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
風一程,水一程,有時高光,有時低谷,波瀾起伏的才是人生。
不管行路在哪個階段,都不要悲觀,吃着最苦的苦,也要心向光明。
要相信,能救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
這是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因爲大多數人都是普通人。
李保全從劉家大門走了出來,坐上車,一溜煙地消失了,不多時,劉艮的專車開了出來,也急匆匆地消失在了大門口。
看守所。
劉艮和李保國來到一個審訊室,沒有任何人在場,兩人一邊抽煙一邊聊天,李保國的神情看起還是輕松的,不過眼神裏有些沉重,因爲那三個工人,三條生命,他是有良知的。
兩人談着談着,就是一上午的時間,最後劉艮笑着離開了。
除了二人,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談話内容。
劉艮沒有回家,打過一個電話,就到了一個私廚的飯館,在一個包間等待。
李保全來到李明玥家,與王芝蘊說了事情的進展,劉艮答應了,讓他們等信。
這樣的事情,肯幫忙的一定都是不一般的關系,話說李家在這裏經營了那麽多年,關系自然不差,但直接撈人的這種,真沒有誰敢直接出手的,也就是爲什麽答應幫忙問問,沒有當即答應的,這就是現實的體制。
事情在運作當中,李保全走了,王芝蘊安排他去送補償金,目的很明确,不想等判決,先送求和解,她的這個觀點比李保國有遠見。
先能得到家屬的諒解書,困難就解決了一大半,剩下的就好運作了。
定性爲生産事故,就不會有害命這種罪名,也好在是正規的煤礦企業,如果是私人的土礦,手續不健全的話,這種事,是沒有人能脫了幹系的。
公司的這種合法的組織,既保護受益人的資産,也保護勞動者的合法權益,雙刃劍,說不上好壞。
對于投資人,公司是個很好的外殼。
兩天後,李保全拿到了家屬諒解書,在王芝蘊吩咐的死者家屬一百萬的基礎上,他又個人加了五十萬,他覺得自己有脫不掉的幹系。
人命沒了非他本意,誰都不想害命,但是對家屬有個好的安排,才是西北漢子的擔當,他承諾家屬,娃娃們長大了,他來安排工作。
保證不下井。
對于礦區裏生活的人,這個承諾就足夠他們感恩了。
這天李保全去劉家見了劉艮,也就是他們口中的蛋哥。
李保全是一臉喜氣的走出了劉家的大門,開車就往李明玥家而去,他覺得這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李明玥家客廳。
叔嫂兩人相隔茶幾而坐,王芝蘊點頭回應,但是眼神裏卻有一絲憂愁,李保全走後,她叫上司機開車出門了,總要見一見李保國的,有些事情還是想要和丈夫親口溝通才能心安。
王芝蘊來到看守所,在一個傳達室見到了李保國,看到他氣色還不錯,心稍稍安定了下來。
“在這裏還好吧,有什麽需要的跟我說一下,我準備準備,外面我已經安排律師了。”
李保國搖搖頭,“沒什麽需要,一會兒你讓司機給我送兩條煙進來就行。”
王芝蘊點點頭,漸漸地面色不愠起來。
“爲什麽做這樣的決定,你忘記你已經答應了女兒了?”
李保國揉了揉眉心,這件事說來他也犯難,面露爲難之色,有些羞愧。
“如果不這樣,蛋哥憑什麽找他爸幫我,我也爲難呐,實在不行,蹲幾年就蹲幾年吧。”
“可是,做父親的要說話算話,你這樣女兒會恨你的!你考慮過沒有?”
李保國點點頭,面露爲難之色。
“算了,還是讓我在裏面待幾年吧,有個一年半載就出去了,再說還有那麽多眼睛盯着咱們的家業,有些人也不會幫忙的。”,李保國無奈地說道。
“我到現在都不想理解我爸,這是兩種觀念的問題,你的出發點雖好,可是她并不覺得你的安排就是幸福,這是我的親身經曆,再說,家屬已經簽了諒解書,公司裏調查的時候,稍微活動一下,不就沒事了嗎?”
