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城。
漢宮,沈嘉頤家,客廳。
董文華看着一言不發的沈嘉頤,非常生氣。
話也越來越嚴厲,“你必須按我說的做,不準走當時和王毓的舊路,他甚至都能對你開槍!”
沈嘉頤微皺了一下眉頭,擡頭看着母親,無動于衷的表情終于有了回應。
“林餘會對我開槍?”
“不管怎麽樣,反正左右搖擺的人不能要,嘉頤,物質條件不缺,找個滿眼是你的人才能幸福一生!要聽媽媽的,媽媽不會害伱!”
沈嘉頤點點頭,母親說的很有道理。
可.自己曾經得到了卻沒有珍惜,可這輩子林餘眼裏不光有自己。
前世遺憾,此生遺憾。
“資産盡快做切割,記住了!感情上的事最忌諱猶猶豫豫,那樣隻會一直痛苦,長痛不如短痛!”
沈嘉頤輕聲說道,“知道了,媽。”
“别敷衍我,明天看不到你的動作,我會讓你爸爸過來!”
沈嘉頤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不準和他見面!”
沈嘉頤面無表情,未做回應,雙眼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輕柔地轉了起來。
“媽,我累了,回房了。”
“聽媽媽的話!”
沈嘉頤腳步頓了一下,又繼續向二樓走去,回到房間,拿起了電話看了一下,杏眼轉了轉,把手機放回了原位。
洗漱之後,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上了臉。
她現在非常希望時間慢一點,明天不要到來的那麽快
女兒在找老公的時候,聽父母的話,很大的程度來說,是對的。
但不排除有個别男人逆風翻盤,将一起吃苦的妻子寵上天,可現實卻是但凡女兒和父母對抗,非要嫁給家裏不看好的男人的話。
基本上最後都過的不怎麽幸福。
沈嘉頤前世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她不缺錢,林餘并不富有,但确确實實将她寵上了天。
可那時候.
這輩子.這輩子的初衷是什麽,如果不是爲了追回林餘,那麽她爲什麽要重生。
這輩子.這輩子要不要聽母親的話,如果聽了,那麽她重生的意義将不複存在。
深深的無力感壓得她好累。
第二天,一大早,董文華早早地起床,吩咐保姆準備女兒的早餐,她在客廳轉了起來。
待沈嘉頤下樓吃完早飯,拿起包準備上學的時候,被她攔了下來。
董文華面色嚴肅地說道,“嘉頤,今天要做什麽,不用我重複,不然我給你爸爸打電話!”
“媽,我永遠不想和你争吵,但這件事可不可以聽我的?”,沈嘉頤認真的商量道。
“不行!絕對不聽你的!”
沈嘉頤翻了白眼,仰頭,無力地走向茶幾,将包包扔在了沙發頭上。
“媽~我們之間沒什麽可算的,就那麽一個工廠,送給他好了,根本沒什麽可以分割的,我這就安排人把法人和股權都轉給他,行了吧?”
董文華認着地打量着女兒的表情,越是無所謂越有問題,這是她對女兒的了解。
“糊弄我是不是?你等着,我打電話讓你爸查一下你們名下的公司!”
“媽!”
“快點執行,别逼我!”
沈嘉頤心裏充滿了無奈,董文華這麽嚴肅的表情,她前世見過一次,就是敲定她和林餘定親的時候。
她知道母親是認真了。
“媽,聽我說,我都聽你的,但是你先給我五百億,既然資産清算,那也得把他投資的錢還給他吧?”
董文華的嘴巴張開,眼神驚恐地看着女兒,“多多少?”
“五百億!”
“胡說八道!他哪來那麽多錢?”
“炒股賺的!沒騙你,這是真的!”,沈嘉頤搖頭說道。
董文華一下子呆坐到了沙發上。
“不對,錢呢,你把錢都用了?”,她看着沈嘉頤問道。
沈嘉頤點頭,“是的,暑假出去,全國各大城市買地,全花光了,一分不剩!”
“嘉頤!你糊塗呀你!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董文華唉聲歎氣地說道。
“媽,沒事的,兩年後基本都回本了,到時候就可以清算了,沒什麽事,我上學去了!”
沈嘉頤拿起背包,向外走。
“站住!”
“不準再和他見面,聽見了沒有!”
“知道了!”,沈嘉頤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門口。
沈嘉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在上車的瞬間,輕聲地哼了一聲,似乎語氣有很多不滿,但不知是對誰。
她以爲她可以緩一緩,卻不知道董文華在家裏正積極地想着對策。
車上,沈嘉頤撥通了李明玥的電話。
不多時,電話接通了。
“喂?”,聽筒裏傳來了李明玥的有些頹廢的聲音。
“明玥,我準備清算一下,你的那部分,有什麽想法,想要繼續投資還是清算地塊變現?”
過了半晌。
“你和他見過了?”
“沒有!”
