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機場的車子好像已經到門口了,你得快點了。”
“王組長會跟着你們去,他會負責和國那邊的拍攝交涉。”
“還有,我雖然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但身在異國,咱們做事還是得低調點的好。”
張雪茗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邊停着的大巴車,催促着盧正義。
“放心。”
盧正義把衣服穿好,望着等身鏡中的自己,随意的把扣子系上。
接着,他拿起行李箱就打算往外走。
“等等,你這都沒穿好。”
張雪茗無奈的看了一眼他這散亂的衣領,從衣櫃裏抽了一根領帶走過來,一邊幫他系上,一邊說道,“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直接聯系我,我這邊會第一時間跟和國那邊的友商聯系的。”
“嗯。”
盧正義乖巧的站在那裏,等着她幫自己把領帶系上。
一次、兩次、三次……
張雪茗幫他系領帶的動作越來越娴熟,這叮囑的模樣更是越來越自然。
其實盧正義也不是不會自己系,他就是故意的。
而且每次都是故意的。
“行了。”
張雪茗退後一步,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的樣子,滿意的點點頭,“到了那邊,工作的同時也别忘了休息。”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
盧正義張開手臂,走近些,輕輕摟着她,靠着耳邊說着,“我在家裏,你都經常在公司加班到晚上十點、十一點。”
“我這不在了,真怕你直接不回家,在公司就住下了。”
“可别幾個月後,我拍完戲回來,這桌子、椅子,手一抹就是一層的灰。”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你回家,反正回了這裏也是一個人,有空的話,也可以去嶽父嶽母家,或者是我家。”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裏,除了工作,你偶爾也可以去看看他們。”
老盧他們老兩口,之前說今年開始要退休,不再滿世界跑。
倒是沒有食言。
今年過完年到現在,他們老兩口還一直在家裏頭待着,不是到處走親訪友,就是叫他們夫妻兩上門吃飯,看起來是真打算退休了。
而對于耳邊這溫聲細語的聲音,張雪茗的神情卻顯得有些茫然,好一會兒,她才愣愣的點着頭,“知道了。”
盧正義松開她,溫和的笑着。
“我走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在她的唇角輕輕吻了一下,又很快退後了。
在張雪茗的注視下,盧正義下了樓,一手推着行李,一手拿着那劇組的吉祥物,肩上還趴着懶洋洋的阿勇。
他走出家門,從庭院的石闆路上,一步步朝着大門外走去。
一直走到門口,盧正義才停下腳步,轉過身。
正好,他對上了張雪茗的目光,又朝她笑了笑,接着才從大門走出去,上了車。
耳邊,大巴車嗡嗡的聲音愈來愈遠。
但張雪茗卻沒有轉身準備上門,而是倚靠在門邊。
她恍惚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庭院。
良久,她才搖搖頭,轉過身。
随着‘砰’的細微聲響,屋門輕輕被關上了。
“小别勝新婚,小義,幾個月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而車上,盧正義剛坐下,陳俊生就抛下了他的經紀人湊過來。
本來坐在他旁邊的白偉也很有眼色的站起身,一邊拿走了他的行李和石像,一邊把位子讓給他。
而蹲在盧正義肩上的阿勇也朝着白偉身上躍去,換了個坐騎。
“生叔,我還得跟小偉問問工作。”盧正義無奈的看着陳俊生在旁邊坐下,“而且,我們兩個也不是那種會一直黏黏膩膩的人,就算是在家,她的工作,我的工作,我們可都沒有放下。”
“那你剛才磨磨唧唧半天。”
陳俊生看了一眼手表,“我們可是等了得有半個小時嘞。”
他就跟個老頑童一樣,雖然說,隻看外表的話,他也不老。
不僅頭發烏黑柔順,就連臉上的皮膚都沒什麽老态。
“看到我這一身衣服了嗎?”盧正義跟他說話,也沒帶什麽面對長輩的語氣,語氣上顯得很随意,“這是阿茗特意挑的,說是第一次出國拍戲,得穿得正式點,所以花了點時間。”
“真麻煩,我當年第一次出去,我老婆也這樣。”
陳俊生擺擺手,“明明到了地方以後,很快就換衣服了,非得穿得很麻煩。”
“雖然,但是,咱們差别還是挺大的,生叔。”
盧正義搖着頭,“你的風流事迹,我可是在節目上聽過不少嘞。”
“這輩子要是雪茗那邊願意跟我過的話,我是肯定會盡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義務的。”
“至少,我不會先做錯事。”
早期的娛樂圈,演員都很敢說話。
特别是自己身邊的這位陳俊生,可以說是喜歡上節目搞‘自我忏悔。’
别人忏悔,都是找個安靜的地點。
他不一樣,他就喜歡在公衆面前,把自己那些事兒都說個幹淨。
而且不僅僅說事兒,他還特别真誠,把内心的想法、感受都說出來了。
“你還是年輕啊,小義。”
陳俊生伸出手,攬住盧正義的肩膀,“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能清楚,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我當年剛結婚的時候,也想着這輩子大概也就她一個了。”
“但世事難料,人總是會變的。特别是在這個圈子裏,好看、好玩的事情太多了,一個二、三十歲的人,正是熱血沸騰、身強體壯的時候,哪裏把持得住?”