李保國心裏頓時一驚,表面上無奈地搖搖頭,“沒你想的那麽簡單,取證已經完成了。”
“.”
王芝蘊内心發堵地走出了看守所。
來到家門口,怔怔地站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麽和李明玥說,壞人讓她來做,真是個馊主意。
她的心裏,一直是和小棉襖一條線的,小棉襖想怎麽樣,隻要不過分,她都會依着。
回過神,來到李明玥的卧室。
看到李明玥正在打電話,在旁邊聽了一會兒,頓時内心有些慚愧,埋怨丈夫的做法。
李明玥打電話的内容是在問她的好友們,有沒有什麽外力可以借助一下。
内心歎息了一聲。
“玥玥!”
“媽,你回來啦,我爸咋樣啊?”,李明玥紅着眼問道。
“這你爸還行,就是.哎.”
“媽,你快說呀!”
王芝蘊把事情的利害關系說給了李明玥聽,聽完之後,李明玥就氣哭了,紅着眼睛問道,“媽,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王芝蘊點點頭,“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看你爸的模樣,證據應該已經落實了,除非你劉爺爺出面事情或許會有一些轉機,不然,你爸就得蹲幾年監獄!”
“都怪我老叔!嗚嗚.”,李明玥已經不會思考了,眼睛紅腫地痛哭了起來。
這樣的結果是她不願意接受的,難道要再傷害林餘一次嗎,她不想,不僅僅是林餘,如果再有一次,她自己的心都會死的。
“你劉大大說,什麽時候訂婚了什麽時候讓你劉爺爺出面,媽知道這樣的事,讓你這個年紀承擔有些殘忍,可是”
李明玥痛苦地搖搖頭,“媽,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中午,王芝蘊喊李明玥吃飯,李明玥搖搖頭,那憂傷的模樣讓她心疼,但是不這樣,李保國就得蹲個一年半載。
晚上,王芝蘊再次來到李明玥房間,看着女兒紅腫的眼睛,心裏很難過。
李明玥依然搖搖頭,顯得有氣無力,怔怔地看着王芝蘊,“媽,這是賣身救父嗎?”
王芝蘊也紅了眼,心裏把那個不懂事的小叔子又罵上了一遍。
摟過李明玥頭,放在胸前,這樣一個花季少女,脆弱的肩膀不應該承受這樣的事的。
心裏又把李保國那個榆木腦袋罵了一遍,那麽大一個老闆,當時不知道囑咐一下管理人員嗎。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李保全剛走,警車和救護車就到了。
面對死局,李明玥究竟會怎麽做呢?
難過之餘,拿起手機撥通了林餘的電話,轉眼之間,又挂斷了,發短信吧。
“親愛的,我不開心,你快哄哄我,發短信就行。”
濱城。
林餘剛閑下來,稀罕夠林錦瑤,回到了自己房間。
值得說的是,沈家母女已經回市内了,林餘格外地開心。
躺在被窩,拿起手機就看到了李明玥的短信,順勢撥了過去,被對方挂斷。
林餘撇撇嘴,腦海中頓時有了不好的畫面。
一個男的對一個女的說,快打電話給你老公,快發短信給你老公,淦!
“寶貝,你身邊沒有異性吧?”
“滾!”
“寶貝,你身邊沒有特别的人在做特别的事吧?”
“林餘!開學那天你死定了!”
林餘笑了起來,剛想回複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李明玥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餘頓時一激靈。
“是不是活膩歪了開這種玩笑”,嗓音有些沙啞,顯得有氣無力的。
“寶貝,生病了嗎,怎麽那麽虛弱?”
“沒沒有,就是想你了!”
柔弱的聲音聽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心疼,不自覺地想要安慰她一下。
“有什麽不開心的事,說給我聽聽,老李又棒打鴛鴦了?”
李明玥心裏一緊,也是也不是。
“沒有.”,聲音弱弱的回複道。
“.”
