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如果眼前這兩位不動手,那麽接下來的事情就會很難做。
可是她總不能就這麽讓她們去做這件事情,既然話頭被扯到了她這兒,那麽她總得提出一點建設性的意見。
或者說些反話也對。
“隻是我倒有一點擔心,”她假裝思索了一下說道:“兩位姐姐也知道,我們如今需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宜嫔,宜嫔色厲内荏,即便是做事情也多有沉不住氣的樣子,可是她背後站着的是貴妃。”
“而且我最近聽說,與宜嫔同住在毓秀宮的姚婕妤,近日來和六宮衆人走動的十分頻繁,兩位姐姐也知道,我前兩日也被邀請去毓秀宮走了一趟,大緻也打聽出一些話鋒來。”
“姚婕妤……似乎是在爲貴妃娘娘尋找新的人手。”
這件事情是她和姚錦瑟之前就已經說好的,可以說出去的事情之一,畢竟就算她不說,以後喬嫣然她們也總會知道,隐瞞是沒有意義的,不如借着這件事情賣個好。
“而且,不隻是貴妃娘娘那邊在收攏新的人,我看宮裏面其他幾位娘娘也沒有閑着的意思,隻是兩位姐姐已經是新貴得寵的人了,所以并沒有人過來打探兩位姐姐的口風而已。”
這個消息對于何雲清和喬嫣然來說,倒也不算是特别令人震驚。
尤其是何雲清,她和喬嫣然不同,喬嫣然現如今還有些身嬌體弱的人設在身上,平日裏扮演的隻是一個嬌弱寵妃,半點兒不插手宮務管理的事。
但是何雲清是會插手的。
“你說的這些,我倒是也有所聽聞,宮裏面的這些新人,原本就是一個個等着拔尖往上走的,如今有了這樣的好機會,她們怎可能不去争呢?”
何雲清對此倒也沒有什麽想法,主要是這件事情的确也沒有她插手的可能。
她自己也不過就是新貴得寵,而且說實話,如今皇上也剛剛繼位,一年不到的時間穩定朝政都還沒有做到,在後宮流連的時間自然更短,她與喬嫣然說是寵妃,倒不如說隻是比别人多分了那麽一星半點兒來自皇帝的眼神,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想要維持住如今的地位都不算容易,更别提舉薦别人上位了。
難不成要她把自己那點可憐的恩寵分出來?
這樣的事情她不會做,嫣然也不會。
就算她們要扶持人上位,眼巴前也就有一位現成的呢,隻可惜白風萍在皇上那邊,雖然已經過了一遍明路,可是根本沒有被皇上納入眼中的意思,不然的話,三個人在一塊争寵,總要容易許多。
話說回來,其實她也好,喬嫣然也好,對于讓人上位争寵這件事情,都沒有什麽太多的抵觸。
她們早在進宮之前就已經受到了這方面的灌輸,在這後宮之中,學會一項生存法則是必要的。
恩寵的背後是在這後宮優沃的生活,至于和皇帝之間的三分情分,不過是這生活的錦上添花而已。
雖然說少女情長,總還對情愛有那麽一點幻想,可是這情愛背後既然隐藏着無盡的血雨腥風,她們就不可能安心地享受這份感情。
更别說,皇帝的感情原本就掰成了好幾份,總有人搶到的份數更多。
這種時候,也就隻能是各憑本事了,
反正事到如今,她們也沒有别的退路。
“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喬嫣然最後還是選擇了之前的想法:“入宮的時候,家裏面就已經說過這些殺人不見血的事情,後宮之中的争鬥,從來就沒有休止過,咱們勢單力薄,原本也不可能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不過不管發生什麽,隻要咱們三個站在一塊兒,團結一心,誰都别想欺負了咱們。”
白風萍聽見這話,适時擡頭與喬嫣然對視一眼,面露笑容點了點頭。
她與姚錦瑟的結盟是暗中的事情,在面上她總遠是站在喬嫣然這一邊的,同舟共濟的好姐妹。
雖然說兩頭都想要,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這世上哪有不擔風險就能穩賺不賠的生意?
跟在父親身邊這麽多年,白風萍沒有見過這樣的生意,家裏頭做的買賣有賺有賠,但之所以能夠做到最後,最重要的就是邁出第一步。
再者說了,她如今做出來的選擇已經算是很穩妥了,一頭在明一頭在暗,想要出問題也沒那麽容易。
至于姚錦瑟會不會出賣她,她暫時還不擔心,眼看着她還有用,不管姚錦瑟是爲了什麽招攬她,也不論這件事貴妃是否知曉,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姚錦瑟都不會輕易把她甩出去。
至于她,隻要在失去利用的價值之前,能夠讓自己強大起來,那麽這一切的付出就都不算白費,她總有機會。
從留春館之中出來,白風萍與何雲清各自告别,往相反的方向走,她們兩個一個住在禦花園中,一個住在東西六宮,原本就是并不怎麽同路的。
等到何雲清已經不見了人,白風萍這才微微停住了腳步,往禦花園之中走去。
禦花園裏打理花草的小宮女,有一個名叫苗兒的,前一段時間不知道爲什麽被人送到了花房之中,宮裏面的奴才一貫是拜高踩低的,苗兒的出身雖然可以查驗,但是能夠被人安排過來,就說明她或多或少是得了宮裏面貴人的青眼,自然也沒有多少人會欺負她。
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頭罷了,欺負她也不能夠得到什麽好處,稍微照顧照顧,說不定還能換一點人情,能在宮裏面活下來的都是人精,這一點道理總是懂得的。
而白風萍找的就是苗兒。
她需要讓苗兒去傳一句話,畢竟,喬嫣然與何雲清的計劃,放給外人來看,多少顯得有些粗陋,甚至有許多漏洞。
作爲喬嫣然與何雲清的好姐妹,她總得爲姐妹們把把關,因此,跟與宜嫔走得很近的姚婕妤,稍微露一露口風,也應該是合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