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這些日子,唐小姐也因爲戚歲甯過得很痛苦吧?”宋薇開門見山,幹脆也就直話直說了,“我也一樣,因爲戚歲甯寝食難安。”
雖然,在周靳晏的面前,唐瑛總是忍不住像個怨婦一樣怨怼戚歲甯。
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冷靜下來,也能明白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因爲什麽才發生的。
周靳晏不愛她,僅此而已。
她隻是一開始無法接受,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面前的宋薇很顯然是不一樣的,她是真的将一切歸咎在了戚歲甯身上。
唐瑛輕笑,不動聲色的問:“那你想我怎麽幫你?”
“戚氏集團和唐家的合作,如今是戚崧在管。唐小姐如果願意的話,可以給戚崧使點絆子,她是戚歲甯的父親,真的出了什麽事,戚歲甯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出口惡氣!”
宋薇說完,臉上浮現一抹痛快。
倘若是從前的唐瑛,說不定會真的遂了宋薇的願,去給戚歲甯碰這個釘子。
可是現在,經過周靳晏失憶,再度悔婚這些事情,唐瑛到底是有些看開了。
因此,她反而厭惡宋薇這幅機關算盡的樣子。
“我和周靳晏的婚事作廢,這件事杭城應該已經傳開了吧?”唐瑛開口,突然扯開了話題。
唐瑛的話讓宋薇愣了愣,顯然,宋薇并不能明白這個時刻,唐瑛爲什麽要和自己提這個事情。
她先是猶豫,之後才道:“是的.周先生這件事情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你說得對,這件事是他周靳晏做的過分。”唐瑛垂下眸,不再看宋薇,表情中透露出厭倦,“所以你現在針對戚歲甯有什麽用?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辦法,管住自己的男人。”
宋薇沒成想自己會反過來被唐瑛教訓,一時之間,臉上像是有火在燒。
而唐瑛不疾不徐,接着道:“戚歲甯這個人我也很反感,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大度到對自己心愛的男人的白月光青眼有加,但是你這個樣子,又比戚歲甯好多少?宋家長輩都是識禮數懂大體的,宋小姐這個樣子,潑辣蠻橫,還真是丢了老父母的臉。”
宋薇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離開醫院的,隻是腦海中不斷的劃過唐瑛眼神倦淡冷漠,帶着點厭惡不屑的模樣。
她有什麽資格這麽看着自己?
不就是仗着唐家還算是顯赫嗎?
宋薇死死咬着唇,眼中有馬上就要墜落的淚光。
她生生忍住,沒有掉下來,懷着滿心的屈辱上了車。
與此同時,祁家。
心心念念,祁連承總算是是把祁聿禮給盼了過來。
祁聿禮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正接過管家遞給他的香葉茶。
祁連承徐徐吹着杯中有些熏騰的茶水,不動聲色的看了祁聿禮的方向一眼,之後收回目光,淡淡道:“說好了回杭城了就來我這一趟,怎麽耽擱了這麽多天?”
“集團有些事要處理。”祁聿禮語調輕描淡寫,但是叫人挑不出錯:“爺爺找我有什麽事,不妨直說。”
“我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對我當初的冷漠一直耿耿于懷,但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麽。”祁連承語氣生硬,細細去聽,裏面甚至有幾分不滿和委屈,“如果我溺愛你,你現在怎麽能這麽獨當一面,肩負起祁家和顧家的重任!”
“您說得對,我也從來沒有覺得您做錯了什麽,事到如今,我更不會覺得那些事情是爺爺您的錯。”祁聿禮抿了口茶,茶湯回甘,他抵着舌尖,皺眉,“所以,爺爺要是想要和我說的隻是這件事,那我聽完了。”
“你還說你不怪我!你這個語氣,分明就是覺得我做錯了!”祁聿禮的冷淡讓祁連承有一種受傷的感覺,他表情顫抖,聲音也沒有剛才那麽堅硬,“可是你父母一夕之間慘死,聿禮,你必須擔起祁家的擔子。我何嘗不想像尋常的爺爺一樣,哄着你,讓你無憂無慮的長大,可是你身上的背負着那麽多人的命運,你必須成長起來!”
“我可以成長,這是我的責任,我享受了祁家的富貴,我自然應該擔起我的責任,這些道理不用您說,我都明白。甚至您從前對我不聞不問,我都不怨您。可是爺爺,人這一輩子難道可以活得這麽冷血嗎?”
祁聿禮說到這裏,放下了手中的杯盞。
他的動作難得有些失态,杯中的茶水濺出來,洇開一片暗色的水痕。
祁連承看着托盤上濺出來的水迹,表情怔愣,半晌才幹巴巴的說:“什麽冷血?”
“父親和母親是怎麽死的?”
祁聿禮說完,祁連承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抿了抿唇,不安道:“.他們兩個都是意外。”
“是啊,意外慘死,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我又何必再問您一次?”祁聿禮扯了扯唇角,幾乎不露笑意,他字字冷冽如刀:“我也可以一輩子如您所願,就當他們是意外慘死的,我知道我該這麽做。”
祁連承這次瞳孔緊縮,略有不安的看着祁聿禮:“你這孩子,你在說什麽.”
“我不是孩子了,”祁聿禮說:“您做的事情,我都知道。”
兩人心照不宣,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祁連承臉色蒼白的像鬼,就好像下一秒連呼吸都要停止。
他癱軟無力的坐在梨花木椅上,看着祁聿禮冰封冷意的眉眼,唇不住地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祁聿禮看着他這個樣子,幾不可查的皺眉,一邊起身一邊緩緩道:“您面色不好看,我幫您叫醫生過來。”
祁連承如夢初醒,強撐着不适坐了起來,看着祁聿禮,“你究竟知道了什麽?聿禮,你不要被有心的人挑撥算計!”
祁聿禮沒有回答,隻是看着祁連承,眼神無波瀾。但是祁連承的眼神卻開始躲閃,好像不安極了。
正當時,一個穿着大褂的中年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正是祁聿禮的表舅,祁宗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