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忙了一天的霍際衡随意的斜倚在暖榻上。
瞧着天色漸晚,便宣了敬事房。
他又覺得可以了。
當敬事房太監叩首呈上牌子的時候,伸手拿牌子的霍際衡手一頓,笑容一凝,掃了一圈,收回手,問道:“怎麽沒有盛常在的牌子?”
敬事房太監頭也不敢擡,回道:“盛常在稱病,撤了牌子。”
霍際衡一愣,“稱病?”心裏不禁一動,怎麽回事??
李慶觑着皇上的臉色,悄聲回道:“今日衆妃嫔給太後請安,太後十分喜愛盛常在,便說讓盛常在今日去壽康宮陪着,新來的三位小主的牌子都在。”
霍際衡面色一緩,“哦……”
他也不傻,自然明白太後這是想讓他瞧瞧新來的妃嫔。
那小女人才納進來,盛寵确實會招來嫉妒,可太後這手未免也伸的太長了。
“去壽康宮!”霍際衡不打算一次次妥協,起身欲走。
李慶趕忙說道:“皇上!太後說她隻是教教盛常在做事,倘若皇上公然護着盛常在,那就是把盛常在置于漩渦中心,而且——”
看着李慶有些爲難的臉色,霍際衡壓着心底的火氣,頓住步子,凜聲道:“說,還有什麽?”
李慶深吸一口氣,幽幽道:“太後還說不要讓皇上忘了答應過她什麽……”
霍際衡眼底一深,他早該作出決斷……
李慶趕緊勸慰道:“皇上,盛常在剛剛進宮,确實有人不滿她,倘若您今天真的去了壽康宮,怕真的給盛常在十足的壓力了,不如,且等兩日……”
霍際衡聽入了心,閉上眼睛,便随意指了塊牌子,“那就她吧。”
當你心裏有這個人的時候,自然會想的多一些,霍際衡随後便讓李慶選些東西送到昭陽宮,就說是賞給盛意善解人意。
料說,這瑤貴人可比盛意嬌俏,隻是,一晚上下來,霍際衡的感覺乏味的很……
連早上起來,臉色都是晦暗的。
瑤貴人一臉嬌羞的躺在床上,還等着皇上賜她免請安的時候,霍際衡一臉沉重的大步走開了。
“皇上,早膳準備好了。”李慶侍立在一側。
霍際衡隻扔了一句,“不吃了。”
李慶低低問道守夜太監,“皇上這是怎麽了?”
守夜太監也納悶呢,這一夜也沒怎麽啊……
李慶一聽,得,明白了。
正月即将結束,天色也乍暖還寒起來。
霍際衡一連三天都沒看到盛意的牌子,臉色比宮牆還青。
“侍奉太後就侍不了寝了?”霍際衡冷臉問道。
李慶謹色道:“奴才今日特意去了昭陽宮,盛常在面色紅潤,倒也不像是不宜侍寝的模樣。”
霍際衡有些鬧心,若說太後攔着不讓見,總不至于還面色紅潤吧?
不由得讓霍際衡一陣火大,自己就這麽沒有吸引力?
之所以如此想法,不禁是覺得盛意性情難得,這女人不做作,不矯情,自己和她在一起,勞碌的心也會覺得日子明媚很多,加上,兩人這麽長時間帶來的默契,相處起來,就是兩個字:舒服。
這猛地分開吧,有些想她,還有些——饞她的身子。
别的不說,新來的三個人,溫順的沒一點新意,越是這樣越讓他響起盛意的别緻。
“明日,你去壽康宮問問太後要讓盛意伺候到什麽時候?”霍際衡煩躁吩咐。
李慶颔首,“是。”
随後,霍際衡又來了一句,“算了,朕自己去!”
李慶不禁暗笑,皇上心急了。
而此時的盛意在幹什麽呢?
