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沒轉移不好說,得你們自己去醫院查,不過我覺得沒必要,現在治療的時間還太短,去查的話可能也跟你們之前看的沒太大變化。”
“再者,你媽這個情況知道轉不轉移又有什麽意義呢?是能讓她多活一天還是能讓她心情更好?”
“如果都不能,那檢查幹嘛,對吧?伱們現在就記住一點,能吃能睡,哪哪不痛這就夠了,其他東西不用關注。”
陸九已經不止一次說過這些話,但每次他都要重複幾次,因爲數據永遠都比抽象的概念要來的清楚。
哪怕陸九都說了,自身感受永遠比儀器更準,但是沒用,這個概念在沒有根植于每個人心中之前,數據的說服力還是占據主導地位的。
當然,陳沐瑤真要帶她媽媽去做陸九也不會過多阻止,隻是最終結果多半也無法讓她們開心。
因爲從始至終,陸九就沒動過癌細胞,既沒有殺它,也沒有趕它,完全是任由它發揮,轉移那是一定的,隻是陸九可以幫着肺金,讓它不至于被癌細胞攻擊的太慘,這樣孫丹就不會因爲癌細胞攻入肺部,大肆破壞,讓她出現劇烈咳嗽,甚至咳血。
但這種情況去做檢查的話,毫無疑問,肺部極有可能已經被癌細胞侵入了,所以陸九才說檢查毫無意義。
“那好吧,聽你的陸醫生。”陳沐瑤其實是因爲看到她媽媽最近狀态恢複的不錯,就本能的覺得一定是陸九的治療讓癌細胞減少或者沒有轉移了,否則怎麽解釋這個情況呢,對吧。
這也是普通人對癌症一個比較淺顯的認知,總覺得好了就是癌細胞少了或者不轉移了。
“嗯,回去吧,下個星期再過來複查一次。”陸九道。
“嗯嗯。”陳沐瑤挽着孫丹的胳膊,緩緩離開了醫館。
陸九面前的胡耀元此刻也從震驚中抽離出來,他強行摁下想要質問的情緒,平靜地打趣,“陸醫生,厲害啊,癌症你也能治?”
陸九至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到胡耀元的表情管理,隻當胡耀元是個普通患者在閑聊,“我可沒那個本事,癌細胞我也沒辦法,就是調一調體質讓老人家能過的舒服點。”
隻是這樣?
胡耀元半信半疑,他可不覺得剛才那對母女是演員,同樣的,他也相信陸九不太可能治得好癌症。
可癌症不治,怎麽可能讓患者過的舒服,這裏面的邏輯就有點說不通了。
癌細胞可是六親不認的,一旦有了這玩意,并且還是惡性的,那百分百會擴散轉移,你不把癌細胞給控制住,患者怎麽可能身體有好轉?
哪怕是他們,也隻能用藥物壓制,至于患者身體是否能好轉,也完全取決于癌細胞控制的怎麽樣。
“陸醫生,你是怎麽做到的?”胡耀元問。
怎麽做到?
陸九哭笑不得,“這就三兩句話講不清楚了,我先給你調理一下腰痛吧。”
胡耀元忽然覺得自己的腰痛也不是那麽的重要了,他現在非常想知道陸九是怎麽治癌症的。
“陸醫生,要不邊治邊講?”胡耀元道。
陸九見胡耀元這麽好奇,不由問道,“冒昧問一句,是親戚朋友有這方面的……”
胡耀元笑道,“沒有沒有,我就單純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癌症那可是絕症啊,這個病就算隻能調理,我覺得都已經很厲害了,所以就想問問是怎麽調的。”
陸九笑道,“行吧,來,趴到那邊我來看看你腰痛具體在什麽位置。”
“哦哦,好。”胡耀元立刻走到小床邊趴下。
陸九上前,開始在胡耀元的腰部經絡按壓,“這裏痛不痛?”
“不痛。”
“這裏?”
“還好。”
“這裏?”
“嘶~痛!”
“這裏?”
“嘶嘶嘶~就這就這,輕點陸醫生。”
陸九随即停手,明白了胡耀元是帶脈這一塊最痛。
那這樣一來,陸九就知道該怎麽下針了。
把脈檢查的時候,聽完五髒描述,陸九就确定了胡耀元是腎陽不足。
腎陽不足造成的腰痛,一般分布的位置都不一樣,位置不同對應的穴位也就不同。
像帶脈痛的話,就得下臨泣穴,而臨泣穴在我們足背外側的地方。
“好了,轉過來躺好,我來給你下針。”陸九道。
待到胡耀元翻身平躺後,陸九一腳一針,精準的紮在了胡耀元腳背的臨泣穴處,不多時,針下那一圈皮膚就開始泛紅,胡耀元明顯感覺自己腳背的地方酸酸脹脹的,談不上舒服,卻也不怎麽難受。
之前季元甯給他紮針的時候倒是也紮過腳,陸九這如出一轍的手法,倒是讓胡耀元并不奇怪。
不過中醫這腰痛紮腳的技巧,倒是挺有意思的,頗有種圍點打援的套路,啥病都給你繞一下治療,不太像他們,都是直面病症,突出一個兵對兵,将對将,莽上去就完事了。
“你這個腰痛之所以履治不好,其實并不是你腰這裏的問題,而是腎陽不足,光是緩解腰部的痛感,不解決腎陽不足的問題,腰痛就肯定會反複,我針刺之後再給你開個方子,回去之後喝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緩解不少了。”
“另外,你的工作是不是經常需要站很久,而且幾乎空調不斷?”陸九問。
胡耀元道,“可不是嗎,忙起來一站就是五六個小時不帶歇的,空調嘛,不開不行啊。”
陸九道,“那最近這幾天就避免一下,本來你腰痛就是因爲腎陽不足,久立還傷骨,骨傷則腎損,如果是正常的環境下,這點損傷睡一覺就能補回來,但你卻長時間待在低溫環境下,腎陽一直無法恢複,你說你腰痛怎麽可能好?”
