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回憶,當時走廊上上亮着燈,王利發家卻是黑着燈,這和王利發的性格愛好不同。
要知道,王利發從來不肯關着燈辦事,恨不能将屋中所有燈都打開。
外明裏暗,所以小鳳并沒有看清楚這個女人的長相,隻是覺得這個女人妝畫的很濃。
當時小鳳也不以爲意,畢竟這和職業操守有關系。
不過小鳳頗爲看不起女人,已經幹上了這一行,幹嘛還放不開啊!有什麽不好意思見人的,看見有人,居然還把門給關上了,就好像誰還不知道什麽過程似的。
雖然小鳳沒有看清楚這個女人的長相,但是對這女人的身材輪廓和衣着穿戴,卻記得十分清楚。
大概這些才是女人最爲關心的吧。
當時小鳳的表情很是鄙夷,王利發的品味真是越來越低了,這樣的女人也能入了眼。瞧她那一雙腳,足足比自己的腳得大三四号!王利發能塞進嘴裏嗎!
小鳳說到這裏,薛舉基本上也了解地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用再聽下去了,小鳳翻來覆去地說,無非是想表達王利發是多麽的有眼無珠,那個女人是何等拿不出手,哪裏比得上自己花容月貌,可蘿可禦。
曹有光聽完薛舉聲情并茂的講述,并沒有被他逗笑,而是皺起了眉頭,不僅皺起了眉頭,眉頭還被曹有光皺成了個川字。
“如果這麽說,這個女人……”曹有光停頓了一下,才又接着說道:“或者說這個男人是男扮女裝的話,那麽,咱們再按照之前那個思路,接茬找那個女人就不行了。”
“我在考慮,女人找王利發的目的究竟是爲了什麽?”廖宏偉也說道。
“會不會是這樣。”薛舉在後排說道。
“說!”曹有光說道。
“和譚凱喝酒的人,就是這個王利發!王利發帶了這個男扮女裝的男人,譚凱自然不會戒備,随後兩個人一起殺了譚凱!”薛舉說道。
幾個人聽了,都覺得薛舉說得不無道理,曹有光再次皺起眉頭沉思了起來,右手不住的在眉心擰來擰去。
“别擰了,再擰你就成哪吒了!”楊登歡笑道。
“什麽?”曹有光沒有聽懂,開口問道。
“眉心擰出來一個紅點,你不是哪吒,還是善财童子啊!”楊登歡開玩笑說道。
“要是哪吒就好了!至少有三頭六臂,也不至于受這份荼毒。”曹有光苦笑了一下。
“那就直接捕了王利發好了!”楊登歡突然說道。
“抓了王利發?”曹有光有些猶豫。
“你準備放長線釣大魚?”楊登歡問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如果那個男扮女裝的人再來找王利發,我們就可以将他們一股拿下!”
“你覺得這個假娘們還會再去找王利發?找他幹嘛?當相公啊!”楊登歡笑道。
“那就抓人!”曹有光不再猶豫,用力一拍座椅說道。
“待會兒到了新亞飯店,你們上樓,我們回去動手!”廖宏偉也說道。
“幹嘛這麽着急?忙完了新亞飯店,咱們一起回去動手,順便把王利發家也給搜了!”曹有光笑道。
“好嘛!今天這才是第二天,就開始搞行動了,這不得讓餘區長大吃一驚啊!”楊登歡說到自己,故意把嘴巴一翹一翹,裝成餘獨醒的模樣說道:“這幫子北方佬,在搞什麽名堂。”
曹有光和廖宏偉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關鍵還是老廖給力,要不然咱們也是兩眼一抹黑,要是咱們去問那些個流莺,保證什麽都做出來,說不定還能做成你一單生意也說不準呢!”曹有光心情不錯,開起了楊登歡的玩笑。
“扯淡,做你的生意還差不多,說不定還是她們給你錢。”楊登歡毫不示弱,反唇相譏。
“你還敢犟嘴,忘了昨天怎麽問車夫的?最後是不是做成了人家一單生意?”曹有光笑道。
“廢話,那能一樣嗎!”楊登歡不高興。
“怎麽不一樣,不都是‘坐’嗎,一個是坐車,一個是坐你。”曹有光依舊開楊登歡玩笑。
如果楊登歡未經人事,很可能幾句話就被曹有光說臉紅了,但是楊登歡卻沒那麽容易臉紅,而是嬉皮笑臉地笑道:“看來組長平時沒閑着,不是坐别人,就是被别人坐。真是‘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騷客啊騷客!”
