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中醫院。
疑難雜症科内,陸九正在給魯樹軍把脈。
在他看來,斷藥的影響不是特别大。
中藥并不是說,你一天不吃,身體就不行了。
它對身體的影響是正向的,簡單點來說,就是你吃多少,它就幫你恢複多少,伱不吃了,那麽五髒恢複的速度就停滞了,并不會造成二次傷害。
魯樹軍之所以出現上吐下瀉的情況,其實就是用錯藥了。
魯恒帶他爸過來時,也将膏藥一并拿了過來。
陸九隻是聞了聞膏藥的味道,就知道了這裏面用的是哪幾種藥材。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雞血藤和川穹,雞血藤有補血行血,舒筋活絡的功效,川穹則是能行氣活血、祛風止痛。
怎麽說呢,這兩味藥用的都沒錯,但是太浮于表面了。
膏藥的配伍隻針對了病,漸凍症看似是肝上的病,其實治的時候要治脾,其次是心。
再者,膏藥也并非治療這種病的首選。
中醫中,有很多種服藥方式,比如藥丸、湯藥、散劑、膏藥、丹藥。
有些患者需要藥丸治療,是因爲要取藥丸的緩,将中藥做成藥丸之後,它的藥力發揮出來是很緩慢的,不像湯劑。
湯劑是很猛的,湯字頭上加個艹,是個蕩字,所以,湯劑進入人體之中,它的作用非常強,哪怕是一些疑難雜症,隻要對症了,一付藥就能有非常明顯的效果,這一點上,藥丸是很難做到的。
而散劑和膏藥,則是取它的藥力專,比如有些患者喉嚨不舒服,無論是藥丸還是湯劑,在你吃下去之後,瞬間就會跑到胃裏。
但如果是散劑和膏藥的話,它會黏糊糊地留在病位。
還有傷科也是如此。
至于丹藥,其實是爲了方便保存,中國古代的化學,其實就是煉丹。
丹藥煉出來之後,可以用封蠟的形式保存,有些藥甚至可以保存好幾年甚至十幾年。
魯樹軍碰上的這個所謂神醫,其實就是一個用膏藥專治某種病的普通醫生。
碰上他擅長的病,那絕對是有效果的,但除此之外的病,不僅不會有效果,有些人還會起到反作用。
這其實是大部分民間醫生的寫照,有些人很擅長治咳嗽,有些人很擅長治濕疹,也有些人很會正骨,但大部分人不會把自己宣傳的什麽病都會治。
可害群之馬無處不在,總有人爲了錢财,做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情。
好在魯恒發現的及時,膏藥用的不多。
“不礙事,就是傷到脾胃了,我把後續的方子再調一調,先吃兩天看看。”陸九道。
把脈後,陸九發現魯樹軍并沒有特别嚴重,遠沒有到要救命的地步。
其實這也不奇怪,如果幾付膏藥就能夠把他爸給弄出事,那這個所謂的神醫,恐怕也離進局子不遠了。
正是這種治也不會治好,用了藥也不會出大事的模式,才是最賺錢的技巧。
别說西醫了,中醫裏這種人現在也多的是。
“真的沒事嗎?”魯恒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
陸九道,“真沒事,不過以後可千萬不能再給你爸亂用藥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你家裏人,再來兩次,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出事。”
這次的神醫用的是膏藥,下次的神醫萬一用的是湯劑呢?
膏藥調理局部的病位很管用,同樣傷害性也會更小,湯劑要是開錯了,那危害就大多了。
魯恒冷着臉,“我已經把我三叔跟我媽狠狠罵了一頓,以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盡管他也知道自家三叔是在關心他爸,要不然也不會滿世界去找什麽神醫。
但好心不一定會辦好事,如果這次他不放兩句狠話,萬一他三叔還存在僥幸心理,繼續趁着他不在家的時候,找什麽神醫。
那他爸可就危險了!
現在陸九能調理,而且他爸的情況也一直有在好轉,就足以證明陸九的藥是管用的。
陸九沒有去評價什麽,寫下新的方子後,便交給了魯恒。
魯恒父子走後,門診室裏又來了一位患者。
此人看上去有五六十歲,是個婦女。
來到門診室時,陸九的電腦上所顯示的醫生後台,此刻已經顯示出一個信息。
姓名:毛燕甯,性别:女,年齡:五十一,體型:偏瘦小。
來診原因:乳癌至今已有三年八個月,沒有手術,目前左乳已爆開,有血水流出,左乳腫瘤處痛,有時又不痛,出濃水很多,右手臂痛如火燒,左臂痛幾天就不痛了,自今年五月開始,右側腋下腫大,開始如雞蛋大,于二周内迅速擴大,右乳也快速變大變硬,從裏面癢起來,有壓迫感,且痛,有呼吸困難的情況。右手麻痹,左右兩手均擡不起來。
問診:
1、睡眠:因痛而睡不着。
2、胃口:好。
3、大便:每日行。
4、小便:淺黃。
5、口渴:渴、溫飲。
6、手足溫度:足冷,夜間睡覺時身熱。
7、體力:差。
8、頭身:低燒,不易流汗。
9、生理期:不規則,量少。
脈診:脈洪大,一息六至。
望診:
1、舌診:淡黃濕。
2、眼診:心區扁、淡白。
診斷:病已入少陽,與西醫定義的淋巴癌類似。
這顯然是蘭玫的診斷。
有了這些,陸九基本不需要再進行二次診斷了。
因爲他也從望診中看出來,這位患者的的确确是淋巴癌的各種症狀。
不過病入少陽雖然暫時不緻命,可這也預示着病情即将由陽轉陰。
目前這位患者的病位在半表半裏,進入陰證是很快的。
這個時候不加以幹預,情況會非常危急。
好在這位并沒有做過手術,不至于讓半表半裏的症狀徹底淪爲裏證。
治起來,顯然是沒有此前那些癌症患者更費勁的。
“坐。”陸九道。
“陸院長,你真能治癌症?”毛燕甯問。
“不是一定能治,千萬别把我想的太過厲害了。”陸九道。
“你們醫院的那個蘭主任說的啊,她說你都治了好幾十個癌症了,很多人都恢複的不錯,我這個應該也可以吧。”毛燕甯道。
“理論上,你的情況要輕微一些,但能不能調理,還得看用藥情況,以及你個人的恢複能力,所以,是否能治好,這個我不敢擔保。”陸九道。
“是不是因爲我沒有開刀?剛才那個蘭主任也說,幸好我沒開刀,要不然就完蛋了。”毛燕甯道。
“我也很好奇,三年多了,你明知道自己是癌症,居然沒有選擇去開刀。”陸九也有些詫異。
照道理來說,乳癌在現代醫學的範疇裏,已經被定義爲可治愈的病了,畢竟把存活時間定在五年這個區間,很多人開不開刀都能活到這個數字。
爲了穩妥起見,基本上很多人都會選擇割了。
這位三年多了,竟然沒去開刀,也算是陸九見到的頭一個。
“沒交醫保,去開刀得要好幾萬,家裏就種個十幾畝地,哪來那麽多錢。”毛燕甯道。
陸九道,“怎麽沒交呢,這個很劃得來啊。”
毛燕甯皺眉,“一年要三百多塊,太貴了。”
呃……
陸九沉默了。
很顯然,毛燕甯不是不知道交了醫保之後,看病報銷的比例會很高。
但她還是選擇不交,可能就是因爲哪怕是報銷過後,那筆費用在她看來也一樣很高。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看病,那醫保自然也就更不用交了。
這也是很多農村人的想法。
看病太貴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