是這樣嗎?
胡耀元确實感覺手術做的時間長,站的太久之後,腿啊腰啊,都會非常不舒服,以前他頂多就覺得是肌肉的問題,從來沒想過這些還能影響到内髒。
“行,那我這幾天就盡量協調一些,陸醫生,還是講講癌症怎麽調吧。”胡耀元迫不及待道。
陸九一邊撚針一邊笑道,“你是醫生吧。”
胡耀元撇頭看到陸九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當即承認,“沒想到暴露的這麽快,哈哈哈,我還以爲你看不出來的。”
陸九笑道,“江漢市就這麽大,什麽人能常年在空調房久站,還對疾病那麽感興趣?另外,你雖然換了身衣服,但湊近之後還是有很重的消毒水味。”
胡耀元聞了聞衣領,确實是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哈哈哈,陸醫生,我這個行爲算不算偷師?”
陸九被逗樂了,“胡醫生,你說笑了,其實你想在我這了解癌症是怎麽調的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因爲在中醫眼裏,癌根本就不存在。”
胡耀元颔首,“這個我知道,但以前不存在,不代表現在也不存在吧,既然癌這個概念已經有了,中醫如何應對呢?”
陸九道,“那就跳出這個概念再應對,把癌不當癌來調理。”
胡耀元一頭霧水,“抱歉,我沒搞懂。”
陸九笑道,“這就是我們認知上有區别了,你們目光着眼在病,在細菌,在病毒,而我們,更看重患者的身體狀态,所以,我不看癌症患者癌細胞有多少,是否轉移,我隻看他吃的好不好,睡不睡得着,身上疼不疼,隻要把這些都給調好了,癌細胞有沒有,也就無所謂了,隻要它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就算它擴散到患者四肢百骸,那又怎樣?”
胡耀元困惑,“癌細胞不處理,患者的身體爲什麽能好轉?”
陸九笑道,“那癌細胞處理了,患者的身體就好轉了嗎?”
這話一出,胡耀元頓時語塞。
好像臨床上确實沒有患者放化療殺死癌細胞後,生活質量恢複到正常水平的。
不對。
“理論上是可以的,隻是現在的技術無法做到放化療不殺死正常細胞,所以患者的生活質量才會變差。”胡耀元道。
“理論嗎……那理論上癌症患者與健康的人生活狀态基本一緻的話,我可不可以認爲癌症患者無論有多少癌細胞都已經是正常人了呢?”陸九問。
這……
陸九的話很拗口,但這個說法确實是讓他覺得有點合理,隻是純理論的話,幾乎是與他說的背道而馳。
怎麽反駁?
胡耀元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閃。
“不隻是理論,臨床上有三分之一的乳腺癌患者開刀後五年存活率百分之百,這個數據應該能佐證吧。”
陸九道,“那我問你,開刀的這些患者,究竟誰的乳腺癌是緻命的,誰的乳腺癌是不緻命?”
胡耀元哭笑不得,“這怎麽判斷得了,隻要确診了是乳腺癌就已經屬于惡性腫瘤了,它擴散轉移的可能是百分之百的,至于它是三年轉移還是五年轉移,又或者是三年爆發還是五年爆發,這誰能知道啊。”
現在對癌細胞的研究,還無法做到預測它的擴散和轉移時間,因爲就算是一萬個乳腺癌患者,她們身上的癌細胞擴散轉移的時間也是完全不同的,基本上等到儀器檢測到癌細胞擴散轉移,就已經晚了。
所以,像乳腺癌這樣的惡性腫瘤,早期一經發現,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切除,切除後五年生存率可達百分之百,五年後才會有複發的風險。
“所以,不管是否緻命,一經發現就直接切除,可以将所有乳腺癌患者的風險降到最低,保證她們都有五年以上的存活時間,對吧。”陸九道。
“沒錯,這就是目前最科學的治療方案。”胡耀元道。
“那有沒有患者不開刀,癌細胞五年内也不會擴散轉移呢?”陸九問。
“這……我不确定,但應該是有的。”胡耀元道。
“那這部分患者被納入所謂的五年存活率,究竟是醫學的功勞,還是恥辱?”陸九問。
“……”胡耀元遲疑片刻,随後緩緩道,“我們也隻能保證大多數人的健康,不可能隻爲了那一小部分人就不給其他人做手術,對吧。”
“小部分?”陸九凝視着胡耀元,眼神中多了些淩厲,“如果我說乳腺癌這種病,從最開始的腑病傳到髒病,平均下來也需要十多年之久,那三分之一的早期乳腺癌患者全部不開刀也能活十多年,甚至更久,你還覺得這種發現即開刀的治療方案科學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