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顧培,他幹活最仔細認真,甚至手也巧,得到了村裏老木匠的真情贊美。
顧培哈哈一笑,說:“可能是因爲我從小就和木頭打交道吧,我爸也是一位木匠。”
老木匠點點頭說:“怪不得,怪不得呢。”
蔣珍珍看着碼頭上熱火朝天的一幕,解惑的同時,第一次有了顧培是位人民解放軍的實感。
她放下腳尖,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之後,她就轉身離開了,連腳步都輕快起來。回去的路上還遇到了很多幫忙幹活的戰士,有本地的村民給這些戰士們倒水,他們就算熱得滿頭汗,也都拒絕了,并一直說:“我們是有紀律的。”
蔣珍珍随即也打消了給顧培他們送點水的念頭。
有了戰士們的幫忙,村裏的路,很快就清理出來了,可以正常通行,不會再被斷掉的枝丫擋住腳步。村民們的房子,也以最快的速度修繕完畢。
隻有顧培那邊的碼頭比較麻煩,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沒有弄好。
而雨,也大了起來。
其實隻要風不大,雨水大倒也沒什麽,就算在碼頭上也不會太過危險,然而蔣珍珍就是很擔心,在家裏踱來踱去,煩躁都寫在了臉上。
周海花看出了蔣珍珍的心事,她偷偷笑了下,但沒敢主動勸她幹脆去碼頭看一看,萬一她已說,蔣珍珍再惱羞成怒不去了就不好了。
所以她隻是裝作很嫌棄的樣子,說:“你在這兒轉悠什麽呢?轉得我頭暈,一邊去一邊去。”
蔣珍珍停住腳步,移動到椅子上坐下,心想,現在手裏要是有個手機就好了,刷一刷小視頻,兩分鍾就能把顧培這個人抛到腦袋上後面去。或者看個劇,玩個消消樂,都行啊!可是這個年代老百姓的娛樂生活實在是太貧瘠了,每天除了幹活睡覺吃飯,頂多也就湊到一起聊聊天,看個電影。
當然了,連電影都很少,上次電影隊過來給他們放電影都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兒了。
蔣珍珍坐下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就更多了,最後她實在忍受不住,刷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心道,就去看一眼,看一眼也沒什麽,看一眼就放心了。
之後,蔣珍珍拿起立在門口的雨傘,便走進了雨中。
周海花望着女兒走在雨中的背影,忍不住輕笑出聲,心想,或許再過不久,她就可以參加女兒的婚禮了。
蔣珍珍出了家門之後,一路往碼頭的方向去,然而沒想到的是,就在她剛拐進另外一條路時,迎頭就撞上了幹完活往回走的顧培。
顧培看到蔣珍珍後,驚喜得笑了起來,說:“珍珍?你這是,這是去哪兒?”難道,難道是來找我的?想到這裏,顧培的眼睛都亮了。
有那麽一瞬間,蔣珍珍感受到了作弊被老師抓住的那種尴尬,不過還好,隻是一瞬間她就調整好了。而且大雨給人們的視線加了一層濾鏡,沒人看到她的尴尬。
蔣珍珍清了清嗓子,說:“我想去碼頭看看,潮水退下去了沒有,風浪大不大,看看什麽時候才能出海。”
雖然蔣珍珍的回答和顧培所期盼的不一樣,但顧培仍舊很開心:珍珍說她是去碼頭的哎,說是去看水位,但她作爲月亮島土生土長的居民,還能不知道台風過後多長時間海水就會退潮嗎,她一定是去看我的,就是不好意思承認罷了。
“珍珍,什麽時候能出海了,大隊裏會通知的,你到時候仔細聽村裏的大喇叭就行了。”蔣和平說。
碼頭修好之後,蔣和平是想請這些來幫忙的戰士們喝口水吃頓飯的,然而華國戰士們y一直都有不拿老百姓的一根針線優良作風,自然拒絕了蔣和平的邀請,并準備立刻集合回部隊。
而蔣和平爲了表達心意,是專程來送行的,因此一直跟在了顧培的身邊。
蔣珍珍連連點頭,說:“哦哦,行,那我就等大喇叭了。”說完,她頓了一下,再次看向顧培,問,“你們這是,準備回部隊嗎?”
顧培淺笑着點頭:“是的。”
“不留下來吃頓飯嗎?”
顧培:“不了不了……你們家還好嗎,房屋有損傷嗎?”
蔣珍珍道:“沒有,我們家好好的。”
“那就好。”顧培本來笑着呢,忽然皺起眉,問,“我聽說你台風那天你去醫院了?”
蔣珍珍道:“是我們隔壁的一個小姑娘,被摔傷了,我送她去醫院。”
顧培确認了蔣珍珍沒有受傷生病後,稍稍松了口氣,之後就和蔣珍珍道了再見,帶着自己的兵離開了蔣家村。
而蔣和平,卻将蔣珍珍的話放在心上了,将顧培他們送到村口後,立刻折返回來去了蔣珍珍家。
“珍珍,你剛才說你隔壁的小姑娘摔傷了,是哪個小姑娘,究竟怎麽回事?”蔣和平本來以爲這次台風他們村子除了一點财産損失外,是沒有人員傷亡的,因爲之前家家戶戶得統計,沒人告訴他有人受傷。
蔣珍珍并沒有答應海妮的父母要瞞住村裏的人,她實話實說得将台風到來的第一天自己看到的事情描述給蔣和平聽。
周海花也在旁邊,補充道:“珍珍她看到那孩子摔下去後,便立刻出去救人了,一直等到晚上十天,她才從醫院回來。”
“珍珍啊,你又救了一個人。”蔣和平看向蔣珍珍的目光越發和藹,然後就像叮囑自家小輩兒似的對蔣珍珍說,“其實這話不該我說的,但是,但是珍珍啊,你救人之前,也得先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危。”
這可是台風啊,那麽大的風,連成年男人都能刮跑,更何況蔣珍珍一個小姑娘?!萬一蔣珍珍受到了什麽傷害,叫他去哪裏再找第二個蔣珍珍去?
就說村裏那麽多身強力壯的小夥子,有幾個敢台風天出去的?!蔣珍珍這膽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