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就是這樣!”李愛芳揚起下巴,“我們偏不走,你們又能拿我們怎麽樣?!”
這場大會最終以一場吵鬧結束。
雖然李愛芳和陳辛農放話不會離開月亮島,但蔣和平并沒有太過擔心,因爲他已經給陳向軍拍了電報,讓他速回月亮島。
陳向軍是第二天到的,畢竟是蔣家村的大隊長給發的消息,他肯定更加重視一些,不過他并不知道蔣和平給他打電報的原因。他乘着船剛剛到達月亮島就發覺事情不太對勁,從前村裏人見到他都很熱情的打招呼,但是今天,幾乎每個人看到他都是躲到一邊竊竊私語。
他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尤其前段時間蔣珍珍剛來了學校一趟,沒幾天他寫給楊雪梅的情書就全都丢了,他當時就猜信會不會是蔣珍珍給偷走了,現在,村裏人的反應讓他對自己的猜測肯定了百分之五十。
陳向軍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腳步沉重地回到家,平時白天家裏都是不關門的,但是今天,家門緊閉的狀态特别異常。
門是從裏面鎖上的,所以家裏肯定有人。陳向軍敲了敲門,說:“媽,在家嗎,是我。”
門很快就打開了,李愛芳一把将陳向軍拽進家裏:“你怎麽回來了?!”
周圍悄悄看熱鬧的人隻聽到了這一句話,陳向軍就消失在門後了,許多張臉上都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另外一邊,有那些有眼力見兒的人,一路小跑到大隊部,找到大隊長大隊書記打報告去了。
蔣和平得到消息後,便立刻找了個腳步快的小夥子,讓他去陳向軍家裏,把陳向軍請過來。這個小夥子到陳向軍家的時候,李愛芳已經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全都說給陳向軍了。
聽說蔣和平要請自己單獨談話,陳向軍立刻答應了。
“向軍!”李愛芳一把拉住兒子,說,“去什麽去?别去!咱們不跟他談。”
陳向軍冷笑一聲:“我倒是想聽聽大隊長要和我說什麽。”
陳向軍黑着臉來到大隊部,剛進門,不等蔣和平說話,就嗆道:“和平叔,您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如今是法治社會了,我們走不走,可不是您說了算。”
跟着陳向軍一起回來的那個傳話小夥子是後腳進來的,他站在門口頓了頓,意識到這個場合下自己有點多餘,于是下一秒就轉身離開了,把空間留給了蔣和平和陳向軍。
面對陳向軍的嘲諷,蔣和平态度還挺好的,沒有生氣,隻是贊同地一點頭,說:“你說得對,确實不是我說了算的。”
他開大會的目的隻是爲了把蔣珍珍摘出來,如果村裏大部分人都同意把陳家趕走,那麽以後就不會有人議論蔣珍珍做事太狠了。
“但是,向軍啊,你有沒有想過,世界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你對蔣珍珍做出的事情,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你們家不搬離月亮島,把房子賠償給蔣珍珍,那麽你就要把自己即将分到手的工作讓給蔣珍珍了。”
“你不要以爲我在吓唬你,蔣珍珍她前段時間救了一位部隊的幹部,那幹部還專門給她送了一面‘見義勇爲’的錦旗過來。蔣珍珍如果拿着錦旗和你寫給兩個女孩的情書去學校或者單位鬧,你覺得領導會站在你這邊還是蔣珍珍那邊?”
陳向軍的神色複雜難辨。
蔣和平一頓,他看向面前這個爲了往上爬不擇手段的青年,說,“你會選擇工作的,不是嗎?”
陳向軍臉色很難看,但是他并沒有否認,很顯然,蔣和平說對了。
他千方百計地追求楊雪梅,不就是爲了電廠的工作嗎?就不說電廠的福利待遇有多好了,楊雪梅可是電廠廠長的女兒,有這一層關系在,他将來往上面升還不容易?以後說不定也能混個廠長當當。
可是,如果将這份工作讓給了蔣珍珍,那他豈不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陳向軍肯定是不樂意的。
“蔣珍珍……”念出這個名字時,陳向軍沒有絲毫愧疚,隻有從心底生出的厭惡,他皺了皺眉,問,“她隻要我們家的房子嗎?”
蔣和平點頭:“還有你們一家搬出月亮島。”
“隻有這些?”
“隻有這些。”
蔣和平在心裏不屑的嗤笑一聲,蔣珍珍的眼界也就在這裏了,竟然隻要房子,她大概是不知道在電廠上班工資有多高,福利有多好吧。
想一想,其實把房子給蔣珍珍也沒什麽,等他工作幾年,單位估計就給他分房子了,城市裏的公寓房不比海島上的破房子強?
想通了之後,蔣和平心裏就舒坦多了,他想了想,說:“房子給蔣珍珍可以,但是,我要她把從我現在對象手裏偷來的信全都還給我。”
蔣和平點點頭:“我去和珍珍聊。”
不過蔣珍珍這會兒沒在家,她騎着虎鲸下海了。
因爲過兩天說不定就要跟着島上的漁船出海打漁,不知道最近這一兩個月還能不能找到空閑時間,因此她決定去一趟新港,先把李林要的貨買到手。
在去新港的路上,正好路過蔣珍珍“養殖”白蝶貝的藍洞,她便順道兒過去看了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蔣珍珍總覺得白蝶貝長得比上次她來時更好了,既然來了一回,肯定不能空手而歸,蔣珍珍撿了十個白蝶貝放到空間裏,等上岸之後開貝玩一玩,這東西就跟開盲盒一樣,處處都是驚喜,還很容易上瘾。
蔣珍珍撿完白蝶貝正準備離開,突然一條細細長長的動物竄了出來,想到上次就在這裏看到過海蛇,蔣珍珍趕緊離開,然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海蛇一般長得色彩斑斓的,和陸上的蛇類有些相似,但剛才那兩條“海蛇”灰不溜秋的,軀幹近似圓筒狀,尾巴卻扁扁的,分明是兩條海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