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音卻笑了,看着他,第一次讓甯執感到了陌生,“說起來我還準備了個驚喜,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用上……”
“你會喜歡的。”
甯執撇開眼沒說話,不想再繼續面對她。
“唔……”
另一邊的泥地上,滿身狼狽的甯珏搖搖晃晃的幽幽轉醒,那雙眼睛還沒睜開呢,就被顧梵音反手一個石塊給砸暈了過去。
她甚至還壓着甯執,連半分目光都沒有分開。
“嘭”的一聲,倒黴的甯珏剛爬起來就往前傾,直接狠狠磕在了前方的石頭上,要不是體質尚可,怕是一下就會直接凄慘的死掉。
顧梵音:“礙事的人沒了,現在該算我們之間的賬了。”
甯執掙開她鉗制的手,身上氣息暴漲,他盯着顧梵音,像隻絕望又兇狠的狼。
惡魔契約在他身上不斷湧動着,顧梵音冷下臉強行把人壓制下去,還沒說話,唇角就先溢出了一絲血來。
好不容易恢複了稍許的理智直接崩盤,顧梵音看着他,再也顧不得身體的内傷,撈起人直接摁在懷裏,手劃出了一道兇狠的火刃。
等破開幻境的衆人匆匆忙忙趕到時,隻看到一個潇灑離去的背影。
不,不隻是一個。
顧梵音處理抱着一個身後金絲拎着一個,轉瞬就從破開的裂縫中出去了。
林宗主都罕見的愣住了,他也算是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可這種程度的秘境……就沒有人能這麽直白的破開的。
“她……”
“梵音仙子已經抓了魔修,大抵是甯執在其中受了傷,實在無可奈何才匆匆離去。”
白發紅眸的少年再次冒出頭來,看了一眼幾人消失的方向,就利落的下了結論。
說這話時,唇角始終帶着輕柔的笑,眼眸微垂,像是在擔憂一般。
月稚冷着一張臉補充:“隻有甯執才能讓梵音仙子如此。”
圍觀衆人:“……”
好像有點離譜,但好像又非常值得信任啊……
林縱看了看已經沒有人的天,想到顧梵音抱着甯執的姿勢,勉強信了這個說法。
顧梵音對甯執的在乎衆所周知,爲了他隻能徒手去劈開九霄塔。
那這次再破一個秘境,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林宗主掃了眼身後神情各異的衆人,算是沒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既然如此,那你們便也跟着吧。”
他說的是雲穹殿三人,三人默默看了一眼,最後齊齊點頭。
而另一邊,顧梵音半刻沒有停留的直接回了雲穹殿。
剛進門就撞上了出來的墨酬舟,後者一怔,下意時握緊了垂在腰間的玉扣:“你們這是怎麽回事?”
墨酬舟伸長脖子,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被拖在後面臉着地的那位。
顧梵音擺手,直接帶着甯執從他身邊越過,随口吩咐道:“把他直接關入地牢裏去,記得别讓人死了。”
說完這句話,顧梵音也不等他詢問,急匆匆的扯着甯執就往下走,墨酬舟呆呆的看着送上門來的甯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低頭扯下玉扣,頭一回覺得白天可以如此安靜。
“算是運氣好了,沒淌上秘境,能直接得到個結果也不虧。”
墨酬舟輕歎,從袖口抽出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泛黃的紙,突然露出了笑容。
若是浮玉在場就定然能看出這紙上的名堂,都恰好是魔修藏匿的地方。
而這張紙落在墨酬舟手裏,換來的隻是一個被撕扯的粉碎的結局。
甯珏直接被他臉朝下往裏拖了過去。
雲穹殿自然也準備有暗牢,而那個地方,今日也是第一次見血。
在另一個密室裏,顧梵音剛推開門就聽見了後面傳來的凄厲的慘叫聲,腳步一頓,把甯執往裏一推。
合上門,一切嘈雜的聲響都被隔絕在外。
甯執環顧四周,忽然扯出一個淡淡的笑來。
裏面的一切都極其契合他的喜好,讓人看一眼都隻能感歎住在裏面的人金尊玉貴,甯執把目光從放在旁邊的靈果上移開,依靠在床頭,隻淺淡的問了一句:“準備多久了?”
顧梵音腳步微怔,很快就接了話:“這是雲穹殿的第一間屋子。”
“……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能用上。”
“你早就想這麽做了?對麽?”甯執似笑非笑,看着她,眼裏突然顯露出一絲綿軟,伸出手拉住顧梵音的衣袖,紅與白的極緻交纏蒙住了顧梵音的眼,她沒說話,腳步不斷向着那邊偏移。
甯執像是柔弱的菟絲花一樣攀上了她的肩頭,顧梵音半蹲着,從他身上也能夠依稀嗅到狼狽的血迹。
甯執不知道,在他的背面也有一扇窗,遠遠望着,能朦胧窺見舞動着的、豔色的彼岸花。
顧梵音任由他靠近,閉上眼,鼻尖依然能聞到淺淡又混着腥氣的花香。
“刺——”
是小刺混進肉裏的聲音,顧梵音睜開雙眼,直接反手把甯執撂倒在床上。
墨色的發絲散了一地,甯執睜着眼,空洞的眼眸再次被眼前的身影淹沒。
身下鋪着的被褥十分柔軟,捅在她身後的右手浸滿了粘稠的血液。
“甯執——”顧梵音啞着聲音在他耳邊厮磨,隻消片刻,床上就傳來布帛撕碎的聲音。
甯執緩慢的轉動眼珠,直直的盯着頭頂被磨得極其圓潤的夜明珠,他看着光裏映照不出來的身影,第一次嘗到了極緻的苦澀。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顧梵音抽空擡眼,直接點出了他心中所想,“覺得我背叛了你?”
顧梵音語氣淡然:“我答應你的從來都會做到,甯珏一定會死,可惜你從來等不及。”
“你——”
甯執被屋子裏急劇上升的暧昧蒸透了,他看着顧梵音,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就被另一種柔軟的觸感給堵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顧梵音擡起頭,似笑非笑,語氣漠然:“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惡魔對契約的人類占有欲極強,而很不巧——”
“我繼承了最初的惡魔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