到奇怪。
不過,她也不可能欣然接受就是了。
何況,她肩小力微,能不一個人扛,她當然不可能一個人扛。
于是,面對潘會長的期待,她笑着點頭,卻又道:
“這段時間,我當然可以幫着多分擔一些。
不過,潘會長,你也别全想着自己培養啊。
三川塬現在可是有一百幾十号築基修士,這理氣之術又不是什麽絕密傳承,找出三五個通曉此術的修士,應該不難吧?”
說到這裏,她看向旁邊一直沉默不吭聲的李想李知事,笑道:
“據我所知,李道友現在負責對接的一位,就非常擅長此道!”
……
十三日,清晨。
修爲進度+120,築基三層831/1000;
二階春水經+600,大師3600/16000;
魂潭煉月心+500,大成3300/8000;
玄龜煉體法+500,大成4380/4800.
“煉體法又要突破了。”
想到這事,孟周心中卻是毫無波瀾,一片平靜。
走出靜室,孟周先是施展雲雨術給水池補了一些水,然後便化作一股清風吹出庭院,吹入靈田之中,在那一株株長勢喜人的靈苗之畔輕柔撫過。
清風吹過,這些小小的靈苗随之輕輕搖擺,在這和風之下,它們似乎并沒有什麽變化,但孟周卻又似能感受到它們的歡喜。
那就吹吧。
反正也是練級,擱哪兒不是練。
就這般,孟周化作一股清風,從十三吹到十五。
再加上此前的積累,和風術終于完成宗師層次的積累,徹底進入圓滿。
此術晉入圓滿之後,除了效果變得更加明顯,法力消耗也變得更加合理之外,最大的變化是孟周能夠更加直觀的“看”到植物的生機。
乃至于這生機在靈植内部的分布和流動,他都可以“看”到。
他也清楚的“看到”,和風術在正常情況下對靈植的益處,雖然沒有催其蘇醒發芽生根那般神奇,但若時時以此術吹拂,卻可以讓靈植的生機更加旺盛、底蘊更加深厚。
甚至,連抵抗外邪幹擾的能力都會提升,簡單點說,就是更難生病。
對靈植來說,這就是個全面的、正向增益。
有好處就對了。
不過,孟周卻沒有爲了這點好處而廢掉其他計劃,天天擱着靈田裏吹風的打算。
何況,什麽東西都是邊際遞減。
十天吹一次,一天吹十次,後者帶來的效果,别說不可能有前者的十倍百倍,便是兩倍都不可能。
又完成一項修煉任務的孟周已經在琢磨接下來應該修煉哪種法術了。
還需一提的是,也是在這一天,寸步終于拖拖拉拉完成了大師階段的積累,晉入宗師層次。
此刻,除了這個剛晉入宗師,還有三門法術都在宗師層次。
……
藥師八項宗師5900/8000;
雲雨術宗師6000/8000;
飛識術宗師3000/8000.
……
飛識術根本沒有單獨列爲修煉計劃的必要,雲雨術似乎同樣也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随着靈苗破土,需要用到雲雨術的時候多了去,根本不需要特意練級,一個月之内必然晉入圓滿。
“那就藥師八項?”
孟周心中如此想着。
根據禦物術和甲盾術的經驗,孟周相信,這藥師八項晉入圓滿後,相關天賦必然會有一個巨大的提升。
這對他的好處,甚至超出了将一項法術修煉到圓滿本身。
“那就藥師八項吧。”
心中拿定主意,就要行動,孟周忽然遠遠看見三道身影極速掠空而至。
孟周隻是怔了一下,就寸步一閃,出現在靈田之内。
那三道身影徑直向靈田方向過來。
他願意在庭院内接待阚越和盧全,可這三位,他覺得還是就在這裏田裏面見面的好。
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一次過來又是爲什麽,但無論是築基後期的潘會長,還是靈植師的朱茜,孟周都不想将他們引入庭院内。
随着三人接近,身形迅速按下,落在孟周身前。
三人向孟周見禮,孟周回禮。
而後,他看向潘會長,直接好奇詢問:“潘會長,您三位過來這是?”
