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墳墓。’
‘我不會要小孩。’
‘一個人也挺好的。’
……之類之類的想法,或許是多數人都曾經有過的。
可能是基于社會的壓力,可能是在路上見到一個不聽話的熊孩子,又可能是在跟戀人吵架後。
而真正能将這些想法,做到貫徹到底的人并不多。
中年時的自己被兒時的自己射出的子彈擊中的可能性太大。
當遇見對的人之後,曾經堅定的想法變得脆弱不堪;
覺得别人家的孩子吵鬧,但如果是自己家的孩子,卻能有極大的包容;
分手後,休息日一個人在房間裏午睡,但恍惚醒來時,卻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漸暗,而房間内寂靜而又空蕩,重新想要找個伴的想法,直接擊潰了先前的念頭;
人是會變的。
就算是中年時的想法,也可能會被老年時的自己推翻。
因爲生存環境、人際關系、身體情況……
“盧叔叔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陰曹地府嗎?”
單調、幹淨的房間中,梁樂坐在床上,看着旁邊椅子上的盧正義。
雖然還沒有回校上學,但他已經出院回家。
身體方面,恢複得不錯。
“對,對不起,我問了一個蠢問題。”
但問出口後,梁樂又自顧自的回絕着,“我這麽說,感覺自己很幼稚的樣子。”
他的語氣裏滿是不好意思。
“可能有吧。”
梁樂轉過頭,“诶?”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什麽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盧正義随和的看着他,“就好像是天氣預報說明天會下雨,結果明天是大太陽。”
“等到被投訴了很多次以後,他們改變了說法,開始在預測的内容上加個概率,有百分之多少降雨的可能性。”
“所以别說陰曹地府,你跟我說明天其實是世界末日,我都會說,可能會發生吧。”
梁樂恍惚的問着,“那如果明天真的是世界末日的話?”
他覺得,盧導的話不是在敷衍他這個孩子,配合一個孩子天真的幻想。
而是真的在回答問題。
“那就找找有沒有阻止的辦法。”
盧正義回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的話,那就過好最後一天吧。”
聽起來真的很像大人敷衍小孩子的話。
可是從他的口中說出,梁樂又莫名有種信任感。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夢見我母親了。”梁樂不自覺的把心裏藏着的事情說給盧正義聽,“她跟以前很不一樣,突然跑到我的床邊,跟我說,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生活,然後就走了。”
“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但是跟她生前卻有點不一樣,她以前從沒有像這樣跟我說過話。”
“其實我知道的,她總是把我當成累贅,當成她和那個男人犯錯後的産物,把我當成那個男人留下的麻煩。”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眼眶有些發紅,“我明白的,她過得很辛苦。可是我也過得很辛苦,又不是我想要來到這個家,成爲她的累贅。”
“要是吧,要是她跟以往一樣,冷漠的離開,看都不看一眼就走,我也不會有什麽想法。但是爲什麽,她要跟我說那樣的話,難道說,死了以後,她才真正的看見了我這個兒子嗎?”
音調是說着說着,突然提高的。
眼淚和鼻涕,是不知不覺溢出來的。
梁樂低着頭,坐在床上。
這些話,他應該已經憋了很久了。
或許,盧正義是第一個能聽他傾訴的人。
其實這孩子,或許跟梁美娟的關系沒有那麽差。
隻是在她的眼中,自己跟孩子的關系并不好。
可在梁樂的眼中,他隻是按照母親的意思,遠離她的視線,乖乖待在學校,不成爲她的麻煩而已。
盧正義沒有試圖去安慰他。
他隻是坐在床邊,默默的聽着,時不時的遞上面巾紙。
“去往北都的飛機将在三十分鍾後起飛,請需要登機的乘客前往……”
午飯時間,盧正義離開了梁樂的家。
離開前,他很适時的跟女保姆留了句話,希望能夠晚一些再進房間裏,給一個處于成長期的男孩留點面子。
畢竟這保姆,從職業上聽起來可能年歲不小。
可實際上,人家卻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而已。
她隻是選擇從事這一行業。
一個剛剛即将成年的孩子,正是好面子的時候,特别是在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姐姐面前。
江城的機場,
當一個渾身過得嚴嚴實實的女人邁着急躁的步伐,走出機場的時候,盧正義已經在機場裏邊了。
“喵喵喵。”
一邊準備登記,盧正義一邊跟着肩膀上的小忠勇閑談着,“麻煩嗎?還好吧。”
“開心、悲傷、痛苦、歡樂……這些都是人生的一部分嘛。”
“而且梁老師剛走的那段時間,你不是也很不舍嗎?”
