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嘴精神萎頓擡頭看了一眼對面吸煙的陳延生,歎了口氣低下頭去。
“蘇娜你認識吧?”陳延生突然問道。
“我是奉命打入大島機構。”王大嘴自然知道陳延生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是什麽意思,索性不等陳延生一句句的發問,直接就說了出來。
“奉誰的命令?‘佛前燈’嗎?”陳延生冷冷地問道。
“楊登歡……”
王大嘴原本理直氣壯,但是真正說出來楊登歡三個字時,王大嘴一陣胡塗。
自己一直以爲楊登歡多半是軍統的人,而且一直以來,自己都是在楊登歡的領導下進行工作。
但是,現在王大嘴卻根本無法證實楊登歡是自己人,不僅是他自己不承認,就連這些人也不認可。
“楊登歡?你們局裏的那個神探嗎?”陳延生問道。
王大嘴心裏蔓延着一股情緒,冷冷地說道:“你應該認識,還記得當時你和阿木被鎖在一起的時候,楊登歡當時就在旁邊,你應該對他有印象!”
“嗯,我對阿木印象更深!它就在山城,你要不要試試?”陳延生似乎情緒毫無波瀾,淡然說道。
王大嘴顯然吓了一跳,脖子朝後縮了一縮,沒有回答。
“你得提供你進入大島機關的原因、目的和機緣,究竟屬于上級指派還是時機成熟或者是變節投敵,這些都得講清楚,要不然你到了重慶無法自證,可能十分麻煩。”陳延生聽上去說話十分真誠。
“我的上級是‘佛前燈’,我是他的燈仆……”王大嘴說道。
“好像是這個,但是‘佛前燈’并沒有上報‘燈仆’的具體名字和身份,局本部那邊沒有你的名字!況且……”
陳延生說到這裏,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讓王大嘴看得更加擔憂,結結巴巴地說道:“怎麽可能?我跟了‘佛前燈’足足有三年七個月,局本部怎麽可能沒有我的名字!”
“不僅沒有你的名字,而且‘佛前燈’也沒有用任何形式通知局本部近期要派一個人到山城。”陳延生悠悠說道。
“我不是‘佛前燈’派出來的,我是……”王大嘴說到這裏,情緒有些激動。
“不是‘佛前燈’派出來的?那你的上級還有誰?”陳延生問道。
王大嘴氣糊塗了,不知道該怎麽和陳延生解釋,看着陳延生直咽口水。
王大嘴覺得自己好像很有理由,似乎找到了自己人,但是現在好像沒這麽簡單。
“咱們真的是自己人。”王大嘴無可奈何,這會兒也沒有了剛才說話的底氣。
“自己人?我也覺得咱們是自己人,但是你得證明你是自己人,而且還需要提供‘佛前燈’派你去山城的理由,否則我們不能認定你的身份,自然不能帶你回山城,或者一到山城,你可能遇到更加嚴格的甄别。”陳延生毫不着急,表情冷漠平淡,沒有任何表情。
“你們知道我是在爲‘佛前燈’工作!而且幾次和你們接頭的人都是我!這些難道不能證明嗎?”王大嘴氣急敗壞地說道。
“當然不能!”陳延生毫不猶豫地搖了搖頭,讓王大嘴氣的恨不能上去踢他兩腳。
“我都爲‘佛前燈’工作了,爲什麽還不算你們自己人?”王大嘴面對陳延生不急不躁,反而氣的嘴唇發紫,哆嗦着說道。
“小夥子,沒有從事過地下工作啊!”陳延生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教訓着說道:“地下工作最主要的就是身份甄别。其中有兩種證明方式,一種叫做自證,一種叫做他證,你要怎麽證明?”
王大嘴聽了更是氣憤,覺得陳延生這種就是在無事生非,甚至故意爲難自己。
“怎麽證明?兩種都沒有問題!你說我和你們接頭,爲你們工作提供方便,算不算自證?‘佛前燈’算不算他證?我怎麽就不算自己人了?你說我怎麽就證明不了我自己!”王大嘴瞪着眼睛說道,神色淩厲。
陳延生看了王大嘴一眼,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和我說話注意一些态度,要是惹了我不高興,信不信我把扔海裏?反正你是被裝在大皮箱裏上的船,真是扔海裏,除了皮箱之外,誰也不知道!”
陳延生聲音不大,也沒有刻意的威脅恐吓,卻讓王大嘴一下子就老實下來,恐慌地看向陳延生。
“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喜歡使用暴力,我認爲那樣沒有技術含量。但是我不排除使用暴力,因爲有些人不使用暴力就不會老老實實的和你合作!所以這些要因人而異。”
“我真是自己人……”王大嘴有氣無力地說道。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兩種自證方式。第一種,報清楚你的姓名年齡籍貫代号,局本部有記錄,這就是我們自己人。如果說你要他證,那就需要你的上級對你的證明,什麽時候吸收的你,目前你屬于什麽狀态,上報局本部的時間,或者準備什麽時候上報等等。你有哪一種?”陳延生瞪着王大嘴問道。
“……”王大嘴略微遲鈍了一下,終于歎了口氣說道:“好像沒有。”
“那就是沒有人證明了?”陳延生說着話,從腰後拽出手槍,輕輕拉動槍栓,發出咔咔的聲音。
王大嘴吓了一跳,沒有想到陳延生看上去比阿七斯文許多,但是一言不合就拔槍,這可有點吓人。
“我給你們做過事情!”王大嘴連忙說道,因爲恐懼,說話聲音都變形了。
“這些不重要,我們需要證明就可以。”陳延生說着話,将沙發上的軟墊子取了一下,走到王大嘴身邊。
“你是知道的!上次咱們倆……咱們倆在胡同裏接頭,你還揍過我呢……你就不能給我做證明嗎!”王大嘴真是害怕,聲音凄厲。
“不能!這種事咱們習慣秉承甯可錯殺,不能放過,你又不是不知道。說吧,你有什麽心願,不難辦的話我就幫你辦了,要是難辦就算了。”陳延生将墊子摁在王大嘴的嘴上,手槍頂住了墊子。
王大嘴口中支支吾吾,聽不清在說什麽。
陳延生面孔貼的王大嘴很近,看着王大嘴恐懼的眼神,嘴角扯出一絲殘酷的冷笑。
“沒有心願?好吧,正好省我的事了!殺了那麽多人,你是第一個沒有心願的!好!無欲則剛,我看好你!”陳延生用槍口頂住王大嘴臉上的墊子,用力下壓,王大嘴感覺到墊子快有一小半塞進自己口中了!
王大嘴使勁掙紮,瞪大了眼睛,但是腦袋被陳延生牢牢摁住,絲毫轉動不了。口中嗚咽連聲,但是卻說不出來一句整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