壽康宮裏寫心得呢。
一連三日,皇上都對新晉妃嫔愛答不理的,太後也有些急了。她想着都是美若天色、純若蓮花的女子,哪一個能承恩都能分得盛意的聖寵,沒想到三人不争氣,沒一個能攀得住皇上的聖眷的。
“皇上也是被盛意迷了心竅了!”太後得知皇帝早上又是對張常在每一句噓寒問暖的悅色,便明白這一個又成炮灰了,氣不打一處來,厭煩道。
梅芬嬷嬷看着太後愁眉不展,心裏也挺着急,隻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哪裏出了差錯,試探道:“太後,有沒有可能,讓盛意教教其他嫔妃?”
太後被梅芬一句話逗得嗤笑,無語道:“這事兒還能讓人教?”
梅芬老臉一紅,“奴婢也是一時妄言,确實不可取。”
太後卻入了心,“你能這麽說,無外乎是因爲除了盛意,皇上面對其他嫔妃都是不上心的緣故。隻是,這種事情,怎能教的出來?都是榆木腦袋,每一個能成事的!”
梅芬嬷嬷聽得出來太後也有這想法,便回答:“其實,奴婢覺得盛意也不是心機深沉之人,之前能幫皇後出謀劃策博得皇上寵幸,可見,她也是懂生存之道的。”
這麽一說嘛,太後也有些動心。
給别的女人出謀劃策勾引自己男人,盛意若是能答應,不知說她是聰明還是傻了……
另梅芬嬷嬷沒想到的是盛意不僅答應了,還保證有效。
“盛意說了,隻要是爲了皇上着想,她做什麽都願意。”梅芬嬷嬷第一次遇到這種人,說實話,不動容是假的。
太後乍舌,這個盛意還真是一心一意爲皇上,“既然她要表忠心,那就随她吧。”
繼而想起這些日子,盛意每日晨昏定省的請安,事無巨細的伺候着她,連梳頭端茶這種小事,做的也是勤懇認真,看不出半點兒爲難之色。
同爲女人,想想自己爲妃時的血雨腥風,明争暗鬥,太後着實有些佩服盛意,高看是真的。
人呐,隻要心底認同你,态度就會發生改變。
盛意敏銳的察覺太後容色有些松快,便更賣力的寫心得了。
盯着白紙,盛意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無從下手。
這可是她的男人,雖說是天子,有後宮三千實屬正常,可盛意真心覺得那些毫不在乎的人一定不是真愛,這麽有愛有顔有趣有心的男人,她怎麽舍得讓别的女人占據呢?
想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爲了大部分日子的和諧,她隻得這麽做了。
不過,寫歸寫,她也得有所保留,要不就該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了。
霍際衡攜風裹雨踏入壽康宮欲要救盛意出水火的時候,太後和盛意正在說笑。
已經醞釀到喉間的情緒硬生生被霍際衡壓了下去。
“皇帝?你怎麽來了?”太後訝異欣喜道。
盛意施施然行禮道:“皇上吉祥。”
霍際衡臉色急轉變晴,不自然的笑了聲,回道:“呵,朕來給皇額娘請安。”
說完,瞟向盛意,李慶說的真沒錯,盛意面色紅潤,嬌美無雙,一雙含情杏眼悠悠的看向自己,情意綿綿。
“這麽貼心,中午還來給哀家請安。”太後看兒子的眼睛都快栓到盛意身上了,醋意道。
霍際衡這才斂了眼神,又變爲溫潤如玉的模樣,“兒子以後一定多來給皇額娘請安。”
太後明知兒子何意,也不打算再爲難盛意,“你呀,有這份心,哀家就知足了。這宮裏頭處處都好,哀家就怕皇帝看花了眼,收不了心……”
面對太後的意有所指,霍際衡選擇笑而不語。
晚上,盛意戳了戳躺在她大腿上的霍際衡,巧笑着商量道:“皇上,要不,你雨露均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