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漫長無比……
不知怎的,霍際衡竟一夜未眠。
門口的李慶聽着屋裏主子爺輾轉反側的聲音,心裏不由得一顫,心裏暗歎盛意這丫頭攤上事兒了。
天色将将明,霍際衡便起來了。
李公公悄悄走至霍際衡身邊,肅聲道:“皇上,盛意被擡回來了。”
霍際衡原本正要飲茶,此時,拿茶杯的手一頓,茶濺滿桌,沉聲道:“太醫看了沒?”
李公公搖頭,“皇上,宮女哪裏輪得到太醫診脈。”
“即刻傳太醫!”霍際衡吩咐道,擡腳便走了出去。
李慶緊腳跟了上去。
這方向……
知夏剛端着水出門,便看到了皇上迎面走來,這位爺可是破天荒到宮女住處。
“參見皇上!”知夏放下水盆,行禮道。
“盛意在裏面?”霍際衡問道。
知夏這下明白了皇上的意思,趕緊回道:“回皇上,盛尚儀此時高燒不退,膝蓋也磨得沁血腫脹,整個人看起來虛弱的不行,皇上——還是不要進去看了。”
知夏越是這般描述盛意的慘況,霍際衡那顆心就越被揪着。
“朕去瞧瞧她!”霍際衡臉色一沉,擡腳進去。
知夏看了一眼李慶公公,李公公微微點了點頭,知夏心裏才算有了底。
屋子陳設簡單,不過,布置的倒是典雅精緻,霍際衡還未見過這樣的風格:透光的白色紗幔,厚織銀灰色軟墊長椅,長椅之上放的還有幾個圓形同色錦枕,一個小小矮桌上放了幾個極具造型的素陶花瓶,雖然都是簡色,霍際衡竟出奇的喜歡這樣的陳設。
屏風也與别處不同,人家都是山鳥水花,盛意這上面寫的似鬼畫符似的符号,霍際衡是沒看懂。
往裏一走,便是盛意的床。
床上躺着的小小的人兒蜷縮在一角,濕漉漉的頭發,薄紅粉面的臉頰上秀眉微蹙,整個人看起來嬌軟柔弱,頗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頓時,心中憐惜之情驟升,視線一刻未離開盛意。
霍際衡輕輕走至床邊,擡手輕輕觸摸了下盛意的額頭,頓覺熱燙,心裏一急,“太醫怎麽還沒來?燒這麽高怎麽受得了?”
床上的盛意有着技能加身,對霍際衡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也不能太過了,她的目的是讓老闆知道自己任勞任怨,總不能太過了,于是,緩緩睜開眼。
兩人四目相對,鼻息相繞……
額,不大對,盛意突然感覺自己心跳飙升,老闆這帥臉,誰能堅持住啊。
“盛意參見皇上。”盛意虛弱道。
霍際衡也意識到似有不妥,趕緊起身,“太醫馬上就到,你——再堅持一下。”
盛意眼神忠心耿耿,“多謝皇上恩典,盛意能得到皇上寬慰,就是受再多的苦都不怕。”
霍際衡看到盛意拳拳的眼神,心中一動,這女人,對朕是死心塌地的上心啊。
盛意看到皇上柔和的眼神,不禁暗歎自己這升職加薪有戲了。
此時,太醫徐翰祥背着藥箱進來。
“皇上。”
霍際衡晃了晃神,“哦,給盛意看看。”
徐太醫面色如常的輕輕搭上盛意的脈搏,好一陣确定,心中不禁疑惑,按理說淋了一夜大雨,又跪在地上那麽長時間,饑寒交迫之下,怎麽着也得寒濕俱中,肺熱難消,最常見的就是濕、瘀、滑、虛、痰,可眼下這脈象,心脈浮大而散,肝脈沉而弦長,右腎沉實而軟,肺脈浮而短澀,脾胃中取和緩,左腎脈爲沉細,怎麽看怎麽是極好脈象,可肉眼能見的,盛意高熱無神、臉色蒼白,眼神無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的意思。
“怎麽樣?嚴重嗎?”霍際衡焦急問道。
徐太醫隻得回道:“幸好盛尚儀體質尚佳,無大礙,隻是受寒受驚,多休息休息,飲些滋補湯藥,外傷用些金瘡藥即可恢複。”
霍際衡這才長緩一口氣,“李慶!去庫房取些丹參,交給小廚房,給盛意熬上。”
這邊剛吩咐上,還沒等到李慶回答,盛意便掙紮着起身,“皇上,不可。”
知夏手快,急忙攙起盛意。
“皇上,蘭妃剛剛罰了奴婢,您就這般的破規矩,指不定蘭妃會怎麽想,眼下時機關鍵,還是低調些才是,奴婢身子無大礙的。”盛意軟軟說道。
霍際衡沒想到盛意都到這個時候了,還爲他想着,一陣感動,點了點頭,開口道:“今日你受苦了!稍後,讓李慶給你拿些銀子,如需置辦什麽或者想要什麽,自行購買便是。”
有獎金!有獎金!
盛意叩首謝恩,“多謝皇上。”
“對了,昨日隻有你自己淋雨嗎?”霍際衡問這話的時候,眼神飄忽。
盛意一愣,啥意思?
目光移向李公公,隻見李公公口型:“納——蘭。”
盛意眼中波動,皇上是看到昨日納蘭侍衛替她遮傘了?
說着,盛意淚眼婆娑,委委屈屈道:“昨日下了那麽大的雨,奴婢原想着一定沒命再伺候皇上了,沒曾想,夜深時,巡查各宮的納蘭侍衛實在看不過去,說奴婢若是出了事,就伺候不了皇上了,于是,幫奴婢遮雨片刻,待雨停後,奴婢深覺不能牽扯納蘭侍衛,便謝絕了納蘭侍衛的好意了。”
霍際衡這才送了心口一直堵着的那口氣,神色松快道:“到底是乾晖宮的人,需得注意分寸,若是被旁人看見,就說不清了。”
霍際衡的話一字一字敲在盛意心上,更讓盛意确定皇上知道了這事,與其避瞞,倒不如大大方方說出來,也好堵住别人的嘴。
看盛意狀态還行,心情大好的霍際衡指了指外面的擺設,“你這屋子裏的陳設倒是挺舒服。”
盛意一愣,這還用說,她一個小資白領,最在乎氛圍感,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了一處休憩茶吧。
“皇上可喜歡?”盛意眼睛一亮,這讨好老闆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霍際衡點了點頭,“看着倒是新奇。”
盛意微微一笑,“皇上喜歡比什麽都重要,等奴婢休息幾天,一定給皇上安排好。”
霍際衡點頭。
出門的時候,霍際衡悄悄叮囑李慶:問問徐太醫,盛意要休息幾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