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善意的、端然的看着卓然，“卓大姑娘。”
驚訝于盛意情緒的平和，卓然下意識的福了福身，“盛嫔娘娘。”
容色略松快，盛意伸手去扶卓然，“快快請起。”
女人之間談話，少了一些心理設防，多了一些惺惺相惜。
“盛嫔娘娘是皇上派來的嗎？沒想到皇上竟會讓您過來……嗬……”盛意明顯聽出了卓然對于皇上的失望。
不過，既然是要幫老公辦事的，那就必須既完成任務還要挽回老公形象。
“看來，卓大姑娘對于皇上，是有誤解。”盛意語氣依舊不疾不徐。
卓然卻不以爲然，反而對于這位榮寵至極的盛嫔娘娘充滿了敬佩，“民女不覺得是誤解，反而對這位天之驕子嗤之以鼻！皇上想要卓家百年基業的結晶，卻不願處置奸臣索三，亦不能爲卓家沉冤得雪，如今更是當起了縮頭烏龜，讓娘娘來說服民女，難道他不是個無信義無擔當的男人嗎？”
直到這時，盛意才知道皇上昨日回來，爲什麽臉會黑成那個樣子，敢情是在這位敢說敢言的卓大姑娘面前拜了下風啊。
“你可知這樣的編排皇上是死罪？”盛意神色微微嚴肅。
卓然凜然道：“皇上若是想要使用此等卑劣手段獲取卓家百年基業，民女自然無話可說，不過，民女也感到心寒，大金的天之驕子竟如此目光短淺、欺壓百姓，何談未來的霸業？”
說實話，卓然的容色、談吐、思維、膽量，任是哪一點，都不輸于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若她生于現代，一定會過的風姿多彩。
盛意忍不住贊許的拍這首，贊道：“好！不愧是卓家百年基業的傳承人！”
原以爲盛意聞此消息會氣的臉紅脖子粗，亦或是覺得她大言不慚，沒想到，盛意竟然拍手叫好，這樣的舉動，有些讓卓然發懵。
直到這時，盛意才願意徐徐說出自己的意圖，首先她解釋道：“今日，本宮來這裏，皇上并不知情。”
卓然詫異的凝視着盛意。
盛意繼續說道：“本宮之所以過來，一是想見見能讓皇上一夜都未眠、茶不思飯不想的卓大姑娘是何等的女子？二是想看看能不能爲皇上也爲卓大姑娘解解憂……”
卓然神色微變，似乎有些猶疑。
“皇上一夜未眠？”卓然問道。
盛意點了點頭，“皇上從這裏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一直在和納蘭讨論事情，本宮知道皇上惆怅，所以，一直也沒打擾他。直到剛剛來的時候，本宮也沒見皇上從書房出來。”
這般一說，卓然登時有些錯愕，她知道皇上一定會重視，可沒想到皇上會如此重視，“再重視可做不到民女的條件，民女甯死也不願配合！”
盛意一陣鄭重的點頭，看來，她遇到了硬茬兒。
“皇上怎麽承諾的？”盛意問道。
卓然不介意再重複一遍，“皇上說假以時日會處決索三，隻是，時間不能确定。”
盛意便明白了皇上的爲難，既要維護國家律法的正義性，又不想無故殺臣惹起動蕩。
好在，盛意在來的時候，查過了這個索三，他确實是真的陷害了卓家，也确實是真的胡作非爲、爲虎作伥。
“本宮可以助你複仇！”盛意穩穩看向卓然，沉聲說道。
卓然一驚，可旋即冷靜了下來，不免感覺可笑，“皇上都沒有辦法，盛嫔娘娘又如何做到？卓然雖然隻是一介女流，但也沒有被複仇蒙蔽了心智。”
盛意聞此，幽幽的站了起來。
“卓大姑娘的目的不就是複仇嗎？隻要索三賠命，豈不正中心意？”盛意抛出了一個極具誘惑的結論。
卓然颔首，“盛嫔娘娘說對了一般，索三償命是一，卓家沉冤得雪也要做到才可以！”
盛意微微一點頭，“如果，索三被殺，憑借索氏的影響，皇帝大可以介入調查，到時候，想要爲卓家正名，還能不輕而易舉？”
很明顯，卓然在思考，她的确對于盛意的提議心動了，可如何保障是關鍵性問題，“皇上不殺索三，說不是合适時機，娘娘又如何能做到？”
盛意頓了一下，“既然卓家是以镖局起家，想必府中一定養了很多護衛，若是卓大姑娘不放心，大可以讓卓家護衛去殺索三，至于如何做，本宮來安排，保證仇可報，你們亦可脫身！”
此話一說，别說卓然了，身邊的夢兒都覺得極其可行，看着大姑娘還在考慮，忍不住勸道：“大姑娘，這盛嫔娘娘若是真能做到這個地步，卓家的冤屈可報，您又不用牽扯其中，怎麽不行呢？”
盛意靜靜的坐了下來，就等卓然的回複了。
許久之後，卓然終于開聲了。
“那盛嫔娘娘有什麽條件？”
盛意心裏一動，嗯，看來，卓然是接受這種提議了。
剩下的就是要爲自己鋪路了。
“本宮的條件也是兩個：一、這個護衛需要爲本宮所用，本宮允許他心系卓家，爲卓家盡心盡力，但你不能主動去聯系他。”盛意神色謹肅認真。
卓然看到盛意這般神色，忽覺剛剛溫柔端莊的盛嫔娘娘渾身散發着不可抗拒的能量。
能完成這個任務的隻有南适亭，南适亭亦是父親最看重最鍾愛的徒弟，在父親出事後，是南适亭浴血拼殺把她從死人堆裏拉出來的，也是他四處奔波隻爲父親報仇，若是能爲南适亭謀得這個前程，也算是對得起父親了。
“另一個條件呢？”卓然也被盛意影響的認真而克制。
盛意幽幽道：“第二個條件就是你不能讓皇上知道此事，且此事隻能存在于此地、此時，如若被本宮發現在場的人有人洩露，本宮可是會重責……”
尾音的拉長，目光的冷意，卓然不由得一顫，說是重責，隻怕是會滅口。
可盛意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很吸引人，“娘娘，請允許卓然鬥膽再問一遍，娘娘會怎麽做？”
盛意注視着卓然，“皇上在明，本宮在暗，皇上做事自有他的顧慮，不爲一己私欲亂殺任何人，這樣的人，是明君。本宮不一樣，本宮隻需要在皇上不便的時候，推波助瀾，達到目的，即可。索三既然是先陷害再暗害，那就反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先殺——再張榜羅列他的罪行，卓大姑娘意下如何？”
卓然渾身一抖，她的硬氣是靠複仇以引，命爲籌碼做賭來的，可這位盛嫔娘娘的霸氣似乎是與生俱來、入血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