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嘴看着桌上的一堆爆破零件有些發呆。
從今天上午和曹有光分手之後,王大嘴就到火車站寄存處把包裹取了出來。
包裹是一個皮箱,裏面有幾包高爆炸藥,一根引線和幾根長長的信香。
原本王大嘴想的十分簡單,這種延時炸彈,之前在訓練班時候也接觸過,本來以爲不難,但是真正實際操作起來,居然無比的困難!
首先是容器,你不能直接把炸藥組織好,直接給送過去吧!是不是需要簡單僞裝一下?
王大嘴首先想到的是盒子,但是經過實驗,不合适。
第一,使用盒子,信香隻能平放,但是這樣一來,信香容易熄滅。香頭滅了,你還玩個屁啊!
而且點燃了信香,整個盒子香煙缭繞,宛如仙器。
這玩意肯定不行,太招人顯眼了。
後來,王大嘴又想到了暖瓶。
如果把高爆炸藥放進暖瓶中,将引信和信香底部相連,然後再點燃信香,是不是就能達到目的?
誰知道用了這辦法,蓋上暖瓶蓋之後,沒過多久,信香就熄滅了!也他娘的不行!
這也太難了吧!曹有光僅僅告訴了自己辦法,但是卻沒有教給自己技術,這可怎麽辦?
王大嘴看着這些零碎,一萬隻草泥馬從心頭飄過,曹有光家裏幾乎一半親戚都被他親切問候了一遍。
不過,問候完了之後,還得忙正經事。王大嘴又低頭擺置起來,不過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正在無奈的時候,王大嘴猛然想起了劉宏光,和自己半路出家不同,這位可是專業特工,暗殺爆破什麽的,那叫一個門清!自己幹嘛放着河水不洗船?
更何況現在自己也暴露了,不管怎麽說再住在自己家,萬一楊登歡哪一天想不通,自己可就有了危險,還不如住到劉宏光那裏,直到行動。行動結束之後,自己就可以遠走高飛了!
想到這裏,王大嘴收拾好了東西,悄悄出了家門。
時間已然到了深夜,無論是大街還是胡同,都是缈無人迹,王大嘴盡量不走大街,在胡同中兜兜轉轉,走向珠市口胡同34院。
珠市口34号院。
忙了一整天的劉宏光,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出神。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一個頭啊!
自己在全聚德飯莊幫廚已經快一個月,從一個臨時工,幾乎快要幫成後廚大拿!
現在全聚德掌管後廚的何大竈一時半刻都離不開劉宏光,每天一到後廚,第一句準是“大個子那個孫子呢?趕緊過來!”
劉宏光對此很是無語,但是又沒有絲毫辦法,想着隻要這次行動結束,說什麽也得給何大竈這個王八蛋點利害嘗嘗。
後廚不養閑人,如果要想得到竈頭的青睐,僅僅賣嘴那是不夠的,那得多幹活!所以劉宏光每天都累的跟真孫子似的,每每躺在床上,總是一動都不想動。
這個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什麽時候才能回到後方?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咱也嘗嘗騎最快的馬,耍最快的刀,那個最漂亮的娘們是個什麽滋味。
劉宏光正在想入非非,院内突然一響,有人落地的聲音。
“誰?”劉宏光翻身坐起,伸手摸住枕頭下面的勃朗甯手槍,神色警惕,翻身下床,蹲在床邊。
“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院裏響起,劉宏光一愣,低聲試探着問道:“佛前燈?”
“開門!”門外現出一條人影,光影在地面上拉的很長。
劉宏光将勃朗甯手槍背在身後,緩緩打開屋門,身子迅速躲在一邊。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王大嘴手裏進了一個大提包,閃身而進,随手把門關上。
劉宏光看到王大嘴這一次出現,居然沒有絲毫遮掩,就這麽正大光明的站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微微一愣。
“是時候正式見一面了,我就是‘佛前燈’。”王大嘴面露真誠地笑容,沖着劉宏光伸出手去。
“你是‘佛前燈’?”劉宏光驚訝地問道,身後的手将手槍握的更緊了。
“怎麽?沒有了掩飾,認不出來了?難道連聲音都聽不出來了?”王大嘴毫不着急,笑嘻嘻地說道。
劉宏光緩緩搖頭,反而後退一步,身子貼緊了牆。
“你究竟是什麽人?找我什麽目的?”劉宏光冷冷地說道。
“你先把手槍收起來,留神走火!”王大嘴将提包放在桌子上,悄聲說道。
劉宏光不爲所動,眼睛依然冰冷地瞪向王大嘴。
“有任務了!離結束的日子不遠了!我們即将可以回到後方了!”王大嘴神色激動地說道,眼睛熱切地望向劉宏光。
“你究竟是什麽人?大半夜找我幹什麽?我是個廚子,聽不懂你說的話。”劉宏光淡淡地說道。
“行!還挺警惕!幹咱們這一行,腦那可是袋别在褲腰帶上,就得警惕!”王大嘴沖着劉宏光挑起了大拇指說道。
劉宏光不爲所動,還是冷眼相向。
“現在還不相信?那行,我就把咱們之間的聯系給你說上一說。”王大嘴笑了一下,果然将兩個人一開始直到現在所有聯系的次數和經過,不分巨細地給劉宏光講了一遍。
劉宏光聽完,神色緩和了許多,握着手槍的手也從背後伸了過來,将槍掖進腰裏。
“怎麽樣,現在相信了吧。”王大嘴得意地問道。
“不相信!真沒有想到‘佛前燈’居然是個這麽猥瑣的胖子。”劉宏光面露不屑之色,看了一眼王大嘴說道。
“胖子怎麽了?誰說‘佛前燈’不能是胖子?”王大嘴不服氣地說道。
“也是,就你這身闆,要是點天燈的話,是能比别人燒得長一些!《三國志》裏面就記載董卓被點了天燈,膏油遍地。知道吧,董卓就是一個胖子,和你差不多。”劉宏光譏諷着說道。
原以爲王大嘴會生氣,誰知道王大嘴跟個沒事人一樣,沒心沒肺地傻樂。
神秘感消失,“佛前燈”頭頂沒有了光環,劉宏光對他沒有了之前的懼怕,語言中盡是挖苦和諷刺。
王大嘴也不以爲異,和劉宏光打着哈哈開玩笑,似乎十分相熟。
調侃了王大嘴幾句,劉宏光有些不耐煩了,明天還得去全聚德飯莊幹活呢,哪有時間和他墨迹。
“這麽晚過來,不是爲了和我讨論點燈的事情吧?究竟有什麽話趕緊說,明天還得早起呢!也不看看幾點了!”劉宏光冷聲說道,臉上露出不耐煩地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