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日行動’，是白永武和日本人滿鐵株式會社調查部合作的一次行動，主要内容就是策反。策反對象是北平西直門鐵甲車團二營。因爲二營副營長李長林和我有舊，所以白永武派我先期到北平聯絡李長林。”
“策反李長林？策反之後呢？現在北平城到處都是29軍部隊，你們策反一個小小的鐵甲車營，又能跑到哪裏去？”沈岩納悶地問道。
“通縣。我們策反成功之後，将部隊拉到通縣，那裏是冀東自治委員會的地盤。”
“你和李長林見面了嗎？”楊登歡又問道。
“見了！我知道李長林有吃油潑面的習慣，而且喜歡在陝西會館附近三秦人家飯館吃面。所以爲了不暴露行蹤，我和李長林僅僅約定了時間，并沒有約定地點。而我到了北平，直接到面館等他。我們不僅見了面，而且我還将白永武送給李長林的十兩金票和一支勃朗甯手槍轉交給了李長林，約定第二天再次見面。”
“既然你們談得如此融洽，爲什麽伱又殺了李長林！”楊登歡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問道。
吳俊義顯然吓了一跳，瞬間瞪大了眼睛，聲音中充滿了委屈：“我沒有殺李長林！我殺他幹什麽？我要是殺他，爲什麽還把金票給他？我自己留下來不好嗎？”
“既然這樣，爲什麽李長林和你聯絡，卻在新街口遭人槍殺？”沈岩也大聲問道。
“我哪知道！到現在我還納悶呢。那天我和李長林在三秦人家見了面，飯館中人多嘴雜，關鍵還有許多關中籍軍官也時常到那裏吃飯。所以我們倆隻是淺淺地談了幾句，約好第二天到新街口大街惠雲茶社見面。誰知道李長林第二天當街中槍，吓得我連忙離開。我一直以爲是你們稽查處發覺了李長林有叛變的苗頭，所以才下手除掉了李長林！”
“你爲什麽不把李長林約到雲來客棧見面？反而要遠遠地約到新街口？”楊登歡又問道。
吳俊義看了楊登歡一眼，長長地歎了口氣，略微尴尬地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和李長林幾年沒見，他現在什麽情況，我又怎麽清楚？所以我沒敢把李長林約在雲來客棧見面。”
“李長林出了事，你爲什麽還不離開雲來客棧？換個地方不比那裏安全？”楊登歡又問道。
“我也想離開雲來客棧，但是來的時候，白永武一再囑咐，不能私自離開雲來客棧單獨行動。我想着可能有人會來客棧和我聯絡。一旦我離開了，耽誤了大事，白永武又怎麽會饒了我！所以我猶豫着是不是換個地方，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這麽快就摸上門來了！”吳俊義說完，羞赧地低下了頭。
沈岩看了宛如鬥敗了公雞一般的吳俊義，得意地笑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吳俊義低頭不語，神色頗爲尴尬，沖着沈岩苦笑。
偵緝二處辦公室。
沈岩和曹有光各據一邊，偵緝二處和稽查處的探員和特務分成兩堆，在二人身後。
“現在情況就是這個樣子。漢奸吳俊義受正義社和滿鐵調查部指使，潛入北平策反鐵甲車團二營副營長李長林，随後李長林被槍殺。現在案件已經明朗，完全是駐軍内部案件，所以從現在開始，這件案子就由我們稽查處來辦，感謝二處的兄弟這麽多天的幫忙，今後就不麻煩各位兄弟了。”曹有光先是看了沈岩一眼，緊接着眼睛環視了二處的探員們一圈笑着說道。
沈岩無語，曹有光說得對，這件案子現在已然十分明朗，完全屬于駐軍内部案件，按照管轄權的規定，警察局确實不應該插手，于是将眼睛望向楊登歡。
楊登歡微微咳嗽了一聲，笑着說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既然吳俊義沒有指使，那麽指使司火槍殺李長林的人究竟是誰？他這麽做，究竟是什麽目的？”
曹有光聽了也是一愣，這個問題，曹有光也一直在考慮，而不得其解。
楊登歡不等曹有光說話，就笑着說道：“我看還是先抓了‘疾隼’再說吧。咱們兩家依舊繼續精誠聯合，一同先抓了‘疾隼’，再商量下一步動作。”
曹有光目光望向楊登歡，楊登歡微微點頭，于是也笑着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再辛苦辛苦二處的弟兄們。”
沈岩見曹有光讓了步，也點頭笑道：“這有什麽好辛苦的，軍警一家，大家都不用客氣。”
沈岩這話，楊登歡帶頭哈哈大笑，曹有光也跟着笑起來，辦公室中頓時響起一片善意的笑聲，氣氛登時融洽了許多。
“老錢，”沈岩大聲叫道，曹有光也叫道：“中海。”
沈岩和曹有光，錢如發和趙中海，楊登歡也自覺地湊了過去。
“地圖！”楊登歡沖後面招手，喬五德連忙兩地圖鋪在幾個人面前的桌子上。
“明天下午四點，永定門火車站……”
曹有光用手指着地圖，向所有探員和特務一邊講述要抓捕的‘疾隼’衣着特征，一邊詳細地布置任務。
曹有光不愧是此中老手，布置起來滴水不漏。從藍鋼列車停靠站台，到火車車站出站天橋，一直再到出站口，曹有光将二處探員和稽查處的特務安排的井井有條，沒有絲毫遺漏。
楊登歡在旁邊聽得心裏十分佩服，這種設伏抓捕的場景周密布置，自己還得跟着曹有光多學習才是。
曹有光事無巨細做好了分派，甚至于哪一個便衣化裝成洋車夫，哪一個特務化裝成苦力小販，都要親自指導布置。
曹有光布置分派完之後，轉頭沖沈岩說道：“沈處長，咱們二處和稽查處的行動隊員在内線，外線也不能放松，永定門火車站外的小商小販，能不能都換上咱們的人？”
“沒問題！這事我來協調。”沈岩笑道。
“還有門口拉客的洋車夫，就算不能全部換成咱們的人，也要個車夫把頭溝通好，确保聽從咱們指揮！”楊登歡補充說道。
“這個也沒問題！交給老錢去辦，北平城中的城狐社鼠，沒有一個敢不聽他的！到時候找一個自己人總調度！”沈岩得意地說道。
“這就行了！鋪下天羅地網，就等着‘疾隼’入彀了！”曹有光略微興奮地大聲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