小忠勇緊張的叫了一聲,“喵!”
“好好好,你沒有。”
盧正義笑着回道,“不過說起來,你跟那個新來的王曉旭好像不太親近嘞。”
對于一個散發着不好聞的氣息的惡鬼,小忠勇總是上去打打鬧鬧,人家離開後,也顯得很是不舍。
但對于王曉旭這個連觀山道人都沒有排斥的新人,這小玄貓反而很規矩。
“……喵。”
小忠勇無奈的回道。
“阿這,怕太親近了,人家也走了,又要難過嗎?”盧正義揉了揉他的貓頭,“也不能這麽說吧,如果因爲害怕親近之後的離别,而選擇不跟其他人拉近關系的話,可是會很寂寞的啊,阿勇。”
但是很突兀的,小忠勇擡高貓頭,避開了他的手掌,“喵?”
他問了一聲。
而盧正義的神情怔住。
……
……
“爸,媽,能不能到此爲止。”
一個中規中矩的小區内,一戶人家中,
一個留着短發的年輕人正試着勸說着父母。
“哥哥已經死了,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了。”
“你們能不能停下。”
“我們家,我們家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收入了,離開的人固然重要,但留下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闆着臉的父親聽到這年輕人的勸說聲,目光一瞪,呵斥道:
“混賬!那可是你哥哥!”
“他被人欺負成這樣,你這個當弟弟的,居然能容受得下去嗎!”
“這口氣,他走了,我幫他争!”
說話的時候,他那隻枯瘦的手掌握緊成拳,就像是硬挺着一口氣一樣。
年輕人見着父親的态度,又轉過頭看向母親,“媽……”
可惜,母親同樣沒有理會他。
她正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的盯着手中的手機,戴着老花鏡,一遍又一遍看着上面的聊天記錄。
那是兒子生前跟他的朋友們傾訴的事情!
在職場上,兒子一而再再而三被同事欺負的事情!
她的臉上沒有淚水,這段時間,已經哭幹了。
“怎麽,怎麽會這樣……”
門口,王曉旭恍惚的穿過屋門,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幕。
情況,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家裏并沒有因爲自己的賠償金而過得更加安穩,反而,父母一直執着于自己的離開。
“可是按照他們現在的說辭,我們繼續僵持下去,也是赢不了的!”
弟弟竭力勸說着,“公司把責任推給部門經理,而部門經理又說工作是合理分配的,是其他同事把工作丢給哥。”
“他們就是根據我們提供出來的‘證據’,把事情複雜化。”
“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敵人就要從哥的公司,變成那些同公司的同事了!”
然而父親很是固執,“你懂什麽,在公司規定的上班時間内發生意外,公司就要承擔責任,而且,小旭還有那麽長的加班時長,這是不符合規定的!”
“爸,可那是一個公司啊!”
弟弟極力說着,“他們能請到最好的律師,甚至還跟一些部門有相當密切的聯系。”
“如果是要更多的諒解金、賠償金的話,他們可以滿足。”
“可是要讓他們公司付出代價,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個人的力量,是赢不了團隊的!
父親臉上浮現出掙紮之色,但猛地,他吼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那些錢!”
“你在說什麽啊,爸!”
