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在唐國,并非是一個多麽繁華富饒的城市。
大概,也就是三四線城市的标準。
不過這座城市,卻承載和保留着唐國許許多多的曆史文化。
在其他城市都選擇推翻老舊建築,在廢墟上,重建起高樓大廈的時候,他們當地人選擇了另外的一種成長方式。
在原有的舊建築上,進行翻新,保留舊時的風格。
所以在台城這邊,低矮、裝修老式的建築極多,街邊還時不時能看到那種窄小的廟宇,各種民俗文化也保存得極爲完整。
而《咒》劇組的第一個拍攝場景,便是在高熊區的一處老式小區内。
但說是小區,其實也就是被低矮的圍牆圍起來,連保安都沒有。
“這個寫着‘文明小區’的标志,還真是讓人懷念。”
張雪茗跟着盧正義一起走進小區,“還有這種,樓房與樓房之間有各種各樣的天梯通道。”
“我有一種回到了小時候,跟同學玩捉迷藏的感覺。”
“我覺着,我等下還能再看到一面大空地,今天天氣還不錯,我想,肯定會有人支着竹竿子曬衣服和被子!”
說着,他們已經進了小區。
而眼前的一切,也幾乎如張雪茗所說的那般。
樓房之間,有着一片大空地。
小區裏的人們,在空地上架起竹竿曬衣服。
“瞧,我就知道。”
她的眼中,不僅僅有懷念,同時還帶着些許遺憾,“想想那個時候,都得是十幾年前了。”
仔細想想,她都快三十了。
是的,就差幾個月。
盧正義沒有開口。
在這種涉及年齡的話題上,他覺着不管怎麽開口搭話,都有些不合适。
兩人繼續朝前走着。
這個老式小區一共有六棟樓,他們租賃的拍攝場地是在小區的最裏面。
遠遠的,盧正義他們就能看見,最後一棟樓前的空地上,此時此刻站滿了人,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演員。
而空地外,還有一些老大爺、老奶奶站在隔離欄後面,看熱鬧。
實景拍攝,最麻煩的就是被路人圍觀。
甚至于,還經常會有人舉着手機就開始錄像,直接發到網上。
像這樣的行爲,那一段被拍到并且上傳的内容,基本上就剪掉了,要不然就是做成預告片的形式。
曾經就有一部片子,路透内容多達二十幾分鍾。
一部電影才多久,二十幾分鍾直接被曝光了。
很多人都不用去影院看電影,直接看看路透視頻,就能把劇情看個七七八八了。
所以現在越來越多片子的拍攝,習慣于在綠幕、影視基地直接完成,也有這方面的一些原因。
實景拍攝的不确定因素,實在太多了。
消耗财力是一回事。
精力的耗費幾乎超過了拍攝本身。
“小姑娘,那邊可不能過去,他們在拍電影呢。”
兩人剛一走近,就有個老奶奶出聲提醒道。
但還沒等張雪茗回答,旁邊,又有個老大爺出聲了,“哎呦,宋阿婆,你看這女娃長得這麽俊,肯定是來拍戲的啦。”
“我們小區裏,哪有這麽漂亮的女娃。”
“快别擋着人家了。”
說着,他還站前一步,“小姑娘,給我簽個名吧。”
“我孫女,最喜歡看你演的戲了。”
他甚至連張雪茗叫什麽都不知道,開口就想要個簽名。
“不好意思啊,老爺爺,我不是演員。”
張雪茗歉意的回着,“我是……導演的助理。”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盧正義。
而盧正義很适時的站前一步,拿開了前面的隔離欄,“差不多到時間了,該進去了。”
其他人呢,一聽這健壯的小夥子是導演,剛打算靠近,瞧瞧這導演是不是電視裏經常看到的一些面孔。
“小夥子,你們這是拍的什麽電影?”
可這腳步剛一邁出,他們莫名的就停住了,隻是遠遠地問着。
等張雪茗走進空地後,盧正義重新把隔離欄擺好,禮貌的朝着他們點點頭,“恐怖片。”
接着,他們便沒有與這些圍觀的大爺大媽多聊。
“恐怖片?這是什麽片子。”
“就是那種神神鬼鬼,吓人的片子啦。”
“靠北唷,阿林老伯怎麽把地方租給這麽一群人。”
“媽祖保号,媽祖保号。”
“真晦氣,走了走了。”
而本來圍着的人呢,一聽這拍的是這種片子,誰還敢圍着。
台城本來就是一個比較遵循舊制的城市,更何況,還是這麽一群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
他們的迷信程度大概體現爲,每月都至少得上供,拜一拜土地爺、媽祖……之類的神明。
“盧導,這個石像……”
兩人剛靠近劇組,常正偉就走過來,隐晦的問了一聲。
說話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張雪茗,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供品桌上除了各式供品和攝影機外,還有一個無面佛石像。
這個石像,常正偉毫無疑問是最熟悉的。
“沒事,問題已經解決了。”
盧正義明白他的意思。
關于石像的能力,他已經弄清楚了。
祭拜的時候,如果不準備祭品,它就會讓人看到内心所恐懼的事物,如,常正偉看到了楚人美。
反之,準備了祭品的話,石像就不會産生幻想。
而石像本身的驅邪能力,隻有祭稥能夠牽引出來。
如果周圍有邪物,那麽在祭拜的那一刻,祭稥會快速燃起,同時,石像會将邪物驅趕至一定的範圍。
雖然說,這個範圍很小。
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好歹是個真品,盧正義就把它也給帶上了。
“來吧,讓我們做個簡單的祭拜,然後正式開機。”
盧正義拍着手掌,招呼着其他人過來。
接着,他來到放着石像的紅桌上,拿起祭稥點燃,分發給其他人。
桌子上,供品沒有那麽講究,三牲六畜是肯定沒有的。
桌子上擺放的,都是一些零食還有汽水、啤酒。
“……連隻豬都沒有。”
張雪茗緊跟着盧正義,當她看到桌子上擺放的供品時,有些難以置信,“你們拍的可是恐怖片。”
“别人家劇組,下個井、跳個江都得殺雞宰豬的。”
“你們這……太不講究了。”
盧正義笑着,把祭稥也給了她一根,“看不出來啊,你還挺迷信的。”
“買這些零食、汽水什麽的,等下拜完還能分一分。”
“這要是買隻豬、買隻雞,我們肯定是沒什麽時間吃的。”
張雪茗接過祭稥,“對待鬼神,應該有一定敬畏之心的。”
“現在是科學時代,小張總,封建迷信不可取啊。”盧正義搖搖頭,“來,阿楚,你也拿一根,免得等下被吹跑了。”
說着,他把祭稥遞給了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口罩,遮得嚴嚴實實的女人。
這楚人美要是沒有拿着根祭稥,跟着一起拜,等下她就是那個被石像驅走的邪物。
而常正偉在内,從上一個劇組跟過來的人,聽着這話,又看着他的動作,神情上都有些古怪。
一副想笑,但又使勁兒憋着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