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我怎麽可能誤會自己兄弟!我就是想着你小子這麽做作,究竟是爲了什麽。”楊登歡微笑着說道。
王大嘴滿面紅光,興奮地大聲說道:“還是你了解我!士爲知己者死!就是赴湯蹈火我王大嘴也不眨一下眼睛!下輩子我還跟着你!”
王大嘴說話铿锵有力,神色毅然決然,一副随時效忠赴死的模樣,讓曹有光看着有些好笑。
什麽時候王大嘴變得如此正經了?要說還得是楊登歡有本事,什麽破爛玩意,在他那裏都能派上用場。
“少扯那些沒用的,給我老老實實說,你是怎麽忽悠人家蘇娜的?多天真一小姑娘,怎麽就落到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小胖子手裏了!”楊登歡開着玩笑說道。
王大嘴吃吃地笑,就好像吃了小公雞一樣,接下來才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給楊登歡和曹有光講了一遍。
不得不說,王大嘴口才真心不錯,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尤其是講到蘇娜如何費盡心機勾引自己,自己如何和她的周旋的情節,更是講得仔細無比,聽得楊登歡和曹有光一陣陣的大笑。
曹有光更是笑得厲害,指着王大嘴說道:“你小子可真夠損的,蘇娜還以爲你上當了,誰知道是你給他挖了一個坑。”
“爲了證明蘇娜說得是謊話,我還專門到前台要了永定門火車站的時刻表,藍鋼特快22次,上午十點就到永定門火車站了!而且下午三點到五點的時間段,根本就沒有火車到達永定門火車站!”王大嘴得意洋洋地說道。
“這就是蘇娜在撒謊!試想一個正常人,誰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所以說,蘇娜肯定是特務。”楊登歡笑着說道。
“蘇娜出現在方向和身邊,目的不言而喻,一來是監視,二來是在方向和動搖的時候推上一把!但是關鍵蘇娜究竟屬于何方勢力?”曹有光皺着眉頭問道。
“怎麽辦?要不然咱們連夜把醬菜園子給端了,這樣就能知道這群王八蛋是哪個池子裏的!”楊登歡看着曹有光問道。
“不妥!”曹有光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也覺得不妥,此時不宜節外生枝。”楊登歡點頭想了想,才接着說道:“我看不如這樣,我們把吉慶祥醬菜園子密切監視起來,搞清楚裏面每一個人的背景,等到三十一号晚上同時動手,把他們也一窩端了!反正現在蘇娜被咱們控制,諒她也翻不起什麽大浪!”
“這個計劃好。”曹有光點了點頭,随後又問道:“蘇娜那邊準備如何回複?”
“大嘴,你說!想必你已經胸有成竹了吧。”楊登歡笑道。
“待會兒我就回去,告訴那娘們,他家那個什麽醬菜園子挂了一塊‘停業三天’的牌子,店裏沒人。”王大嘴笑着說道。
“她要問原因呢?”曹有光問道。
“那誰知道去!讓她慢慢想去呗!總會想到理由的。”王大嘴無所謂地說道。
“我覺得這個回答可以,盡管讓她疑神疑鬼,說不定還能再詐出來另外一個他們的聯絡點也說不定!”楊登歡眼睛一亮說道。
“那就這麽辦!辛苦大嘴了!這麽晚了還得來回折騰。”曹有光拍了拍王大嘴肩膀說道。
“我想着讓您給我派輛車呢!”王大嘴連忙說道。
“不成,這樣肯定不成。”曹有光尚未發話,楊登歡已經頭搖地跟撥浪鼓似的。
“是啊!這樣太顯眼了一些!既然我們有機會從蘇娜那裏獲得更多的情報,那就不能引起她的懷疑。”曹有光也點頭說道。
“那我還得腿兒着回去?”王大嘴不情願地說道。
“那當然了。”楊登歡正色點頭。
曹有光不等王大嘴再說話,連忙說道:“天也不早了,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安排,我先回去睡了。”
說完,曹有光不等兩個人說話,急急地拉門出去。
“瞧見了吧,即便是幹出來一丁點成績,那也不能給長官出難題!瞧你把曹處長給吓的,話都沒說完人就溜了。”楊登歡瞥了王大嘴一眼說道。
“我也沒出難題啊,就是想要一輛車!你都不知道這段路多耐跑。”王大嘴委屈地說道。
“這麽晚了,叫哪個司機起來送你?再說了,能當上司機,有幾個是簡單人物?你也不想想。”楊登歡再次正色說道。
王大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說道:“哥,我聽你的!我覺得你說得都對。”
“聽我的就對了!要不然就憑着上次買醬肉那事,你估計和秦志超一起關禁閉,現在還出不來呢!”楊登歡低聲說道。
“對對對!哥你說得太對了!我以後都聽你的。”王大嘴老老實實地說道。
“你覺得你能不能獲取蘇娜的信任?”楊登歡問道。
王大嘴一愣說道:“她現在就信任我啊!要不然幹嘛讓我傳信息?”