“.都給他吧,這些錢反正都是他賺的,雖然頂着我的名頭,我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聯系了!”
說着最狠的話,流着多情的淚。
聽筒裏傳來她清晰的抽泣聲。
沈嘉頤心裏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心想說點什麽,又不知從何說起,關系複雜,有些姐妹情,又是情敵,現在又同仇敵忾,但似乎兩人之間的感覺近了一些。
可能是因爲被同一個男人傷害的原因。
“你不要沖動,你知道這些錢意味着什麽,先考慮考慮,我等你冷靜後的消息!”
“.”
沈嘉頤放下了電話。
心裏回蕩着門當戶對四個字,門當戶對真的會幸福嗎?
不得而知,不過猜想起來未必吧,主要還是需要尋對人,先不說自己家庭條件,嫁入豪門的那些太太們真幸福?還不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母親似乎給她帶來了一個很好的思路。
資産清算。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周嫣的電話,說了幾句話就挂了,吩咐劉藝去玉嘉。
在原來她的辦公室裏,沈嘉頤吩咐了周嫣幾句,說明了來意,周嫣點頭走了出去起草文件了。
過不多久,法人和股權轉讓,沈嘉頤簽字了。
她又撥通了歐陽的電話,不多時,幾份文件通過傳真機轉了過來,這個時期傳真機還沒有消失,依然在執行着它最後的餘晖。
文件上按照沈嘉頤吩咐起草的,林餘被清除了玥嘉投資,法人轉到了沈嘉頤的頭上。
沈嘉頤拿來一張紙,找出一張筆,寫了幾句話。
資産清算。
李明玥投資的資金由我來轉付,需要一些時間。
你的那部分,沒有了!
算作李明玥和我的青春補償。
自此以後,天涯路遠,各走一邊,再無相逢之日,祝新歡琴瑟和鳴。
寫最後一句話,沈嘉頤提筆之時,仿佛有千鈞的重量,不寫沒有諷刺的意味,難解心頭之氣,寫了還那麽的不甘心。
“周嫣,這封信麻煩你轉交給林餘,這份文件他簽字之後,麻煩你傳真給歐陽!”
“沈總,你們”
沈嘉頤笑了笑,“分手了!”
周嫣聞言楞在當場,她一度認爲沈嘉頤是最适合林餘的,“這”
“周嫣,好好生活,生活不全是工作,再見!”
“沈總再見!”
沈嘉頤走了,站在公司的大門口,看着燙金的大字,這麽多年,一晃如昨天。
草原上,林餘不知道奉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林餘還是做一個思考者和攝影愛好者,仿佛融入了這片天地,小鳴和耗子兩人一個睡覺,一個閑晃。
在這靜谧的天空下,隻耳邊傳來那微微的風聲。
這時,一個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空間。
林餘皺了一下眉頭,拿出了手機,看了看來電的人,又看了看信号,五條信号線,隻剩下一格和兩格,第二格還在不斷地跳,時有時無。
“嗯”
“林總,沈總剛才來了.”
周嫣把沈嘉頤來了之後,所做的事情趕緊做了彙報,因爲她看了文件,上面的事情可能對林餘不利,雖然感情上的事,不能參與,但是,作爲擁趸,這是必須要做的。
林餘雙眼看向河流,輕聲說,“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說!”
挂斷了電話,林餘内心更惆怅了,原本頹廢的心,雪上加霜。
他将相機鏡頭蓋蓋好,放在一邊,從口袋裏拿出煙,點上。
深吸了一口,緩緩地吐了出去,看着天邊的雲,湛藍的天空中,偶爾幾朵白雲出現在天際,漂浮不定。
在這邊一望無垠的空間裏,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隻能感覺河水靜靜地流淌。
歲月卻無聲。
一點點地流淌。
三個男人徹底安頓了下來,甚至經常帶團的導遊們都早已和林餘等人熟悉了。
有時候還會爲林餘等人捎一些生活物資。
這天,林餘吩咐小鳴給酷路澤加滿油,他帶着對講機和指南針,一個人沖進了茫茫的草原裏。
耗子和小鳴看着酷路澤一點點消失在眼前,兩人都有些擔心。
“耗子,我跟上去,你守在這裏,如果傍晚還沒回來,你就報警吧老闆真是太淘氣了,趟上這麽個老闆真刺激!”
耗子一把拽住了小鳴的胳膊。
“你懂個屁!這是一個男人悟道的過程,必須經曆的,你少打擾,老闆帶着家夥去的,不用擔心!”
“心咋這麽大呢?”
“要麽說你是小孩子!”
“你大爺!”
耗子認真地想了想,回複道,“他老人家早死了,家産全被他老婆繼承了,那老太太.”
“李元浩!”
遠處徒步走來一個導遊,年紀三十多歲。
耗子高興地迎了上去,留給小鳴一句話,“好好看家!”
小鳴看着耗子輕快的步伐,罵了一句,“你個畜生,這回離我遠點!”
