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會兒!看看都成什麽樣子了!”老魏将肩膀上的箱子放在了地上說道,說話語氣也有一些發飄。
“歇一會兒,必須歇一會兒!這人都累成馬了!”楊登歡聽上去沒有好氣地說道。
兩個人坐在倉庫的台階上,老魏從兜裏摸出了香煙,遞給楊登歡。
楊登歡看了一眼,想了一想,接了過來,順手從兜裏摸出來火,給老魏點上。
“我瞧你也不像是下力人,怎麽就到了這裏?這裏面沒有力氣可不行。”老魏深吸了一口煙說道。
“其實我來這裏主要是找我哥,誰知道我哥也不見了!聯系他也聯系不上,隻能先來這裏了。”楊登歡歎了口氣說道。
“找你哥?你哥在這裏嗎?叫什麽名字?”老魏頗爲感興趣地問道。
“說了你也不認識,說他幹嘛!”楊登歡瞥了老魏一眼說道。
“瞧你說的,隻要是咱們軍政部的,很少有我不認識的!你說說,看我認不認識!”老魏反倒是來了勁兒,催着楊登歡說。
“黃濤,你認識嗎?”楊登歡突然問道。
“黃濤……”老魏聽了這個名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笑着說道:“噢!想起來了!原來也是總務處的雜役。”
“他現在在哪呢?好好的把我給騙了過來,誰知道他又不見了蹤影!”楊登歡有些急切地問道。
“他啊!”老魏笑了一下說道:“還真不好說!要說黃濤之前在咱們軍政部混得不錯,反正我是整天見他圍着黃次長轉悠,誰知道後來卻主動辭了職,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老魏說這話時候,似乎還頗爲替黃濤惋惜,說到最後,還深深地歎了口氣。
“在信裏吹的烏丢烏丢的,說什麽在這裏擺的平任何事情,我這才坐船飄了好幾天前來投奔他,誰知道到了這裏卻是連個人影都看不見!”楊登歡故意一副十分着腦的模樣說道。
“既然沒有見到人,你怎麽進了軍政部?”老魏一愣問道。
“我們家裏在軍政部有親戚,安排一個雜役還沒有問題。”楊登歡故意大大咧咧地說道?
“親戚……”老魏看了一眼楊登歡,把半句話放進口中,沒有再問出來。
“俺想着有了親戚推薦,再有老黃照顧,怎麽着不得在這裏混得順風順水?誰知道我來了,這小子卻不見了!你說我找誰說理去!”楊登歡神色懊喪地說道。
“既然來了,也就别想那麽多,其實軍政部挺好的,就算是幹個雜役,每個月錢也不少拿。”老魏說道。
“就是太累!你說要是每天都是這個活,那不得把人給折騰死?”楊登歡歎了口氣說道。
“你小子這是趕上了,其實這活一兩個月也不一定能碰到一回呢!”老魏笑道。
“真的嗎?”楊登歡神色立刻興奮了起來,高興地問道。
“可不是嗎!誰能天天搬這些東西!”老魏休息的差不多了,說完這話,站了起來說道:“差不多了吧,咱們回去吧!正好開飯!”
“回去還有事嗎?”楊登歡惴惴不安地問道。
“能有什麽事?一開飯,基本上就算完事了!”老魏笑道。
“那就食堂!我也餓了!”楊登歡站起來說道。
“你小子,我也看出來了,下一次再搬東西,不能叫你,就你那個體格,還不如我呢!”老魏顯然和楊登歡熟絡了不少,笑着說道。
“說實話,在老家都沒有出過這麽大的力!再說了,要是日本人不來,我在我們縣,好好的教着書不好嗎!幹嘛要來這裏!”楊登歡有些不滿地說道。
“國亂識良将啊。”老魏長歎了一聲說道:“快着點吧,這會兒回去,正好趕上熱呼的。”
食堂。
阿七手裏端着一個托盤,眼睛不時好奇地左顧右盼,想要找到楊登歡。
方茜有些納悶,順着她的眼睛左右逡巡,沒有見到哪一個人符合自己心裏的目标。
沒有找到楊登歡,阿七眉頭微蹙,找了一個空椅子上坐了下來,悶頭吃飯。
“找誰呢?”方茜端了托盤,坐在她身邊笑着問道。
“找誰?沒找誰啊!”阿七人畜無害地沖着方茜笑道。
方茜笑了一下,也不再問阿七,隻是悶頭吃飯。
阿七位置,正對着食堂大門,進出的每一個人,都逃不出她的眼睛,但是直到吃完了午飯,她也沒有看到楊登歡的人影。
看來,楊登歡必然有自己進出食堂另一條路徑。
有一些事情,阿七覺得需要和楊登歡一起商量一下。
沒有想到,僅僅一個上午,阿七就發現了一些問題。
關于師傅胡亞菲的問題。
之所以讓她進辦公室,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胡亞菲。
一上午的接觸,胡亞菲遠沒有他們當初設想的那麽簡單。
按照情報提供,胡亞菲不過是個花瓶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胡亞菲的智商和情商,遠不會是一個花瓶那麽簡單!
阿七有些拿不定主意,下一步究竟應該怎麽辦,所以她要找楊登歡商量一下。
剛才在門口,阿七看到了楊登歡和一個胖廚師一起搬東西,想着搬完之後,楊登歡就會進入到食堂之中,到時候自己再發送見面信号。
誰知道直到吃完了中午飯,阿七也沒有看到楊登歡的影子。
方茜午飯也吃完了,阿七眼睛望向她,兩個人相視一笑,起身将托盤放在回收點。
“今天夥食挺不錯的,居然有花菜。”方茜一邊洗手一邊說道。
“是吧?我第一次在這裏吃飯,什麽都不知道。”阿七笑着說道。
“下一次就知道了。”方茜笑着說道。
兩個人相跟着出了食堂,出門時候,阿七仍然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食堂,但是仍然沒有看到楊登歡的影子。
後廚。
楊登歡蹲在角落,手中的大海碗上鋪滿了菜肴。
“慢點吃,又沒有人跟你搶。”老魏笑着說道。
外面開着飯,後廚反而沒有剛才忙碌,廚師們該走的已經走的差不多,隻留下兩個值班,已被不時之需。
雜役們大多手裏捧了青花大碗,蹲在各個角落中,大口吃着飯。
楊登歡也不例外,隻不過對面多了一個老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