弟弟的臉色在瞬間漲得通紅。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其他的情緒。
“不是,這……”
王曉旭恍惚的看着這吵架的一家三口,極爲陌生。
這是自己曾經其樂融融的家人嗎?
‘不是說,不要對普通人使用能力。’
‘而是你要做好使用能力的後果。’
‘你信任他們嗎?我可不想哪天在新聞上看到你的身影,那樣會很麻煩的。’
王曉旭站在門口,腦海中浮現出盧導的話。
隻要他想,現在就能在家人的面前構建出一個幻象。
他可以跟他們說,“就這樣吧,拿完賠償金,這件事情就結束了。”
這樣的話。
可現在……
“媽!”
但突然,弟弟的聲音打斷了恍惚思考的王曉旭。
不遠處,本來還坐在沙發上盯着手機的母親在父親和弟弟争吵時,突然倒下了。
……
北都,
十月份的天氣已經漸涼,
特别是晚上的時候,出門總是需要多帶一件寬松的外套。
一處類似于私人莊園一樣的場所外,盧正義把車子熄火停下後,來到車前,靠着車子點了根煙。
雖然已經知道張雪茗大緻離場的時間,但他還是選擇提前抵達。
莫約十分鍾。
本來還安靜的草坪,漸漸開始升出了些聲音。
莊園内的客人開始陸陸續續離場,他們邊走邊攀談着、告别着。
而張雪茗也在其中。
遠遠的,盧正義一眼便瞧見了她。
比起于的西裝、襯衣,張雪茗今天穿了一件暗紅色的長裙,極襯她的冷白膚色。
而除了銀白色的耳墜之外,她并沒有佩戴更多的首飾。
站在那裏,雖沒有珠光寶氣的璀璨,但卻更爲惹眼。
而張雪茗的身邊,除了光影傳媒的一些人之外,可以明顯的從站位上看出,至少有三家公司的代表,當然了,也有可能是院線方的代表在與她交談着。
不過該談的事情,在酒會内多半是已經說過了。
現在是告别的時間。
但其中,似乎有幾人不想這麽快就告别,在張雪茗跟其他人揮手示意,朝着這邊過來的時候,邁步想要跟上。
盧正義沒有多說,把手指夾着的,還沒有抽完的香煙叼在嘴邊。
同樣邁步朝正款款走來的張雪茗過去,一邊走,他一邊脫下了外套。
本來還朝這邊走的張雪茗愣住了,茫然無措的站住了腳步。
“抱歉,還以爲會更久一些,抽了根煙。”
盧正義走到她的身旁,用力甩了兩下外套,把上面沾染的煙氣兒甩掉,這才蓋在她的身上。
本來在暗紅色長裙襯托下,張雪茗顯得修長的身段被這外套一蓋,就顯得有些嬌小了。
“……啊,沒事。”
張雪茗呆呆的看着盧正義。
她也不知道是因爲看久了,還是怎麽的。
以前看着這家夥的兇悍,現在倒是半點兒都沒有了。
反而,覺得有些帥氣。
眼前的男人沒有穿着以往那種簡單、方便的大背心,而是一件寬松長T。
還有……
她緊了緊身上的外套。
“挺帥的嘛,盧導。”
張雪茗抿着嘴笑着,“我還以爲你下了飛機後,就直接找個地方閑逛,順便過來接我嘞。”
但現在看來,盧正義應該是回過家了,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張總,既然說了來接你,那肯定不能給你丢人。”
盧正義把嘴裏的香煙拿出來,掐滅後丢到垃圾桶裏。
緊接着,他一邊幫張雪茗開車門,一邊又對着遠處已經站住腳步的男人們點點頭。
而得到的,當然是一張張僵硬的笑容。
“奇怪,我突然有一種,變成黑老大的女人的錯覺。”
張雪茗上車後,有些無奈的透過前面的車窗,看着那一個個站得筆直,就跟學校軍訓一樣的男人們。
“诶?”
