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朝着祁聿禮和戚歲甯劈頭蓋臉的砸下來。
祁聿禮隻是看着戚歲甯因爲病情而蒼白的面色,關心地說:“要不要先去車裏好好休息?這裏我來處理。”
趙臨站在祁聿禮的身後,将自家老闆所有的言行都收于眼底,于是深深的佩服。
這是什麽樣的心态啊?簡直是影帝啊!
要是沒有顧氏集團的默許,哪個記者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質問祁聿禮,又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長!
但是戚歲甯并未想到這一層,很多突發事件一旦處理不好,發酵成巨大的輿論危機難以處理,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因此,她沒有多想,在男人關心的目光中,主動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堅定地看向了衆人:“正如大家所言,我和祁先生,是未婚夫妻的關系。”
閃光燈更加密集,所有的記者臉上都帶着興奮。
戚歲甯側過臉,看見祁聿禮站在自己的身側,正溫柔堅定地看着自己。
他隻是看着自己一個人。
她于是突然又生出了更多的勇氣,她重新看向記者,迎着無數的燈光如晝,字字堅定,“是的,我們很相愛。”
“戚小姐,您的意思是,這些都不是謠言,對嗎?”記者窮追不舍,緊追着問:“您和祁先生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不是謠言。”戚歲甯頓了頓,握住了祁聿禮的手,她的掌心有些涼,男人目光濃沉,不動聲色的握緊。
而戚歲甯緩緩道:“我和祁先生之間的其他事情,都是我們的私事,就不在這裏給大家透露了。但是正如大家看到的,我們愛着彼此。”
話已至此,記者們見好就收。
戚歲甯上了車,在一衆記者的好奇目光中,搖上了車窗。
祁聿禮看着戚歲甯安靜皎潔的側臉,聲音是溫淡的:“這件事是我授意的,醫院動靜太大,當時就已經有風言風語流了出去,我沒有攔着,輿論才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戚歲甯愣了愣,反應過來,倒是笑了,“哪有人一上車就開始坦白的?”
“俗話不是說,坦白從寬嗎?”祁聿禮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摸了摸戚歲甯的發尾,掬起一縷,在指尖纏繞:“我不想騙歲歲,所以什麽都會說。”
戚歲甯一言不發的抱住了祁聿禮。
男人顯然僵住,有些不知所措般。
戚歲甯的耳朵貼着他的胸口,于是能聽見他聒噪的不像話的心跳。
她淺笑眯眸,聲音帶着堅定,認真到了極點:“祁聿禮”
“嗯?”他的嗓音沙啞。
“我其實早就該給你一個名分了,是你一直遷就着我,讓我去處理戚家的事情,讓我可以放手去做我想做的一切,可是人不能這麽自私,我知道你有多想和我在一起。”
話落的瞬間,鼻尖莫名翻湧起酸澀。
偏偏她吸吸鼻子,笑意加深,用再認真不過的語氣說:“我想要和一個人相愛,當然也會想要告訴全世界的人,這個人是我的。”
“戚歲甯,你真的一點都不生氣嗎?”祁聿禮的聲音很輕很輕,幾乎是不含任何的情緒的:“我知道我這次過分了。”
“爲什麽過分?”戚歲甯在他的懷中仰起臉看他,幹淨到一塵不染的眼睛,裏面都是他的一個人的倒影,她說:“我不覺得你過分,沒有誰規定愛情就是你要一直遷就着我。祁聿禮,我也想要讓你覺得開心。”
祁聿禮想過戚歲甯的所有反應,唯獨沒有想過,她會一點都不介意。
人怎麽會沒有私心呢?越是在乎的東西,私心隻會更重。
祁聿禮沒有告訴戚歲甯,周靳晏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醒來。
反而,他選擇了曝光兩人之間的婚事。
他想要讓戚歲甯這個人留下,于是手段便顯得不怎麽光彩。
然而要怎麽光彩呢?所謂的愛情的競争,本就是場你死我活的較量,并不是溫潤如玉的端方君子,就會笑到最後。
祁聿禮足夠明白這個道理,于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做那個愛情中的正人君子。
他要的是戚歲甯。
于是隻要這個人留在身邊,什麽手段都可以
唐瑛在手機上看見了戚歲甯和祁聿禮的婚訊八卦,微博熱搜和财經新聞都爆了,上面是男人矜貴溫潤的側臉,俨然翩翩君子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在戚歲甯身上,足夠專注,于是也足夠叫人羨慕。
唐瑛一般很少羨慕誰,卻是在這一刻,第一次發自内心的,羨慕戚歲甯。
怎麽就能這麽好命?祁聿禮幾乎是将自己最完美最溫暖的一面留給了她。
如果說之前,唐瑛聽着外面的傳聞,會覺得祁聿禮是一個溫潤如玉的人,那麽現在,她就完全清醒了。
這個男人分明手段狠辣到不留餘地,是真正的冷戾入骨。
唐瑛知道,如果不是戚歲甯松了口,按照祁聿禮的在乎程度,他爲了戚歲甯,大約是能夠讓自己去一層皮的。
這麽一想,莫名的打了個寒戰。
病房裏面隻有電流的微弱聲音,唐瑛側眸看向周靳晏沉睡的模樣,眸中有淡淡的觸動。
很多往事其實隻是一個人的獨角戲,她放在心中珍藏的記憶,對于周靳晏而言,也可能什麽都不是。
唐瑛知道,所以神情中帶着細微的恍惚。
記不得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久遠的就好像是上輩子。
唐父其實是正正經經的杭城本地人,唐瑛兒時是在杭城生活過很長的一段時間的。
遇見周靳晏是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聚會上。
穿着燕尾服的小少爺眼高于頂,在一衆下人的簇擁下,漫不經心的從樓上走下來。
他半低垂着眸子,明明還是很小的歲數,卻已經表現出很倨傲的模樣。
他看着自己,說:“啧,怎麽這麽醜?”
唐瑛從小到大都是被吹捧着的,第一次聽見别人說她醜,小姑娘氣得臉色通紅,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你了個半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你才醜!”她氣得舌頭都在打結:“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麽醜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