楊登歡和曹有光開着玩笑,汽車緩緩停在一座大樓門前。
隔着窗戶,楊登歡望着眼前的大樓,頗爲震撼,這個時代,就有這麽高的大樓了?
杜建喜和張玉坤兩個人從前面車下來,走了過來,曹有光說道:“咱們幾個也下去吧。”
幾個人魚貫下車,杜建喜快步走到曹有光身邊,曹有光不理會杜建喜,徑直上了台階,朝着飯店大門走過去。
“裏面已經交涉好了,咱們的人已經在五樓集合了。”杜建喜邊走邊說道。
“這裏是誰的産業?”曹有光看着新亞飯店的高樓,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
“紗業大王秦家。”張玉坤連忙說道。
“秦家?”曹有光一愣,他想起來大島健次郎的那起間諜案來,不知道這個秦家,和那一個秦家,究竟有沒有關系。
“做實業的?這個真有錢。”楊登歡在後面笑道。
“來了一共有多少人?”曹有光又問道。
“差不多100多人。”張玉坤笑道。
五樓。
走廊中空空蕩蕩,看不到一個人,從電梯一下來,曹有光就不由得一愣,狐疑地望向杜建喜。
杜建喜和張玉坤相視一笑,神色頗爲神秘。
“曹組長,您這邊請。510房間在這邊。”張玉坤笑着說道。
曹有光拐向走廊,楊登歡看了一眼電梯斜對着的房間,房号是522,跟着曹有光走過去。
廖宏偉和薛舉幾個人也連忙跟上。
曹有光數着房間号,
一直走到510房間。
510房間位于走廊中部,和電梯間一個方向,對面隔着一個房間,就是步梯間。
同方向左右兩間,分别是508客房和一間沒有房号的雜物室。
楊登歡回頭看杜建喜,杜建喜隻是笑,張玉坤卻說道:“曹組長,這就是510房間。”
曹有光伸手推門,走了進去,屋裏面幾個行動隊員齊齊敬禮,衛生間中也響起了幾個行動隊員的聲音:“組長好!”
随後,510房間旁邊、對面的幾間房間中,擁出十幾個行動隊員,将510房間圍了起來。
曹有光大概算了算,在五樓的行動隊員,差不多有三十多人,想起來剛才杜建喜說得一百多人,這個數字相差有些大啊!
“其他人呢?别的地方是不是還安排了有人?”曹有光問道。
“大廳中安排了二十多人。”張玉坤笑着說道。
“人呢?我進來時候怎麽沒看見?”曹有光問道。
曹有光剛才從飯店大廳經過的時候,沒有發現紮眼的人,心中奇怪,難道上海區的行動隊員,已經到了就連自己都看不出來的水平了嗎?
“梁科長說要等到差不多快行動的時候,再安排人員到位,免得打草驚蛇。”杜建喜連忙說道。
“還不光這些呢!這一次梁科長非常重視,專門把負責人事調配的人事科韓科長請了來,調配人手,所以才能在最短時間内,将人員配備到位。”張玉坤笑嘻嘻地說起來,話裏話外都在表功。
曹有光聽得有些糊塗了,眼睛望向杜建喜,杜建喜也笑着說道:“梁科長和韓科長兩個人商量了,專門抽調了二十多個行動隊員,将門口那些什麽賣花的、賣報紙的,賣瓜子的,賣香煙的還有賣水果的小販們,統統換成咱們的行動隊員,保證萬無一失!”
杜建喜和張玉坤越說越得意,說到最後,兩個人臉上露出興奮地笑容,甚至沒有注意曹有光臉上越來越難看的表情。
“不行!”楊登歡在曹有光身後冷聲說道。
曹有光還沒有說話,楊登歡就搶着說話,這讓杜建喜非常不痛快!