幾天後的早晨,沈嘉頤的寶馬車停在了林餘家門口。
沈嘉頤站在大門口,向屋裏喊了一聲,“林餘!”
上屋的門開了,林餘走了出來,此時的畫面與前世的某個時刻又重疊了起來。
沈嘉頤身穿貂皮大衣,肉色打底褲,黑色小皮裙,黑色半跟尖頭小皮靴,帶着一頂帽子,長發順在胸前,比起熒屏上的女主角絲毫不讓,臉上的笑容格外地明媚。
林餘拿出煙,點上,吸了一口,呼.
晃晃悠悠地走了下去,來到大門外,越過沈嘉頤,來到副駕駛,把門打開了,“親媽!”
董文華也是貂皮裝扮,優雅地走了下來,“小魚兒,後面買了些年貨,你給拿一下,我先進去看豆豆了。”
董文華丢下二人,自顧自地走了進去,林錦瑤的小名要喚做瑤瑤,林餘不同意,給起了個小名,叫豆豆,寓意生命力頑強,瑤瑤他認爲不是很穩當,果斷勸退。
“老公,想我了嘛?我可想你了!”,沈嘉頤沒有任何做作地說道,完全出于内心。
“你沒有權利,就不要這麽稱呼,我不喜歡!”
沈嘉頤的嘴撅了起來,中年少女也是少女是吧。
“我今年在這兒過年,嘻嘻,高興嘛?”
“大過年的來給我添堵!”
“哎呀,你怎麽這麽說呢,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麽算的話”
林餘拿起東西繞過沈嘉頤就往家裏走去,沈嘉頤又恨恨地跺腳,久攻不下這座高地,沈嘉頤又恨又氣。
整理完東西,林餘洗洗手,走進了屋裏,看看豆豆。
小豆豆一天一個樣,大多數時間就是吃了睡,睡了再吃,不過看起來一天比一天胖,俗話說的小奶膘。
林餘捂了捂自己的手,然後握住了豆豆胖乎乎的小手,像蠶寶寶一樣的小指頭,可愛極了。
林餘是真喜歡,從他一動不動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甚至都不怎麽眨眼,彎着腰,也不覺得累。
他越是愛豆豆,沈嘉頤心裏越難過,借故轉過頭跟姜鳳英說話,以掩飾内心的難過,如果不是有這麽多人在場,沈嘉頤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正當林餘玩的開心之時,心裏忽然泛起了難過的感覺,仔細地品品,莫名的悲傷。
他皺起了眉頭,爲什麽會有這種感覺。
林餘對自己的直覺一直都比較信賴,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個事情還真的有些特别,說是靈魂感應也可以,現在大多數人都失去了這種感覺,是現代文明造就的,但有些特殊的群體依然保留着這種直覺,警察,特種兵,獵人
他下了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拿起電話,撥通了李明玥的手機,隻有她上次聽起來聲音不對。
嘟嘟嘟.
手機是通的,但是沒有人接,盡管林餘連續地撥。
晉城。
李明玥把手機扔在了家裏,一個人開車先去了老宅,她想問問奶奶應該怎麽辦,但是到了老宅,她并沒有下車,猶豫了起來,不想給年紀那麽大的老太太帶來困擾,開車調頭,前往看守所。
有些事,她要問個明白。
來到看守所,在傳達室見到了李保國。
李保國面色呈爲難之色,他心裏認爲本來就是爲女兒好,不存在什麽尴尬,但是要表現的更像一些。
此時,李明玥紅着眼睛,質問道,“大,告訴我,你是不是騙我的!”
李保國堅決地說道,“不要聽你媽胡說,我在裏面待個一年半載,就出去了。”
聽見父親這樣說,李明玥倒是信了三分。
“大,我告訴你,你如果是騙我的,我一輩子都不會理你,再給你一次思考的機會,關于訂婚之事。”,李明玥紅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保國說道。
李保國點點頭,又搖搖頭。
“事情是這麽個事情,但是額不怕蹲監獄,你不要做傻事!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賣身救父!”