“我的意思是長久的信任。”楊登歡笑着說道。
王大嘴想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過來,瞪大了眼睛指着楊登歡說道:“你不會想讓我去做卧底吧!”
“想什麽呢!我是在想,有沒有可能讓蘇娜把你發展成卧底!”楊登歡瞥了王大嘴一眼說道。
“噢!”王大嘴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吓死我了!我還以爲讓我去做卧底呢!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可舍不得讓你做卧底。”楊登歡笑道。
“我就知道哥不會害我。”王大嘴也笑着說道。
“問你話呢!你覺得怎麽樣?”楊登歡又問道。
“我覺得有可能,但是我必須再演得真實一點。”王大嘴考慮了一下說道。
“那就盡量取得蘇娜的信任。”楊登歡說道。
“如果是這樣,醬菜園子怎麽辦?醬菜園子消失,肯定會引起蘇娜的懷疑。”王大嘴猶豫着說道。
“這個我有辦法。”楊登歡點頭說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就好!如果這樣,我就接着演。直到演成蘇娜的‘自己人’。”王大嘴一本正經地說道。
“去吧,朝着小金人努力。”楊登歡和王大嘴開玩笑。
王大嘴雖然不知道小金人是個是個什麽鬼,但是也能聽出來好像不是什麽好話,沖着楊登歡做了一個鬼臉準備離開。
走了幾步,王大嘴好像想起來什麽,猛然回頭賤笑着問道:“要是蘇娜給我使美人計,哥們是不是可以将計就計?”
“滾你的鹹鴨蛋吧!留神我給你來個借刀殺人計!”楊登歡笑着罵道,王大嘴一陣哈哈大笑,出了屋門。
楊登歡看着王大嘴背影,笑着搖了搖頭,這個王大嘴,還真他娘的有一套!
剛才在老關家裏,王大嘴對蘇娜那副貪婪模樣,楊登歡看得一清二楚。起初他也認爲是不是這小子春心蕩漾?
後來覺得王大嘴那麽好吃,應該對女人沒有興趣。最後王大嘴拒絕喬五德和他一起的時候,楊登歡才明白了過來。
王大嘴這是在演戲,如果他真是對蘇娜圖謀不軌,那他絕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拒絕老喬。
王大嘴之所以拒絕喬五德和他一路,無非是覺得喬五德實在,看不出來路數,到時候再壞了他的計劃。
果然,王大嘴沒有讓自己失望。
楊登歡躺在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覺睡得挺踏實,直到院内傳來一陣呼喝喧嚣之聲,楊登歡才醒來。
擡手腕看了一下時間,六點半。
1936年12月30日,晨六點半。
楊登歡穿好了衣服,開門出了房間,看到院中刀光霍霍,周彥武正在院裏練刀。
周彥武武功不弱,一口大刀更是耍的虎虎生風,口中更是不停呼喝,更加增添威懾。
周彥武所使的刀法,一看就不是那種天橋把式,而是真正上陣殺敵的功夫。
招式淩厲而不繁複,僅僅七八個動作,卻是簡捷洗練,楊登歡雖然不然不是個中高手,但是也能看出這套刀法真正上陣殺敵,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花架子,要管用不少。
周彥武又練了一會兒,這才收刀定勢,面色潮紅,走到院邊的一張闆凳上拿毛巾擦汗。
“好刀法!”楊登歡在後面笑着說道。
周彥武回頭見是楊登歡,連忙招呼。
“鍛煉身體?”楊登歡笑着走過去,拎起來周彥武的大刀,感覺頗爲沉重。
“沒事瞎練,主要是松松筋骨,要不然身子骨緊繃繃的難受。”周彥武喝了一口水笑道。
“人家都喜歡耍劍,你怎麽喜歡練刀?”楊登歡笑着将大刀放回原處問道。
“寶劍那玩意兒沒用!真正上陣還得憑真家夥,這大刀就是真家夥!”周彥武抓起來大刀,揚了揚說道。
周彥武是武功高手,楊登歡早就知道,此刻突然心中一動,看了一眼周彥武笑道:“彥武,明天行動,你有沒有具體任務?”