盧正義上了車,一邊啓動車子,一邊問道,“那以後,我要讓劇組的人叫你大姐頭嗎?”
“請務必不要這麽做。”
張雪茗直接拒絕。
“說點正事吧,關于第一誡的放映院線,談得很順利。”
她輕聲介紹着,“我預計這部片子的票房,至少會有……五億。”
“當然了,這是至少。”
“以目前你們劇組的口碑,或許還會更多也說不定,畢竟三部片子,都沒有讓觀衆失望過。”
盧正義開着車,随口‘嗯’了一聲。
“怎麽感覺,你好像興緻不是很高的樣子?”張雪茗疑惑的看着他,“我還以爲你聽到院線已經談妥的事情,會很開心的。畢竟合作的院線越多,片子的收益越高。”
“隻要能繼續拍下一部電影,能給員工發得起工資,賺多賺少,我其實沒有特别在意的。”盧正義解釋道,“比起錢,我可能更在意觀衆的反饋。”
一開始剛起步的時候,他對錢還是挺看重的。
畢竟那個時候,沒名沒人,電影好不好,能不能回本,他都不是那麽肯定。
當時,他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分來花。
但現在不一樣了,就這幾部電影的收益,往後其實兩三部電影的制作成本基本可以不用考慮,完全足以支付。
而且他如果對于錢,真的特别看重的話,就不會把咒、雙瞳的網絡院線售出授權給光影了。
張雪茗的神情先是頓了一下,接着理解的點點頭,“也是,畢竟像你們這樣的人,如果真想要錢的話,其實能有很多更方便的辦法得到。”
至少,她根據自己接觸到盧正義他們劇組一些人的能力,能想到的,更方便的賺錢辦法有很多。
甚至于有些都不算是賺錢了,而是直接拿錢。
“真是羨慕啊。”
她的語氣有些酸酸的。
自己運營公司,賺錢這麽累人,結果盧正義壓根就……不在乎,對錢沒有興趣。
人家最快樂的時光,應該是在劇組拍戲。
“羨慕嗎?”
盧正義笑了,“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拿哦,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語氣很是随意。
但車内,卻因爲他的這句話安靜下來。
良久,張雪茗再一次開口,“你是在考驗我嗎?”
“你都是要成爲我的妻子的人了。”盧正義目光直視前方,穩妥的開着車子,“如果你想的話,幫你拿一些,又沒有什麽。這對我而言,不是什麽特别困難的事情。”
“前提是,你想的話。”
“就我而言,我覺得讀一本書,不能隻看開頭和結局,過程也是很重要的。”
而賺錢也是一樣。
“……了解,我還是挺享受過程的。”
張雪茗僅此一句。
她并沒有多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也沒有去強調自己不會讓他這麽做。
“昨天晚上,我跟父母坦白了,咱們打算結婚的消息。”
張雪茗很随意的扯開了話題。
“诶?”
想法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的盧正義冷不丁被這一句話,嗆住了。
“是嘛……”
但很快,他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以張雪茗的‘工作效率’,既然已經大緻的把各種合約定下,那麽告訴雙方父母是遲早的事情。
“他們打算見見你。”
張雪茗接着說道,“對于我結婚的原因,我父親大緻猜到了原因,不過我也沒有打算瞞着他們。”
“關于合同的問題,我也已經跟他們說過了。”
“老實說,他們并不看好我們以合同維系關系的這種想法。”
盧正義點點頭,回道:
“當然,是該正式的見一面。”
“至于不好看的問題,或許是年代不一樣吧。”
“比起于上一代人,我們這一代的人除了在婚姻法上的約束,本身如果不制定更多的合同限制,感覺會很麻煩。”
畢竟是人人都強調自己是獨立個體的時代。
如果是往前的年代,就算是因爲工作、家庭産生了矛盾,夫妻最多也就是吵吵架,之後便會互相包容,互相改變,慢慢磨合,組成一個真正的家庭。
可如今,人人都‘覺醒’,隻要發現性格不合、三觀不合,一言不合就離婚。
缺少了互相磨合、互相包容的耐心。
比起于組成家庭,更像是兩個人一起住在一個房子裏這樣的關系。
“那麽,你呢?”