妥妥的渣男發言。
不過盧正義也不意外。
哪有人是完美的。
像是老張以前,不也是特别好色,一直到後來進了劇組,一部部片子拍下來,遇到很多事情,接着才慢慢發生變化。
而且對于這些事情,陳俊生本人也沒有自我掩蓋什麽,不管是在她妻子,還是公衆的面前,一直都是這樣的表現,顯得很坦誠。
比起于‘妻子’,這個聽起來算是一家人的身份。
他更注重陳家班的那些從年輕時一起打拼的兄弟。
而他的妻子也清楚這件事情,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離婚之類的打算就是了。
“不管怎麽說,我确實是遲到了,很抱歉。”
盧正義歉意的說着,“但現在我确實是有事情要找小偉,我先到後頭問幾句。”
陳俊生也沒有再說什麽,他大概是覺得,盧正義還是比較純情的一個人吧。
“阿偉,阿傑,這次的道具和設備就拜托你們了。”
盧正義來到車後邊,看着兩人,“當然了,還有阿勇。”
他看着白偉肩上趴着的小玄貓。
因爲是出國拍攝,很多的設備都需要托運。
而爲了更安全穩妥,光影傳媒找了常合作的渠道,安排了海運。
白偉跟阿傑等下不跟他們一起坐飛機過去,而是坐船。
雖然說,海運對比于空運,在時間上可能會晚上一個星期左右,但是對于設備、道具的保護程度會更高,而且更重要的是阿勇可以跟他們兩人一起行動,而不是說被關進籠子裏,走寵物托運。
阿勇是靈物,在智慧上甚至比一些人都要高。
盧正義并不想因爲一些小事,讓他多出一些想法,生出什麽嫌隙。
所以,他一直都有在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就像是之前坐飛機,他也都照顧着阿勇的情緒,直接以能力掩蓋了一些事情。
但這次出行,有很多劇組之外的人,就不方便那麽做了。
“哪是我們照顧勇爺。”
阿傑笑着回道,“那是勇爺照顧我們。”
“放心吧盧導,有勇爺在旁邊,我們底氣十足!”
“不管是設備還是道具我們都會看顧好的。”
白偉也附和着,“對對對,我們有勇爺在,就算運氣不好,遇見什麽海盜、海浪,勇爺一爪子過去,全都得跪下。”
他倒也不是兩年前的愣頭青了。
在劇組裏待了這麽久,特别是張煜病倒後,劇組很多雜事盧正義都交給他去辦。
久而久之,當年一點眼色都看不明白的人,現在也隻知道審時度勢了。
“喵!”