“組長沒跟我說,估計是跟着他行動吧!到時候我隻管聽喝就行了!”周彥武大大咧咧地無所謂說道。
“行!這可太好了!”楊登歡笑道。
“什麽太好了?”周彥武一愣問道。
楊登歡沒有回答,遠遠看見裕豐德糧行東主胡惠快步走過來,見了楊登歡他倆在院裏聊天,笑着說道:“楊警官,你們倆早啊!夥房早飯預備好了,你們這一會兒去,還是待會兒去?”
“我先洗臉。”楊登歡笑道。
“我去通知組長。”周彥武作勢就要去曹有光房間。
楊登歡一把拉住周彥武,周彥武一愣,楊登歡笑道:“洗臉了嗎?”
“沒呢!”
“走吧,一起洗臉去。”楊登歡笑道。
“那組長……”
“胡老闆會通知組長的。”說完,楊登歡拉了周彥武就走。
胡惠感激地看了一眼楊登歡,别看人家楊警官年紀小,但是人情世故還都真是面面俱到。
胡惠颠颠地朝着曹有光的房間走過去,隔了大老遠,胡惠就大聲叫道:“曹處長,早飯得了,您是到夥房吃,還是我讓人給您端屋裏?”胡惠語氣謙恭,十分地客氣。
門聲一響,曹有光從屋中出來,笑着說道:“胡老闆太客氣了,咱們在這裏讨擾已然不好意思,您還這麽親力親爲,讓我們如何敢當。”
“瞧您說的,咱們哪跟哪啊!現在我都覺得自己也是稽查處的人了!”胡惠笑着開玩笑說道。
兩個人客氣了半天,曹有光這才送走了殷勤的胡惠,回頭卻看見楊登歡和周彥武笑嘻嘻地站在一邊。
“你小子看到了也不說過來解個圍?這胡老闆太客氣了!”曹有光不滿地沖着楊登歡說道。
“胡東主這麽客氣,你知道什麽原因嗎?”楊登歡笑道。
“能不知道嗎!裕豐德糧行東家,在這一片兒怎麽說也是一個頭面人物,犯不上和咱們這麽低眉順眼的。之所以這樣,還不是爲了咱們稽查處的一張通行證?”曹有光笑了一下說道。
“合着你都明白啊!我還以爲你不知道呢!”楊登歡誇張地說道。
“這有什麽不明白,有了咱們稽查處的通行證,裏九外七幾個城門趟着過,這能省下多少稅錢!這個賬胡惠算得明白着呢!”曹有光臉上笑容不減,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那你打算怎麽辦?”楊登歡問道。
“還能怎麽辦,到時候多給一些錢也就是了。通行證是萬萬不能給的!”曹有光說着話,和楊登歡一起朝着夥房走去。
“不洗臉了?”楊登歡笑問。
“早就起來了!你以爲都跟你似的!”曹有光促狹地笑了一聲。
“早起來了?”楊登歡歪着腦袋問道,顯然不相信。
“你看見周彥武練刀了?”曹有光突然問道。
“看見了啊。”
“那你看見他練拳了嗎?”曹有光笑問。
“沒有啊。”楊登歡轉過了頭問周彥武:“老周,你練拳了?”
周彥武也笑着點點頭,曹有光又笑道:“周彥武練拳的時候,我就起來了!”
三個人說笑之間,進了夥房。不能不說胡惠安排的真周到,十幾張大桌子上面,擺滿了饅頭、大餅、油條、鹹菜以及各色小菜,關鍵是每個桌上還有一小盆腌雞蛋。
北平城裏,大清早能吃得起雞蛋的人家可真不多!這盆腌雞蛋,足以說明胡惠待客之誠和家境殷實。
曹有光随便找了張桌子坐下來,此時大多數人還沒有過來,夥房中沒幾張桌子有人。
楊登歡在曹有光對面坐了下來,招呼周彥武也坐。
周彥武看了一眼曹有光,猶豫地說道:“我還是和老袁一桌吧,别耽誤你們談事情。”
曹有光點了點頭,楊登歡卻笑着說道:“瞧你!吃個飯哪那麽多規矩,就在這一桌吃,我有事問你。”
“問我?”周彥武一愣問道。
“就是問你。”楊登歡點頭。
周彥武看了曹有光,曹有光又點了點頭說道:“坐下,一起吃飯!”
周彥武答應一聲,猶猶豫豫地坐了下來,眼睛看向楊登歡。
“朝廷不差餓兵!先吃飯!”楊登歡抄起一雙筷子,在桌上對齊,朝着雞蛋夾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