張雪茗問道,“他們有時間嗎?”
她指的是盧正義什麽時候告訴父母。
關于未來丈夫的家庭,她偶爾是有詢問的。
像是兩人長時間不在家這一點,她也是清楚的。
“我媽過段時間會回家,可能我爸也會在家。”
盧正義提議道,“到時候,跟我一起見一見吧。”
“不過在此之前,你可能得陪我去給他們二老買點東西,上次我打電話給他們的時候說了,要給他們買禮物來着,但是市場挑選方面,我沒什麽眼光。”
“而且,叔叔阿姨喜歡些什麽?如果我要正式跟叔叔阿姨見面的話,也需要提前準備些東西吧。”
比起于盧正義跟父母‘不熟’,連他們喜歡什麽,都得打電話問清楚。
張雪茗的家庭關系應當是比較安穩的。
“我父親喜歡做飯,母親的話,喜歡美容。”
張雪茗苦惱的說着,“但這兩種愛好,都不适合作爲見面禮,而更适合買些小禮物私底下送給他們。”
“所以見面禮的話,還是煙、酒吧。”
“這些東西比較常見。”
說着,她頓了頓,“總而言之,約個時間吧。”
“不管是準備禮物,還是安排見面,都需要時間。”
時間是兩人都比較缺少的東西。
“那就……等我的新片後期處理完,送審的時候?”
盧正義遲疑着,“這個時間,應該是比較空閑。”
張雪茗點點頭,“可以,那就這個時間。”
片子剪輯這段時間,盧正義作爲導演需要時刻盯着。
而自己這邊又需要安排宣發的工作。
等到後邊片子上映,就更忙了。
送審的這段時間,應當是最好的選擇了,至少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安排。
“說起來,你父母是什麽樣的人?”
“我父親,挺随和的吧,但是總喜歡任命沒有能力的親戚到公司上班,讓我很苦惱。母親的話,她也挺喜歡我小姨混在一起,就是之前我說過的,那個吉祥物一樣的副總。”
“……說話真是不客氣啊,雪茗。”
“那你呢?”
“我父母嘛,嗯……應該都是挺嚴肅的人吧。”
“怎麽感覺,你跟你的父母不太熟的樣子?我隻聽過跟父母不合,倒是很少聽說跟父母不熟,原來我隻以爲,他們隻是比較忙,原來都已經忙到這種程度了嗎……”
……
兩人一路聊着。
比起于之前在手機通話、視頻中,多數以工作爲主,隻有少數的生活。
他們見面後,倒是不談工作了。
又或者說,一開始就被盧正義一句‘錢不重要’給擠掉了。
他們聊了彼此的父母,又從父母的話題延伸到小時候的生活。
“要進來坐坐嗎?”
将張雪茗送到小區,又下車陪着她走了一段路,一直到離家門口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盧正義才停下腳步。
“不了,還是等正式見面以後再說吧。”盧正義擺擺手,“從明天起,我都會在北都這邊完成後期剪輯的工作,如果你有需要我來接送的話,可以打電話給我。”
“還是等你不算特别忙的時候吧。”
張雪茗笑着回道,“又不是上學的小朋友了,還得接送。”
但說到這裏,她又有些遺憾的看着盧正義。
在車上閑聊的這段時間裏,她倒是大概能猜到,爲什麽盧正義對于婚姻會有這麽多的考慮。
一段沒有考慮清楚的婚姻,受傷最大的絕對不是夫妻倆人,而是孩子。
除此之外,或許還要那個梁老師的事情,也影響了盧正義對于婚姻的考慮。
雖然說,她不是梁老師。
盧正義也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