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
司火坐在寬大的松木椅子上,雙目微閉,一動不動。
椅子不舒服,硬硬的木頭并沒有經過精心打磨,突出的樹節硌得自己非常不舒服,但是這些對于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又算得了什麽?
自從被抓緊警察局,司火就沒有想着要活着離開。
四年前,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比起屍山血海的現場,這又算得了什麽。
雖然自己走得倉促,但是相信沒有給這幫警察們留下太多的線索。隻要查不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警察不可能找到她吧!
司火心中又有一些不安,自己被抓到現在,已經超過36個小時,除了中間進來一個三角眼滿臉橫肉的警察問了自己幾句之外,還沒有人對自己正兒八經審訊呢!
這些人究竟要幹什麽?不過那個三角眼的警察面目也太過可憎了!
司火雖然眼睛微閉,但是心裏卻急如電轉,千頭萬緒不停地在腦海中撞擊,随着時間一分鍾一分鍾的延長,這種不安地情緒越來越加深,司火隻有暗自深深呼吸,才能控制自己的不安和焦躁。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司火并不是一個純粹的特工,他隻是一名狙擊手。雖然經受過特工必備知識的訓練,但是畢竟和真正的特工,還有着一定的差距。
司火不懼怕刑訊,這點痛苦對于經曆過殘酷戰争的自己來說,委實不算什麽。
隻不過他不明白,爲什麽這些警察局的警察抓住自己之後,不管不問呢?
他們究竟有什麽陰謀?準備怎麽對付自己?
司火雙眼微微睜開一條縫,望向對面的鏡子。
他清楚,這是一面特制的單面可視玻璃,說不定玻璃那邊,正有一個人注視着自己!
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的不安和焦躁。
司火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将身子坐得更加平穩,嘴角甚至微微挂出一絲譏諷的嘲笑。
蓦然間,司火頓時瞪大了眼睛,身子瞬間坐正,甚至前傾,雙手用力緊緊握住拳頭。
由于太過緊張,司火額頭頃刻沁出一層汗水!
司火透過玻璃,楊登歡和一個冰清玉琢,宛如洋娃娃的漂亮女孩站在那裏,微笑着望着自己。
司火瞬間,整個人都麻木了!好在從小女孩的神色來看,并沒有看到自己模樣,司火稍稍放下了下,他注意到,楊登歡的大手一直牽着囡囡的小手,神色溫和。
楊登歡雖然看不到司火,但是知道司火一定能看到自己笑容,所以笑得十分标準,露出整齊的八顆牙齒。
小女孩不明白爲什麽那個又胖嘴又大的叔叔要帶自己來這裏照鏡子。不過這個小哥哥警察倒是蠻可愛可親,有點像自己的帥叔叔。
而且還可以不上課,這樣也挺好玩,女孩漂亮的小臉蛋上露出快樂的笑容。
司火不知道隔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可能隻有短短的一分鍾,直到小女孩離開,玻璃重新變回鏡子。司火看到自己滿臉汗水,宛如見了鬼般的神情!
他們怎麽知道囡囡的存在……
問題出在哪裏?
回顧一下自己以往的行動,已經算是非常小心。泯滅了一切出租屋裏有關囡囡的痕迹,他們又怎麽發現了她的存在?
咣當……
審訊室鐵門被楊登歡推開,沈岩、錢如發和楊登歡三個人魚貫而入。
錢如發快步走過去,從兜裏摸出手絹,将桌子和椅子擦得幹幹淨淨,這才躬身立在一邊,沈岩點了點頭,矜持地坐了下去。
審訊台後面放着兩把椅子,沈岩坐了一把,按照職務,另一把椅子該錢如發坐。
出乎意料的是,錢如發卻并沒有去坐椅子,而是指着椅子,熱情地沖着楊登歡笑着說道:“登歡,快來啊!和處長坐一起。”
這點禮節,楊登歡還算明白,搖了搖頭說道:“我去再搬一把椅子。”說着話,楊登歡快步出門。
沈岩嘉許地點了點頭說道:“其實登歡還很守規矩,也知道上下之别。”
錢如發連忙點頭說道:“小楊不錯,而且一直都很尊重我。我也特别願意和像小楊這樣的年輕人聊一些我的經驗,他進步挺快的。”
沈岩和錢如發自顧自聊天說話,沒有人主動開口問司火。
司火卻是神情焦急,他剛才隔了玻璃見了囡囡,整個思緒都被打亂了!此刻見了警察,更是迫不及待。
“你們把那個小女孩怎麽樣了?”司火突然大聲說道,語氣中充滿怒火。
“他是你什麽人?”沈岩感興趣地問道。
司火惡狠狠地瞪了沈岩一眼,心中無數髒話從腦海中飄過,人都被你們帶過來了,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沈岩确實很感興趣,他不知道楊登歡從哪裏找出來這位小姑娘,但是沈岩知道,這小姑娘一定是司火的軟肋。
剛才從玻璃中,沈岩看到滿頭是汗,神色慌張的司火,沈岩就知道這一次一定對路了。
錢如發見沈岩發問,司火竟然敢不回答,而且還敢用那樣的眼神盯着處長,大聲喝罵:“問伱話呢,沒聽見嗎!還是你本身就是啞巴!”
楊登歡抱着自己的椅子,進了審訊室,笑嘻嘻地将椅子放在桌上旁邊,後面跟着的王大嘴将楊登歡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一點眼色都沒有,怎麽能讓登歡搬椅子,你拿茶杯?明明是應該你搬椅子,登歡拿茶杯好吧!”錢如發瞪了一眼王大嘴說道。
王大嘴十分委屈地說道:“我說我搬椅子,楊組長非不讓,我想着我總得幹點什麽吧,所以就把楊組長水杯端過來了。”
楊登歡哈哈一笑說道:“用什麽水杯,沒有幾句話的事情,不用多長時間。”
說完了這幾句,楊登歡轉過頭去,臉上笑容斂起,望向司火,緩緩地踱步過去。
“你的過去,我不想知道。殺人償命,天下至理,至于你有什麽罪責,這些都由法院來判,和我沒有一絲一毫關系。”楊登歡神色溫和,語氣平淡地說話。
司火瞪起眼睛盯着楊登歡,額頭上汗水越來越多。
“我們是官,不是匪,所以你不必擔心囡囡。之所以把她帶到你面前,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對你并非一無所知!協查通報已經發往金陵87、88師,想必你的身份不久就會真相大白。但是我對你的這些過往,絲毫不感興趣!”楊登歡又淡淡地說道。
司火望着楊登歡俊朗陽光的面龐,心中覺得無比的恐懼,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怎麽知道這麽多?
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哪一支軍隊的?司火不禁将拳頭握緊,眼睛瞪向楊登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