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過了九月,即便是身在山城,著名的四大火爐之一,到了夜間,也微微的感覺到一絲寒意。
對面鋪上的蔣先民睡的很沉,呼噜聲此起彼伏,聽上去頗有一點一個人打出來千軍萬馬的感覺。
楊登歡雙手抱頭,姿勢不變,一如既往地擡頭盯着天花闆,腦海中卻如同風車一般旋轉。
楊登歡心中一直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黃濤等人的任務究竟是什麽!
按照山口四郎所言,一個即将撤退了的情報組,突然被取銷了撤退,奉命去執行一件任務。
然而在接頭當天,所有人陰差陽錯的一起被抓進了軍統。
那麽任務呢?究竟由誰來完成這項任務?
難不成因爲這幾個人的落網,而讓日諜機構打消了這份念想?想着怎麽像是一個坑呢?
但是,按照目前所有已知線索,似乎還真就是這樣。
楊登歡心中反複轉了幾個念頭,歎了口氣,終于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
嘉陵賓館。
窗外不知道是什麽鳥,不時地發出一聲聲叫聲,聽上去就像是小孩在哭泣一樣。
王大嘴似乎有些瞌睡,不時将頭撞向牆壁,偶爾發出砰的一聲響動。
蘇娜冷冷地看着跪在那裏東搖西晃的王大嘴,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又是砰的一聲響動,王大嘴迅速跪正,回頭不安地看向坐在床頭的蘇娜。
“聲音可以再大一點,要不然怎麽叫醒廖宏偉他們。”蘇娜嘴角扯出淡淡的笑意,無所謂地說道。
王大嘴顯然吓了一跳,連忙将身子跪直,有些哆嗦地說道:“不是,我真是瞌睡。”
“瞌睡?那就睡覺好了。誰也沒有攔着你,幹嘛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蘇娜眼波流轉,笑着說道。
王大嘴臉色一苦,看了一眼蘇娜,連忙說道:“還是算了吧,我挺得住。”
“真挺得住?”蘇娜又問道,話語之中帶有笑意。
“挺得住,真挺得住!”王大嘴連忙說道。
“能挺得住最好,要是挺不住,千萬不要硬撐,反正我正要找機會揍你呢!”蘇娜笑嘻嘻地說道。
王大嘴渾身一哆嗦,連忙跪直了身子,真誠地說道:“能挺得住,真能挺得住。”
“兩點鍾叫我。有點瞌睡了。”蘇娜慵懶地說了一句,倒在了床上。
“诶,知道了,兩點鍾。”王大嘴連忙說道。
時間過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兩點,王大嘴一直在看着牆上的挂鍾,強忍着瞌睡,終于看到了表上的時針指向了“二”,長出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卻看見蘇娜猛然睜開了眼睛。
王大嘴吓了一跳,硬生生将話堵到了嘴巴裏,有些差異地盯着蘇娜。
“上床睡覺!”蘇娜壓低了聲音沖着王大嘴說道。
王大嘴一怔,蘇娜立時露出來不悅的神色,不耐煩地瞪着王大嘴。
王大嘴連忙起身,飛快地爬上了床,躺在那裏,閉上了眼睛。
蘇娜悄無聲音的下了床,
将早已準備好的箱子背在身上,打開抽屜取出繩索,熟練地綁在窗戶上,将繩子直放了下去。
蘇娜抓緊繩頭,一躍而下,身子如同狸貓一樣,沒有發出來一丁點的聲音。
王大嘴半眯縫着眼睛,看着蘇娜身影在窗口消失,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蘇娜身形如弓,潛身落在地上,貓腰略微等了一會兒,這才弓着身子,朝着院牆飛奔過去。
到了牆根下面,蘇娜隐身牆下,左右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别人,這才從身上解下來飛虎爪,用力抛了上去。
蘇娜雙手抓繩,三下五除二地上了牆頭,縱身躍下。
牆外面,就是馬路。此時路上燈曠無人,一片寂靜。
蘇娜跳了下去之後,貓腰伏低,略微等了片刻,确實沒有看到有人經過,這才直起了身子,眼睛掃向左右。
不知道陳延生會不會來接自己,蘇娜眼神流轉,終于沒有看見陳延生,眼睛中露出來了一絲失望。
蘇娜站在原地,似乎想了一想,夜風吹動發梢,徑直向前飄去,微風中像極了一副水墨圖畫。
歎了口氣,蘇娜将箱子朝上面推了推,正準備離開,突然不遠處一輛汽車的前燈突然亮了一亮,緊接着又閃了兩下。
蘇娜一喜,但是卻有些猶豫,沒有直接過去。
車燈再次閃爍,蘇娜再不猶豫,連忙快步朝着汽車走了過去。
走到汽車跟前,蘇娜已經能夠看到駕駛室上坐的人,正是陳延生。
蘇娜笑顔如花,伸手拉開副駕駛門。
“我還以爲你不來了的呢!”蘇娜翻眼睛瞟了陳延生一眼說道。
“快點上車!”陳延生低聲說道。
蘇娜面孔一紅,也不再說話,順從地快速上了汽車。
陳延生連忙啓動汽車,緩緩來了出去,直到轉過了兩條街,陳延生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接下來,我們去哪?”蘇娜問道。
“我帶你去個地方,暫時你先住到那裏吧!”陳延生想了一想說道。
“我……暫時?你呢?”蘇娜一愣問道。
“我每天還得上班呢!”陳延生低聲說道。
“晚上呢?”蘇娜又開口說道。
“晚上……”陳延生低聲說了一句,卻沒有接着說話。
蘇娜無語,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眼睛熱切地盯着陳延生,似乎會說話一樣。
汽車緩緩啓動,朝着一條小巷開了進去。
第二天。
大清早就聽見王大嘴大聲的驚叫聲。
廖宏偉一愣,臉上變得十分難看,從自己房間中沖了出來,直奔王大嘴房間。
廖宏偉和幾個行動隊員沖進房間,廖宏偉雙手持槍,飛快地轉了一圈,這才站在王大嘴面前。
蘇娜不見了!
廖宏偉神色陰冷,眼睛瞪着王大嘴,仿佛要看出來一些名堂。
王大嘴神色恐慌,低着頭不敢看廖宏偉,偶爾向上翻一下眼皮,繼而迅速落了下來。
“蘇娜呢?”廖宏偉低聲問道。
“不知道啊!”王大嘴擡頭,無辜地說道。
“你和她一個房間,她去了哪裏你不知道?”廖宏偉皺眉問道。
“我真不知道,我睡覺特别認真,就是打雷我也不怎麽聽得見。”王大嘴舔了一下嘴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