阿勇也很配合的叫了一句,擡起貓掌上扇了扇。
“遇上海盜的話,倒是可以讓阿勇幫忙。”
盧正義笑着握了握他的貓掌,“但是天氣原因的話,建議你們還是聽從船長的安排。”
“記住,如果遇上什麽大風大浪,出現什麽事故。”
“什麽設備、道具,不重要。你們三個的生命最重要。”
……
“嚯,我都好多年沒敢踏進這個地方了。”
陳俊生剛一下飛機,就顯得很興奮。
和國,也算是他年輕時征戰過的地方。
但後來因爲那個一直纏着他的女鬼,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過來了。
比起于故地重遊,頗爲感慨的陳俊生,盧正義他們就顯得比較平淡了。
“那邊是和寶會社的社長,松羽介。”
王組長作爲這一次出行的主要負責人,在前邊領着路。
而剛走進機場,他便小聲的跟着盧正義介紹道,“他的父親松會長跟老董事長相熟,以前是互相競争的關系,但近年來,因爲時代的變遷,漸漸變成了合作的關系。”
“雖然我們這邊一直沒有出産什麽作品到和國這邊來,但他們那邊的作品,倒是時不時有引進我們國内。”
“像是你的名字、蠟筆小新大電影、哆啦A夢大電影之類的,所以跟我們的關系還不錯,截止目前。”
他在最後強調了一下。
生意上的事情,哪有永遠的朋友。
這一次盧正義來和國拍電影,雖然和寶那邊的态度一直很配合,很歡迎。
但那是基于,一種小看的态度。
唐國本土娛樂行業那麽多的明星、導演中,有不少人都試過殺入和國市場,但誰成功了呢?可以說,幾乎沒有。
所以對于光影傳媒這種‘送錢’的事情,和寶公司很歡迎。
可要是以後,盧正義真在和國市場站住腳,出頭了,那就不一定了。
“明白。”
盧正義看了一下王組長,随意的點點頭。
緊接着,他伸手拉了一下後頭還在跟經紀人感慨年輕時的放誕不羁的陳俊生,“生叔,您是長輩,你走前頭。”
“啊?”
陳俊生猛地被拽過來,茫然的看着他。
但看到前頭帶着一群西裝男,朝這邊走的中年男人,他明白了。
“這時候把我當長輩了啊?”
陳俊生雖然是這麽說,但還是擡手想要攬着盧正義的肩膀朝前走,奈何,這身高一下子就……
“老了,真是老了。”
他恍惚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壯碩漢子,隻是把手放在盧正義的肩上,“要是年輕的時候,我肯定可以攬着你走的。”
“不過你小子怎麽練的?這肌肉摸着,可比我們陳家班很多武師都結實。”
“是因爲修行的緣故吧?”
最後一句,他小小聲的問着。
不過還沒等盧正義多說什麽,他們已經跟前邊和寶會社的松羽介碰上了。
“诶——”
好歹是友商的女婿,而且張家還就一個女兒,要是她接不住手的話,盧正義未來更可能是光影傳媒的接班人。
所以和寶會社對于他來到和國,還是挺重視。
堂堂一個社長直接帶着人到現場,給足了面子。
可這一見面,這松羽介人就傻了眼了。
那,那是……
“陳先生?”
松羽介難以置信的看着盧正義旁邊站着的人,“您,您怎麽來和國了?”
“難,難道說有活動?”
“失禮了失禮了!”
接連三個問題過後,他伸出手臂,那腰闆都半彎着。
這是他們這邊表達恭敬、禮貌的一種常見方式。
而在松羽介後頭,那一個個身着西裝、打着領帶的上班族,更是眼神火熱。
要不是社長在前頭,他們怕是就要圍上來,一個個要簽名了。
“噓,噓!”
陳俊生對于這種場面,倒是見怪不怪。
比起于去寒暄,他很直接把手指放在唇邊發出噓聲,同時,還從口袋裏摸出口罩。
剛下飛機太興奮,他都忘了把口罩戴上。
而遠處,機場的安保人員已經似有似無的朝着這邊圍過來,一旦陳俊生被機場其他人發現,立刻就會圍上來,把人流先給隔開。
王組長負責這一次的行程,自然是有提前通知這邊機場的工作人員,陳俊生要來的消息,機場方面也做足了準備。
“啊!”
而松羽介這時才像是想起了什麽,瞪大眼睛,縮頭縮腦的點點頭。
接着,他還很轉過身,很嚴厲的看着公司其他人,同樣‘噓’了一聲。
就這樣,一群人來不及寒暄,探頭探腦的推着行李箱,朝着機場外走去。
這就是陳俊生在東洲的影響力。
或許在其他大洲,還沒有這麽明顯。
但是在東洲,特别是和國、南朝國這兩個娛樂行業極度發達的國家,陳俊生的一次行程是有可能引起人流堵塞、踩踏事故的情況。
這也是截止目前,關于他參演盧正義下部戲的拍攝計劃的事情,沒有被公布的原因。
就連《咒怨》的開機預熱之類的事情,他們都沒有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