潘會長道:“莊道友,我們收到阚道友反應上來的問題,特爲解決此事而來。”
說到這裏,他看向孟周,确認般問道:“莊道友知道我說的什麽吧?我看莊道友在那玉簡中也有聯名。”
孟周點頭:“嗯,您若說的是阚道友質疑此前與三川會所立誓約一事,那這事我确實清楚。”
潘會長點點頭,看向這千畝靈田内那長勢喜人的玉心朱果靈苗,邊看便贊歎道:
“看來莊道友确實手段了得,明明是新開辟的靈田,靈苗長得卻比熟靈田都還要好。”
孟周微笑,收了他這誇獎。
潘會長輕咳一聲,正色道:“莊道友,事情緊急,我也不與你兜圈子。
我是來向你求援的!”
“求援?向我?”孟周驚訝道:“潘會長,我可要提前申明,我可不是靈植師。”
潘會長點頭,繼續正色道:
“對于阚道友反應上來的問題,會中上下,非常重視。
而經過梳理之後我們發現,這都是因爲新來道友太多,大量開荒新地造成的。
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是非靈植師不可,隻要精通理氣之術就可以很好的解決這個問題。”
說到和這裏,潘會長頓了頓,特意留出讓孟周回味過來的時間。
這才繼續道:“而莊道友的理氣之術,朱道友都是贊不絕口。
爲了從根上解決阚道友提出的這個問題,我希望莊道友能夠出一些力,幫助大家度過這個難關。”
孟周臉上露出爲難之色:
“會長,若隻是抽一兩天時間,這個忙我一定幫。
可您這意思,我幫不起啊!
我不僅要照顧這千畝靈田,我還有自己的修煉安排呢。
我來三川塬種田,看上的就是這裏的清靜無擾,要是将太多時間投入到這種事情上……”
說到這裏,孟周沒再說話,隻是搖頭。
潘會長見他如此明顯的拒絕,卻反而笑了。
“莊道友誤會了,也是我沒有說清楚。
現在三川塬有許多築基道友,我已經發動會衆尋找,我相信,還會找到更多精通理氣之術的道友。
與此同時,我們還會普及理氣之術的修煉方法,這事朱道友會親自主持,所有有興趣的道友都可以學習。
我相信,有這麽多道友,彼時培養出二三十位會理氣之術的道友并不難。
所以,真正要勞煩到你的,最多也就這兩三個月而已。”
孟周陷入沉思。
潘會長繼續道:“當然,三川會也不會讓你白做。”
說到這裏,他看向這塊千畝靈田,道:
“此前三川會在這上面的投入,就當是與你的酬勞,這靈田上的産出,全都歸你所有!”
孟周道:“我若去給你們幫忙,我這靈田的灌溉怎麽辦?”
潘會長道:“我會安排人妥善解決此事,要是解決不了,我親自來給你這靈田施法降雨!”
孟周想了想,道:“無論如何,我的修煉計劃不能耽誤,每月我最多抽出六天時間來做這事,且具體什麽時間,得由我來定!”
潘會長連多一秒的考慮都沒有,直接點頭道:“好!”
然後便問:“那……明天莊道友有時間嗎?”
孟周想了想,點頭道:“可以。”
潘會長大喜,就在這時,一道飛識傳訊從遠處飛來,來到潘會長身前。
他伸手一招,很快就對孟周道:
“莊道友,那這事就這麽說定了,會中又尋到一位精通理氣之術的道友,我得過去一趟。”
孟周點頭。
随着潘會長掠空遠去,李想李知事對孟周拱了拱手,也跟着去了。
孟周看着旁邊的朱茜,沒好氣的道:“你怎麽還不走?”
朱茜疑惑道:“莊道友,我又怎麽得罪你了?”
孟周道:“這次的事情,又是你給我找的吧?”
朱茜無辜道:“莊道友,你把我想成啥人了?……不過,這個建議倒确實是我想出來的,而我之所以能想出來,也确實是受了莊道友的啓發。”
“……”孟周。
你是不是覺得你挺實誠?
朱茜擺手道:
“好了,莊道友,咱們不說這事。
真要說來,不過就是幫兩三個月時間的忙而已,按照你和潘會長談好的條件,最多也就十幾天的事。
這和他許諾給你的利益相比,你簡直賺大了,好吧!”
按照一般的理解,卻是賺大了。
這靈田滿打滿算,按照此前所立之約,等到四年之後玉心朱果收獲季之時,百畝二階中品靈田中,總共有十六畝歸三川會所有,九百畝的二階下品靈田,則有一百五十畝歸三川會所有。
(注:熟靈田四六分成,新開荒出來的靈田一九分成。)
辛苦經營四五年,他才能得到其中八成多的收獲,現在,他隻需要最多抽出十幾天的時間幫三川會度過這個難關,就能将剩餘一兩成盡收囊中。
從這個角度去看,這不要太劃算。
孟周卻隻是搖了搖頭,道:“既然有得賺,以後再有這種好事,你自己去賺就得了,可别在惦記上我了。”
朱茜怔了怔,過了一會兒,才将有些不太美麗的情緒平複下來,趕緊跟上孟周的步伐,一起出了靈田區域。
孟周看着跟在他身後出來的朱茜,好奇道:“咦,你怎麽還沒走?”
