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桌兩邊,二三十個賭徒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其中一個寶官躺在地上,口中不住口地呻吟。
王殿發等人神色戒備地持槍守着這些人,臉上滿是嚴肅神色。
“這些人,留下來名字,沒什麽事就放了吧。”黃天河淡淡地說了一句,朝着小房間走了過去。
黃天河和楊登歡快步走向小房間,聽到背後衆人被詢問的聲音。
小房間内一片狼籍,桌椅被打翻了一堆,沙發邊上,躺了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窗戶洞開,窗簾被外面的風吹在了一邊。
光頭被齊化龍和二奎摁在桌邊,頭上應該是被槍托砸的,正在順着額頭向下面流血。
“說話,叫什麽名字!”齊化龍抓住光頭的耳朵使勁搖着,聲嘶力竭地大聲吼道。
光頭很是頑強,盡管腦袋被齊化龍拽的東搖西晃,但是卻緊閉着嘴,就是不說話。
齊化龍見到黃天河和楊登歡進來,有些失望地松開了手,将光頭腦袋用力一聳,腦袋砰的一聲撞在了地上。
“瑪德!這家夥腦袋還真硬!”齊化龍說着話,一口唾沫吐在了光頭臉上。
“什麽情況?”黃天河冷聲問道。
“踏馬的!問他名字都不說!這他娘的是不想活了!”齊化龍神态兇惡地說道。
比起齊化龍,光頭倒是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黃天河冷笑了一下,蹲在了地上,看了光頭一眼,冷冷地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光頭不語,隻是看了黃天河一眼,就把眼睛望向地上。
“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間,難道連個名字都不敢說嘛?”黃天河冷笑了一下說道。
這一下,光頭可有些生氣了,把頭擡了起來,冷眼看了一眼黃天河,神色之間頗不以爲然。
“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黑老六在麻杆胡同,誰不知道!老子……”
一連說了兩個老子,黃天河二話不說,擡起手來,一個大嘴巴子就抽了上去,耳輪中就聽見結結實實的“啪”一聲巨響,楊登歡在一邊吓了一跳,把眼睛看了過去。
光頭被黃天河這一巴掌一下子抽在了地上,腦袋再次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瑪德,跟老子在這裏老子老子的,你他麽不是活膩歪了!”黃天河恨恨地說道。
剛才楊登歡聽這個人說自己是什麽“黑老六”,心中不由得一動,不過臉上卻沒有絲毫反應,隻是淡淡地說道:“把人帶回去再說吧!”
黃天河點了點頭,大手一揮說道:“把人都帶了回去!”
二奎聽了,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光頭“黑老六”的耳朵,一下子給拽了起來。
“走!少在這裏裝蒜!”二奎口中罵罵咧咧,推搡黑老六。
黑老六回頭鄙夷地看了一眼二奎,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冷笑,肩膀用力一聳,朝着外面走去。
陳文斌此時有些發呆,楊登歡沖着他拍了拍,笑道:“老陳,你這是怎麽了!傻了?還是呆了?”
陳文斌尴尬地笑了一下,有些猶豫地說道:“黑老六……這家夥不會是‘黑心老六’吧?!”
楊登歡聽了一愣,看着陳文斌笑道:“‘黑心老六?’這個名字有點意思。”
“嗨!楊隊長,您是不知道,‘麻杆黑心老六’在江湖上那可是有一号!而且還是在幫在理,把頭硬着呢!”陳文斌說話之際,偷偷看了一眼黃天河。
黃天河聽了陳文斌這話,也不由得一愣。
麻杆黑心老六的字号,他好像也聽說過,聽說還是青幫裏面通字輩的人物,在麻杆胡同這一片,威風的不得了。
但是,這個光頭就是黑心老六?這也有點太巧了吧?
黃天河眼睛看向陳文斌,猶豫着問道:“老陳,你認識‘黑心老六’?”
陳文斌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是聽說,但是沒有見過‘黑心老六’。”
“你說這個光頭,會不會是‘黑心老六’?”黃天河問道。
“不知道!”陳文斌搖了搖頭,随即又說道:“這個不好說,都說‘黑心老六’在麻杆胡同這一片,這家夥又報字号說自己是黑老六,這誰知道去!”
黃天河想了一想,沉聲說道:“不管他是誰,先抓了回去再說!就算是‘黑心老六’,又能怎麽樣?他要是通了匪,老子一樣辦他!”
“對!指定得收拾他!”楊登歡在一旁笑着說道。
幾個人出了小房間,三張賭台邊圍着的人,還剩下不少,幾個行動隊員分别在桌子前面忙碌着,不時登記着資料。
“老王,你這邊怎麽樣?”楊登歡沖着王殿發大聲問道。
“麻煩!太麻煩了!”王殿發苦着臉說道。
“麻煩?有什麽麻煩?”楊登歡一愣問道。
“嗨!您想啊,能來這裏玩牌,有幾個好東西?名字都對不上,也沒個什麽家屬,有的更是滿嘴跑舌頭,沒一句實話!”王殿發歎了口氣說道。
“好辦!”楊登歡笑了一下,指着那群人說道:“全部都帶回去,一個個的甄别,交保放人,如果沒有保人,那就把人全部送到關東挖煤!”
楊登歡這話,讓蹲着的人都吃了一驚,緊接着又聽到王殿發高興地答應了一聲,一個個都吓了一跳,擡頭望向楊登歡。
“慢慢來,不着急,到時候一個人編個号,送到火車站就完了!”楊登歡笑着說道,手一揮,又笑道:“現在把人都帶回去!一個也不能跑!那邊挖煤缺人着呢!”
這一下子,蹲着的那些人一個個都跟瘋了一樣,一下子就把王殿發給圍了。
“長官,我有保,我有保……”
“長官,我老實說,我老實說,你可不能把我送關東啊……”
“長官,我願意說,我先說,我先說……”
衆人圍着王殿發一陣咋呼,把王殿發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大聲吼道:“都他娘的給我閉嘴!現在所有人,排好隊出門,都到局子裏再說!”
寶局子裏面鬧成了一團,王殿發和行動隊員們,找了長繩,将賭客們穿了一長串,押着頭尾,朝着外面走去。
出了門,就看到楊登歡和黃天河的小汽車,已經開上了大街。一輛黑色警車停在路邊。
招呼着衆人将賭客們押上警車,王殿發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左右看了一眼,身邊隻有自己這個小組的人,其餘人都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