言語之間,義正言辭!
李明玥深深地看了李保國一眼,無聲地離開了。
待她走遠,傳達室裏的李保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希望一切順利吧。
臘月二十八。
李家打聽到确切的消息,李保國最低需要監禁三年,李明玥當時癱軟在沙發上。
一則消息,抽走了她的靈魂,如一具行屍走肉般,眼神呆滞沒有一點神采。
年關。
老話說,年難過,年難過,年年過,但是針對普通家庭來說,李家如此家大業大也一樣難過。
今年的春節,李保國是不能和家人一起共度歡樂了。
王芝蘊安排李保全各處走動人情關系,雖然李保國在裏面,但是家裏依然有礦,好幾個礦,該打點該走動的一個都不能落下。
王芝蘊知道女兒難過,但她實在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隻能在晚上安慰一下她。
但做爲一位母親來說,真的心疼。
但是做爲一位妻子來說,真的爲難。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家裏。
既荒唐又無奈。
李明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氣惱,無力,傷心,難過.種種負面情緒不斷地充斥着她的身體。
拿起了手機,看了看,又看了看,最終也無法給林餘打一個電話。
她害怕控制不住自己,離家出走的念頭,不斷地生氣,可想到父親對自己一直以來的寵愛。
慢慢地放下了手機。
濱城,龍王村,林餘家。
這兩天太忙了,林餘連和小豆豆一起玩的時間都沒有,東北的農村,在進入臘月以後開始置辦年貨。
臘月二十以後,就開始置辦吃的,跟過年的順口溜基本一樣,隻是做的東西不一樣。
烀肉,豬腿,豬頭,牛肉的也有,不過屬于個别的家庭。
炸丸子,有兩種,一種是紅薯烀完之後,兌少量面粉,另外一種,白面,蔥花香菜加肉丁,面和的要粘稠一些,加适量的鹽,加少許白糖,這兩種屬于家常菜,非常受歡迎,幾乎家家都做。
炸豆腐,自己家做的豆腐,切成塊或者片,過油之後變成金黃金黃的,可以用來炖排骨,這時的豆腐泡才好吃,收汁在裏面,咬起來有撒尿牛丸的感覺,還有排骨的香味。
豆腐多數都是自己做,用鹵水點,自己家裏做的豆腐和菜市場買的豆腐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滑嫩爽彈,充滿了豆腐味。
林廚全都忙乎着做這些了,幾乎沒有閑下來的時候。
今晚,有些疲憊的他,摸了摸林豆豆的小手就回屋了,躺在了西屋的炕上,手裏盤着念珠。
想起了李明玥,拿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可是久等沒有回複,這時,沈煩煩走了進來,看着林餘手上的念珠。
“咦你在哪倒騰的手串,品相不錯,給我看看!”
話音落下,直接伸手朝念珠抓去,林餘眼疾手快,翻身一擋,躲過了她的爪子。
“滾蛋,這個也是你能碰的,到底懂還是不懂?”,林餘沒好氣地瞅了她一眼。
“這不是念珠嘛,就算開過光,也不是不能碰的,還當寶貝了,不過看起來有年頭了。”
林餘鄙視地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你那是什麽眼神,沒吃過豬肉,真當我沒見過豬跑?”,沈嘉頤不服氣地說道。
林餘癟癟嘴,看着注視着沈嘉頤,防止她突然竄過來搶。
一邊慢悠悠地說道,“這是我女朋友奶奶給的信物,這是老太太的壓箱底,明朝高僧手持念珠,特意囑咐了,不準任何人碰,記好,是任何人!”
一把小飛刀,嗖地一聲,直奔沈嘉頤的C号燈,對,左邊的那個。
沈嘉頤眼睛紅了起來,轉身離開了。
林餘挑了挑眉毛,以爲完事了。
誰想她又折返回來,眼神兇兇地盯林餘。
“等着,我去尋一串沙僧的給你!”
用力地跺了跺腳,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