朱茜神色變得鄭重起來,道:“莊道友,現在我想與你談的事,與三川會,甚至與三川塬無關,你不妨認真考慮考慮。”
“什麽事?”
“我真的希望莊道友能夠認真考慮一下成爲靈植師一事。”朱茜道。
孟周呆了呆,看着一臉認真的朱茜,神色也認真起來,道:
“朱道友你魔怔了吧?我都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你這又是何必呢?”
朱茜盯着孟周,一言不發,在孟周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她這才道:“莊道友聽說過職業者協會麽?”
“啥?你說啥?”
朱茜見孟周這表情,卻點頭做理解狀,道:
“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畢竟,協會從成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一年多而已。
正式起勢的時間就更短,你沒聽說過也不奇怪。”
孟周卻伸手輕輕揉了揉太陽穴,過了一會兒,他才一臉稀奇的看向朱茜,問:“你是這協會的成員?”
朱茜點頭。
孟周忽然又道:“你有什麽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
朱茜一怔。
孟周趕緊道:“我雖然沒聽過你說的這個職業者協會,但據我所知,一般正式的組織成員都會有能證明其身份的徽章令信之類的東西。
不然口說無憑,你随意捏造一個我聽都沒有聽過的勢力組織,又無法取信于我,那接下來的談話我以爲就沒有任何必要了。”
朱茜想了想,居然很認真的點頭道:“莊道友說的不錯。”
說着,她手一翻,手中已經多出來一枚造型奇特的二階法器。
上“〇”下“十”。
這二階法器不僅造型奇特,更奇特的是,它除了散發着二階法器的特有波動外,沒有卵用。
或許,用來砸人是個不錯的主意。
朱茜手握十字柄,見“莊道友”一臉稀罕的打量她手中這件卵用沒有的二階法器,她卻笑得很開心。
“莊道友,現在你可相信了吧?你總不可能說我随身備件毫無意義的二階法器準備騙人吧?”
孟周點頭。
“而且,這奇特的造型,也不是随意就能想出來的吧?”朱茜道。
孟周再度認真點頭。
看向朱茜,之前覺得面前這家夥多少有些礙眼,可這時候,忽然覺得順眼起來。
“我信了……那麽,說說你的用意吧,朱道友。”
朱茜能夠感受到“莊道友”對她态度的微妙轉變,心中很開心。
她收起了身份法器,道:
“莊道友,現在是協會突飛猛進的時候,也是機會最多的時候。
你若是能經我引薦加入協會,相信我,你的大道之路,一定比現在順遂許多!”
她既然主動說破了此事,也沒有說一半藏一半的意思,将她的想法和盤托出。
而聽着她的講述,加上孟周對職業者協會的理解認知遠在她之上,很快明白了其背後的深意。
而在看清這“深意”後,孟周很無語。
他是真的沒想到,兜兜轉轉跑了幾萬裏,居然還卷進了這個可以說是被他一手搗鼓到如今規模的職業者協會的權力漩渦之中。
雖然,他現在距離那漩渦中心屬實是有點遠。
從朱茜的講述中,孟周知道,就在他慫恿楚铮等第一批核心領導層集體卸任,爲協會尋找更合适的接班人之後,在這短短的數月之内,職業者協會的發展用爆炸式增長來形容都有些偏保守。
協會發生了許多變化。
其中一個巨大變化就是,職業者協會内部成立了許許多多的分會。
這是基于實際變化而做出的變化。
因爲現在協會成員實在太多,分屬于不同職業,橫跨一階二階,糅在一起管理,混亂而繁雜。
爲了更加方便管理,于是便自然而然的誕生了一個個不同的分會。
煉丹師分會,煉器師分會,制符師分會,陣法師分會……
理論上,有多少種職業,協會内部就有多少個分會。
可随着分會成立,一個顯而易見的情況就出現了。
丹、器、符、陣這四個職業,人數最多,傳承最詳,二階職業中,有一大半都是這四道職業者,或者是兼通丹器、符陣的複合型職業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