耗子聞言,沒轉身沒回頭,伸手向後背後擺擺手。
小鳴看着已經走遠的耗子,又補充了一句,“艹你大爺的李元浩,你們那的人都喜歡當牛頭,真是變态啊~”
小鳴轉頭拿出望遠鏡,對着林餘出去的方向,不停地尋找,看着看着就找不到了。
有時候還能發現一個車頂。
耗子和氣質出衆的導遊相遇了,兩人牽着手散步在齊腰的草叢之間.
小鳴的望遠鏡鏡頭一轉,一邊看嘴裏一邊咒罵個不停,一邊罵一邊看,不舍得放下手裏的望遠鏡。
草叢上不時飄出來幾件衣物。
沒有聲音沒有畫面,再好的戲也出不來。
小鳴放下了望遠鏡,摸了抹自己的胡茬,嘿嘿地笑了起來,胡子有些長了。
林餘不停地盯着油表,将近剩下一半的油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在沙漠的邊緣的地方停了下來,這兒已經出現沙漠了,還有很多斑秃的地方。
一面生,一面死。
一面沙漠,一面草地。
和枯榮大師的那張臉有些相似。
林餘看着交接處的草,心生憐憫,人還好,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生活的環境,草卻不能選擇。
當它紮根的時候,就表明了它此生隻能在這裏。
如果過的不好,隻能期望風帶走自己的種子,等待下一世輪回,紮根一個更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
那麽人呢,真的有來生嗎?
即使林餘到現在依然不能确定,雖然他是重活了,現實來看,人來了就來了,人走了就走了。
林餘拿出相機,拍下了這無情的分界線,将可以收盡鏡頭裏的所有都記錄了下來,于是拿了一瓶水倒在了那顆給他帶來感悟的草上。
天色忽變。
林餘跑向車裏,發動車子,按着車轍印記一路狂奔,來時的路,還算平坦。
烏雲在他的後方快速地跟了上來,雖然是第一次遇到,但是連日來遇到的旅遊團裏的導遊說,這個季節的雨來得快走的快,但雨量卻特别大。
不幸的是,林餘被暴雨追上了,但幸運的是,他開到了一個小山坡上,面南向北。
從車窗裏完全看不清外面是什麽樣子,隻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和雨滴強力拍打着車身的聲音。
一個人面對這種情況,多少有些恐懼。
林餘從副駕駛下面摸出了信号槍,這是真正的信号槍,發彈用的,來源于王博,其它的都不用說了。
将信号槍放在方向盤前方。
這個家夥雖然遠了沒有準頭,二十米以内當成噴子用,震懾力無敵。
靜靜地等待。
風停了,可雨卻沒有停,因爲烏雲始終密布,并沒有遠去。
林餘拿出了手機,和他猜想的一樣,沒有信号,關機,省電,以便情急用來照明。
這個時候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敲窗或者敲門,而往往越害怕什麽越會遇到什麽。
哒哒哒.哒哒哒.
沒有規律沒有節奏,沒有語言。
林餘拿起了信号槍,警惕着四周。
“砰!”
就在他剛回頭看向前方是,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吓的他差點扣動了扳機。
當看清是什麽東西的時候,林餘心悸的幾乎不能呼吸,和來物對視了三秒,他才放松了下來。
一隻花皮臉狼,整蹲在車子前機關蓋上,冰冷的眼神盯着林餘,那微微龇着的尖牙,發出陣陣寒意。
“呵!”
林餘完全放松了下來。
“大哥,你想咋地,進來喝點啊?”,他笑着說道。
他不是無緣無故發笑,隻因爲他覺得很幸運,遇到的事生物,隻要是活的他都不懼,随意。
花臉狼似乎感受到了嘲諷,沖着擋風玻璃撞了過來,鋒利的尖牙磕在了上面,疼的它急忙甩了甩頭,也沒有嗚咽一聲,依然發出森冷的寒意,繼續凝視着林餘。
這時,林餘擡起了槍口,對準了狼頭。
狼更兇了,不停地撞擊着玻璃,似乎非常生氣面前這個男人無視他狼王的尊嚴,竟敢挑釁。
狼王站在車頂,昂起頭,朝天長長地吼叫了一聲。
“大哥,你不講武德,喊幫手是吧!”
狼王發出攻擊,對着擋風玻璃一頓亂撞,張開了長長的嘴巴,模糊之間依然可見發着寒光的牙齒。
“這玻璃應該是福耀!硬的一批,跟老子的牛牛有的一比!”
林餘向後視鏡裏看看,側面看看,快速地搖下了玻璃,伸手對着狼王扣動了扳機。
“砰!”
巨大的聲音和強烈火光崩發,信号彈擦着狼王尾巴一劃而過。
“唔~”
狼王夾起尾巴,迅速跳下了車,消失在視線裏。
“你特瑪的,有能耐别跑!哈哈哈哈”
笑聲肆意,有些癫狂。
早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