怎麽哪都有你!不就是會破個案子嗎,真把自己當大拿了!什麽事都要插上一杠子!
“楊警官,破案你在行,但是也不是什麽都在行,設伏這種事,你還是經曆了少了一些,畢竟缺乏一點經驗,你就不要說了。”杜建喜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楊登歡不說話,看着曹有光。
“老梁人呢?”曹有光問道。
“和韓科長一起組織人手去了。這裏交給了我倆負責。”張玉坤說到這裏,歎了口氣說道:“我們忙啊!直到現在連口到還沒有吃呢,好在沒有耽誤工作。”
“馬上把老梁給我找回來!”曹有光不好意思沖張玉坤發火。
張玉坤畢竟是上海區的人,自己喧賓奪主不好,所以他沖着杜建喜低聲吼道。
杜建喜一愣,曹有光已經瞪起了眼睛,杜建喜連忙叫道:“周偉國……”
“瞎喊什麽!我讓你自己去!跑步去!”曹有光眼睛瞪得溜圓,不快地說道。
杜建喜連聲答應,也不敢跑去坐電梯,直接進了步梯間,跑步下樓。
“登歡,你怎麽看?”曹有光回頭問道。
“安排的不錯,不過需要改動一些地方。”楊登歡先是點了點頭,随後笑道。
“不錯。這樣把人都堆在這裏,有點騰不出手來。”曹有光點了點頭說道。
“第一,咱們的指揮室設在522,可以觀察電梯的情況,雖說離着步梯遠了一些,但是也能兼顧到。”楊登歡笑道。
曹有光點了點頭,楊登歡又說道:“四樓也得安排人,等到黑衣人們上了樓之後,從下面控制步梯和電梯,不能重複上一次的覆轍。”
曹有光又點了點頭,頗爲嘉許地點了點頭,這些方案他不是布置不出來,但是曹有光就是想看看楊登歡怎麽處理。
“五樓也得布置人,防止黑衣人狗急跳牆,竄上天台。”楊登歡又說道。
“樓下呢?”曹有光問道。
“樓下就算了!黑衣人進飯店,不能讓他們察覺一絲一毫的不同,梁科長那句話說得對,‘不能打草驚蛇’!既然這樣,咱們在下面布置人就毫無意義,不如找一個機靈的隊員,冒充吧台服務生還好一點。”
說到這裏,楊登歡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薛舉,接着說道:“我看薛舉就不錯。”
薛舉一愣,連忙擺手說道:“别擡舉我了,我可不成,我在底下随便說說還行,真是正事,我怕給砸了鍋。”
“少廢話!就這麽定了!前台就是你了!你給老子盯牢了!”曹有光用力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曹有光不理會薛舉苦瓜臉和廖宏偉一臉促狹的笑容,又沖着楊登歡問道:“你說,飯店外面應不應該設人?”
“絕對不可以!”楊登歡毫不猶豫地說道。
叮的一聲響,電梯門開,梁大胡子和一個面孔白皙,梳着中分頭,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十分斯文的瘦高個,大概有三十多歲,身穿藏青色中山裝的中年快步走了過來。
梁大胡子人還沒有走近,就聽到楊登歡說絕對不可以,眉頭就皺在一起,不高興地說道:“怎麽就不可以了!難道你們忘了三新大旅社,那群黑衣人怎麽跑了嗎?要是當時外面安排一隊人馬,那群黑衣人能跑得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當然不能一概而論。”楊登歡針鋒相對地說道。
“我覺得多一層保險是不是可以更穩妥一些?”白臉中年說道。
“這位是……”曹有光見白臉中年自己并不認識,開口問道。
“韓槟,上海區人事科科長,也是……”韓槟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眼睛左右看了一眼。
雖然韓槟沒有明說,但是曹有光也知道,韓槟此話的意思,是告訴曹有光,自己也是“遠行計劃”執行小組的成員。
但是曹有光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在檔案中是否看到了韓槟的名字,疑惑之間,目光望向楊登歡。
“韓科長想來也是剛剛……沒有多少時間。”楊登歡也含糊其辭地說道。
“不錯,之前這件事情有專人負責,我也是剛剛親自接手不久。”韓槟沖着楊登歡笑了笑,頗爲儒雅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