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血箭飙在山牆上,幾乎染紅了半面牆,看上去觸目驚心。
多田岡條手上帶着白手套,輕輕揭開白布,看到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睛,脖子上一道傷痕,宛如嬰兒小口大小,除了周邊血迹之外,切口整齊平整。
“專業,太專業了!傷口的外形告訴我們,這是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職業殺手。”身穿白色大褂,頭發花白,看上去至少有五十多歲的内二分局法醫劉勝武輕聲說道。
“現場還發現了這個。”說話的人身高馬大,頭發向後背梳,一身黑色風衣,十分氣派,正是内二分局偵緝大隊長楊松。
說着話,楊松将一張紙條遞給一邊的沈岩,沈岩拿在手中,輕聲念道:“出賣者的下場……這個紅的印迹像不像是打得手印?”
沈岩指着紙條邊角上的一個紅印記,從外形上來看,倒像是一枚指紋印迹。
“應該是受害者的指紋。”楊登歡眼角瞥了一下賀光左手食指上的血迹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沈岩一愣問道。
“供認不諱!顯然殺手追求的是一種儀式感。”楊登歡沉聲說道。
“不錯。”楊登歡笑着點頭說道:“有稻垣中吉神探坐鎮,又有什麽破不了的案子。”
楊登歡觀察了一下左右,發案地點是和箭杆胡同橫向相交的一條小巷子,卻沒有看到像其他胡同釘着的鐵牌子。
“可疑的人呢?”楊登歡又問道。
“沒有,對方應該已經洗過了,就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發現。”楊松歎了口氣說道。
“死者身份确定了嗎?”楊登歡又問道。
“猖狂!太猖狂了!”多田岡條突然冷冷地叫道。
“這個……”多田岡條微微一怔,随後說道:“這個還是我們自己查吧。”
“稻垣中吉現在正在全力以赴偵破三和商社的案子,無暇他顧。”多田岡條搖了搖頭說道。
楊松眼睛瞥了一下多田岡條手中的小冊子,沒有說話。
“最近賀甲長給憲兵隊揭發什麽人沒有?”楊登歡笑着問道。
楊登歡說話之間,卻發現稻垣中吉和唐澤駿不在,疑惑地問道:“咦?怎麽稻垣前輩沒有過來?”
“誰說不是,所以這條巷子沒有名字,因爲像極了箭杆後部的箭羽,所以這條胡同的人都管它叫做羽毛底。”楊松笑道。
“也沒有。根據劉法醫檢測,再加上居民報警時間,我們推斷發案時間大概在7點半到7點五十之間。這個時間胡同裏上班上學有不少人,但是大多行色匆匆,不會注意别人。如果沒有正經事由,這個時間也不會出門,所以咱們收獲不大。”楊松說道。
“周圍有什麽發現沒有?”楊登歡又問道。
“熱心市民啊。”楊登歡小聲嘟囔了一句,随後又問道:“剛才你們電話裏面說通行證是怎麽回事?”
“這裏面出不去。”楊松說道。
“死者賀光,我們區第三甲的甲長。爲人機警,曾經多次揭發抗日分子,被咱們局和憲兵隊都通令嘉獎過。”楊松看了一眼多田岡條說道。
“這邊通往哪裏?”楊登歡指了指巷子深處問道。
“課長高見。”沈岩在一旁說道。
“死胡同?咱們北平死胡同可是不多啊。”楊登歡點了點頭說道。
“賀君是我們帝國的好朋友!曾經使抗日分子聞風喪膽!所以我們聘用他爲特别運用人員,爲了保證賀君進出方便,我們給賀君頒發了特别通行證。”多田岡條說道。
楊登歡神情更加奇怪,皺起了眉頭問道:“大島川次先生不是将案子交給王大嘴……王鴻儒警官了嗎?”
“稻垣前輩不相信……”說到這裏,多田岡條也覺得有點過分,揮揮手說道:“我們不妨分成兩條線,你們從現場發現的線索來查,我們從被賀君揭發的抗日分子這個方向來查。”
“從現場分析來看,賀光死因很可能是報複殺人。而且從刀口以及洗地的幹淨程度來看,對方八成是軍統人員!所以偵破此案的關鍵,就是賀光最近揭發的那位抗日分子。”楊登歡正色說道。
“谷峰。”多田岡條終于說道。
“谷峰?”楊登歡一愣,沈岩更是在一邊說道:“谷峰?不是咱們自己查出來的嗎?怎麽成了賀光揭發出來的呢?”
“谷峰家在賀光的第三甲轄區,如果沒有賀光揭發谷峰平時的情況,我不會那麽輕易的下決心。所以說谷峰是被賀光揭發出來的,也不爲過。”多田岡條說道。
楊登歡無語,對曹有光的佩服之情又增添了幾分。
賀光這個人,居然還真和谷峰有關系。别看自己人在北平,但是比起來影響力,還不及曹有光一個手指頭。
“如此說來,谷峰是軍統潛伏人員就确鑿無疑了。”楊登歡貌若沉思狀緩緩說道。
“看來是北平的軍統人員對我們展開了報複。”沈岩也點頭說道。
“這是在向我們大日本帝國示威!也是在向你們特務科示威!這個案子必須破!必須盡快破案!”多田岡條咬着牙狠狠地說道。
“課長高見!”沈岩連忙說道。
“沈!這件案子交給伱們特務科負責!我給你十天……不!五天時間!你要把兇手帶到我面前!我要親手殺了他!無論是誰,都不能踐踏大日本帝國的尊嚴!”多田岡條厲聲喝道。
“沒問題!我派出我們特務科最會破案子的楊登歡警官來具體負責這件案子,我親自抓總,保證五天内破案。”沈岩深深地鞠躬說道。
“楊,很有能力!我很信任楊警官,相信不會讓我失望!”多田岡條頗爲嘉許地看着楊登歡說道。
“敢不竭盡全力,效忠帝國!”楊登歡雙腳立正,大聲說道。
多田岡條的汽車開走,楊登歡滿臉苦色地看向沈岩。
“别看我哈,你剛才說了要竭盡全力爲帝國效忠的。”沈岩笑着說道。
“關鍵是還有火車上那位重要人物呢!那個案子不也交給我了?”楊登歡說道。
“登歡,我知道你能力強,可以兩個案子一起進行嗎,反正都是針對抗日分子的,說不定殊途同歸,最後走到一起也不一定。”沈岩溫言說道。
“你是說有可能并案?現在下結論早了點吧?”楊登歡故意一愣說道。
“所以說才讓你偵破嘛!把證據補充完整不就可以了?”沈岩笑道。
“關鍵是手裏沒有人啊!”楊登歡歎了一口氣說道:“看着吧我手裏兩個隊,不過丁三帶着三隊搞火車站的案子,高奇和喬五德他們又在忙着火車上那位重要人物,現在我手上隻有焦勇他們一個小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