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田岡條臉色似笑非笑,頗有些感興趣地看着丁三和周明。
二人滿臉谄媚,站在那裏,周明更是鞠躬哈腰,奴顔婢膝。
多田岡條面無表情,嘴裏叽裏呱啦冒出來一陣日本話,聽得二人雲山霧罩,臉上一副懵逼表情。
“你們不懂日語?”多田岡條用流利地中文問道。
周明如釋重負,臉上露出高興神色說道:“原來太君會說中國話,這可太好了!”
“沈岩派你們來幹什麽?難道還要我給你們派一個翻譯嗎?”多田岡條冷冷地說道。
丁三陪着笑臉說道:“多田課長,伱還記得我不?我,丁三啊!”
丁三一邊說話,一邊指着自己的臉說道。
丁三之所以不顧危險,毅然敢來憲兵隊特高課,多半也是仗了多田岡條對自己有幾分賞識。
之前特務科和憲兵隊特高課有過幾次合作,大多都是丁三參加,所以盡管丁三不懂日語,但是頗有幾個日本朋友。
隻不過别人是不是拿他當朋友,這就不得而知了。
“丁三?”多田岡條一愣,似乎眼前這個人很面熟,但是似乎沒有什麽太過親密的接觸。
“案子,我們一起破過案子!那起陸軍醫院清潔工的諜案,您還記得嗎?”丁三連忙說道。
丁三這麽一說,多田岡條似乎有了一點印象,記得因爲那一次案件,自己還被通報嘉獎過一次,所以印象還算深刻。
眼前這人的形象也清晰了許多,看起來也順眼了不少。
“丁三!想起來了!你是個非常幹練的警官!”多田岡條點頭說道。
“所以,這一次我們沈科長專門派我來調查一些稻垣太君的情況,隻不過我的日語差了一些,有些事情怕問不清楚……”
辦案幹練,但是卻不懂日語,多田岡條眼睛一亮,似乎明白沈岩之所以會派丁三過來的原因了。
這小子鬼精鬼精,幾乎和上學時候沒什麽兩樣,左右逢源,考慮事情總是那麽周全。
這樣一來,主動權全在自己身上。如果自己想徹查,丁三當然有這個能力,自己隻需要給他配一個翻譯就可以了。
如果自己不想徹查,那就讓丁三自己去查好了,反正這小子日語也不通,又能查出來什麽鬼名堂!
中國人的智慧,總是這麽瞻前顧後。多田岡條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不過,這樣也好,隻要對得起稻垣中吉這個老家夥,或者說能給即将到來的朝鸠春彥也親王交差就行。
說實話,多田岡條十分讨厭這位東京神探稻垣中吉。
一個老人家,應該懂得不給别人添麻煩是最大的美德。
可是稻垣中吉呢?他的職責是來破一樁舊案,忙好自己的就完了,幹嘛老是盯着自己?
目前看來,稻垣中吉好像并不是來破案子的,他似乎還有其他别的使命。
比如說,廉潔情況。
作爲憲兵司令部特高課課長,自己利用軍艦往返的便利,給中國朋友帶一些日本的土特産怎麽了?這不也是在響應天皇陛下的“大東亞共榮圈”的号召嗎!
幹嘛一直跟自己過不去,盯着自己不放,幾次不陰不陽地想要打探消息?想要查走私,幹嘛不去上海?那邊可是海軍司令部,說起來走私,那邊比這邊要嚴重的多!
但是這些話,又沒有辦法和這個固執的老頭明說。
眼看朝鸠春彥也親王就要來了,要是這個老不死的将這些事情彙報上去,即便是不處分自己,但是這個特高課長肯定是當不成了!
當不成特高課長,哪一艘軍艦還會讓自己捎帶貨物?每月幾千塊錢的進賬,豈不是白白泡了湯。
更何況,最近一段時間,自己和特務科的沈岩、錢如發幾個人,正在商量着一筆大買賣,這要能是談成功,每個月至少幾萬塊錢的進賬!
如果稻垣中吉這個老家夥從中作梗,必然多生事端。
自己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多虧日照大神保佑,老家夥居然嘎了!這可真是天遂人願!
至于這件案子破不破得了,關自己什麽事?隻要能給親王交差就成了!
再說了,你一個東京神探,連自己安全都保證不了,還神探個鳥啊!
沈岩既然派了這兩個人過來,不妨就利用一下。
多田岡條換了一副模樣,臉上露出驚訝贊歎佩服的神色,遠遠地伸出手來,笑着說道:“丁警官!我想起來了!警察局第一刑偵高手,就連著名神探楊登歡也望塵莫及的大神探,久仰久仰!久仰久仰!”
多田岡條說着話,握着丁三的手,使勁搖晃。
丁三面紅如血,心下有些惴惴不安,他想不通,自己能有這麽大名聲,讓多田課長如此看重?
周明更是吃驚,沒有想到丁三居然在日本人這裏這麽有名,看向丁三的眼神,恭順了許多。
“沈科長能派你過來,足以說明特務科對這起案件的重視!”多田岡條又搖晃了兩下,這才松開了手。
丁三一陣陣的蒙圈,以他的經驗,是在沒有應對這種處境下的情商,隻能唯唯稱是。
“沈科長這麽重視就對了!”多田岡條突然變了臉色,神色嚴肅了許多。
丁三不知道多田岡條爲了什麽态度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大拐彎。
“稻垣前輩,是我們大日本帝國的驕傲,是我們帝國的神探之花,居然在北平被殺害了!所以,我們一定要派出最爲精銳的人員,全力以赴,必須破獲此案!”多田岡條說完,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表示自己态度堅決。
丁三聽了,反而面帶難色,有些尴尬地說道:“關鍵是我日語太差了,溝通起來有點困難。”
“這個沒關系!我們特高課的人,基本上都能說幾句中國話,隻要有耐心,溝通起來還是沒有問題的!”多田岡條自信地說道。
有耐心……憲兵隊特高課是講耐心的地方?丁三身子猛然一顫。
多田岡條講了這麽多,見丁三依然站在那裏,周明更是像個傻子一樣,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不過自己剛剛說了耐心,當然不能直接翻臉罵人,隻能耐着性子問道:“你們還有什麽事情嗎?”
“稻垣前輩在哪個房間辦公?”丁三小心翼翼地問道。
“211房間,他和我一樣,獨自一人一個辦公室。”多田岡條說道。
“有獨立電話嗎?”丁三又問道。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