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宗門人發出的集結求援信号聲勢非常大,很顯眼,距離事發地最近的幾個築基修士甚至幾乎和那些看到信号彙聚過來的青玄宗門人一起抵達。”
“他們趕到時,正好看見莫家天才築基修士被多位築基圍攻制服。
那些最先趕到的翠玉湖築基被邀請一起參加了對莫聰的審訊,在問心符的逼問下,他們都親眼見證了莫聰殺害青玄宗門人的事實。
問明真相後,後續趕至的青玄宗門人都群情激奮,紛紛揚言要莫聰以死謝罪。
三十九歲就突破到築基中期的莫聰被當場廢了修爲,四肢骨骼被一柄重型法器錘得粉碎。
後又被人強行押跪在幾位死者面前,要他以死謝罪。”
“這都是後續趕至的一衆青玄宗門人聯手做的,你一拳我一錘,等幾位領隊的築基修士反應過來之時,莫家天才已經徹底成了一個廢人,再怎麽都救不回來那種。
幾位築基領隊意識到局面已經超出他們所能掌控的範圍,一個不好,就要被莫家殺人洩憤,于是,他們立刻萬裏傳訊,緊急求援。
那些全程見證了事态變化的翠玉湖築基修士被要求暫時不得離開,不得傳訊,将消息暫時封鎖,沒能第一時間傳回翠玉島。”
“等莫家獲得确切的消息,已經是正月初一淩晨的下半夜。
彼時,青玄宗的飛船已經出發了近兩個時辰。”
“據翠玉島其他勢力的旁證可知,自從獲知詳情之後,翠玉島莫家就沸騰了起來。
有指責莫聰素來跋扈,這次終于踢到鐵闆的,也有認爲青玄宗小題大做,借題發揮的。
人心混亂,各種說法都有。
而就在他們内部意見不清,彼此撕扯之際,包括莫家老祖在内的所有人,都沒有意識到青玄宗的出手會那麽迅速果決。
莫家内部還亂作一團,青玄宗的飛船就已連夜橫跨萬裏,在晨曦時分抵達翠玉島,将莫家圍得水洩不通。”
“……”
“有一點倒是和青玄宗的說法有出入,據其他勢力傳來的消息分析,傳言有着假丹修爲的莫家老祖忽然展露出結丹境的強大實力,并不是要暴起殺人,而是要逃命!”
香茗樓中,大家彼此分享、交流,将從各個渠道獲得的零星信息盡可能拼湊出一個完全的面貌。
其他消息也還罷了,隻是将過程完善得更加詳細。
但在這一點上,大家通過其他渠道還原出來的信息卻和青玄宗的說法出入很大。
場面一時間有些冷場,大家眼神默默交流,氣氛有些“暧昧”。
已經将店門關閉,也跟進來聽熱鬧的陸掌櫃卻輕咳了一聲,道: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正和一個陌生的敵人對峙。
對方忽然暴露出遠超你意料之外的實力,且忽然間動作非常激烈。
作爲敵人,伱能不緊張嗎?
反正要是換了我,要是實力不夠我會立刻逃命,要是還有把握,就會立刻摁死對方,不會再有一點猶豫!
什麽殺手锏底牌都會用出來。”
其他人均扭頭向他看來,眼神詭異。
陸掌櫃卻撇了撇嘴,攤手道:
“可或許在旁觀之人看來,對方暴露實力的目的并不是爲了殺我,而隻是爲了吓住我呢?
可他們又不是當事人,有可能丢命的又不是他們,他們當然可以理智公正的去看。
可我是當事人啊,我随時都可能因此丢命啊。
保守一點,謹慎一點,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同樣的道理,翠玉湖可是莫家的老巢,強龍不壓地頭蛇,青玄宗謹慎保守一點,我以爲一點問題沒有!”
香茗樓再次陷入安靜,大家都看向陸掌櫃,有人眼中甚至毫不掩飾的露出贊歎之色。
原來,你是這樣的老陸,六!
這時,忽有一個聲音問道:“你們說,對莫家老祖的真實實力,在出發之前,青玄宗是知道呢,還是不知道呢?”
他這話剛一問出,就發現距離他較近的幾人都默默挪遠了些,其他人看他的目光也有些怪異。
對此,他一臉疑惑的看回去,仿佛在問,怎麽啦?你們這是怎麽啦?我說錯了什麽嗎?
陸掌櫃再次輕咳一聲,道:
“我說了,身爲當事人,這樣的行動對青玄宗來說又是第一次,所以,行事謹慎保守一些,再出發前就做最壞的打算,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就在這時,忽聽得窗外發出咄咄咄的輕響。
陸掌櫃伸手一招,緊閉的窗戶打開,一隻紙鳥迅速飛了進來,落在他手中化作一紙信箋。
他低頭看完信上内容,擡頭見衆人眼神如一盞盞明燈聚在他身上,他咧了咧嘴,道:
“一些個人私事,咱們接着聊!”
他就要把這件事糊弄過去,一個熟客卻直接哂笑道:
“老陸,你是什麽人我還能不知道?
什麽個人私事,值得你直接向和信樓買消息?
如果我沒看錯,剛才那紙鳥上有和信樓的标識吧?”
“對呀,除了和信樓,誰敢在青林坊玩紙鳥傳信?
怕不是沒飛出百步就被人順手截了!”
“……”
随着衆人的七嘴八舌,陸掌櫃被一步步逼到了牆角,最後,他無奈道: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被莫聰殺掉的那幾人在青玄宗内的身份已經确認了。”
衆人紛紛一怔,然後都露出好奇之色,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陸掌櫃。
陸掌櫃砸吧了下嘴,道:“一位執事,三位内門弟子。”
衆人卻不買賬,一人問道:“你花靈石就買了這麽點信息?而且,這也不是和信樓的風格呀?!”
陸掌櫃無奈,又補充道:“那個執事叫黃彬,是個雜役執事,将近五十歲,練氣八層修爲,那三位内門弟子,年齡和修爲都和他差不多!”
“哦,原來如此!”衆人紛紛點頭,各個臉上都露出明悟之色,對某些猜測,心中更加确信了幾分。
若沒有其他細節補充,單是“執事”和“内門弟子”這兩個标簽,還是非常能唬人的,這在青玄宗之内,已經算是中上層了。
可對他們這些就生存在青玄宗眼皮子底下的衆修來說,卻還不會直接就被這兩個标簽給唬住。
“執事”在青玄宗基本都是中高管理層,有着築基實力。
可若執事前面加個雜役,那檔次直接斷崖式下跌。雖也是個管理者,卻隻是一群雜役的管理者。
無論是修爲還是地位,都不可與其他執事相提并論。
内門弟子雖在宗内地位不低,但若年紀超過五十修爲還沒晉入練氣九層,就會被清退出内門弟子之列。
情況好點還能在宗門内混個雜役執事之類的職務。
糟糕一點,被強制“畢業”,從此自給自足,自力更生,自求多福,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青玄宗硬要說他們是青玄宗的得力幹将,爲了他們不惜将一個有着結丹強者坐鎮的強大勢力抹除,也沒有人能站出來反駁。
将事件基本還原,心中也都基本有了自己判斷的衆修心中甚至有些無奈。
你要說青玄宗糊弄吧,證據鏈完整而清晰,每一步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可你要說青玄宗認真吧,大家隻要稍微認真去追究,就能發現許多蹊跷不合常理或者不合人情的地方。
這麽多工作都做了,卻連多遮掩一下都不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