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音眼瞳冒出幾分暗光,擡手就把好好的白玉珠子扔給了身邊的月祈年。
月祈年一臉懵的接過珠子,還沒詢問,就聽見顧梵音有些煩躁的嗓音:“你拿着吧。”
“這東西不适合我。”
月祈年茫然,拎着白玉珠子往手上一盤,他的手法并不熟練,帶出來的光也是金紅金紅的。
但好歹也有幾分金色。
甯執嗤笑:“看來你果然是不行。”
顧梵音撇了撇嘴角,沒理他,反而詢問起趴在一邊消減存在感的墨酬舟:“這地方有什麽神教之類嗎?”
墨酬舟有些遲疑:“神教沒有,倒是佛宗……蒼城山西南角有一個。”
“他們的佛子很有名。”
顧梵音當即就下了決定,擰着一邊的甯執就往外走,結果才剛走了一步,袖子就被一雙手拉住了。
“等等——你不會要去做什麽會被追殺的事吧?”
墨酬舟死命扯着她的衣角,那雙剛從驚懼中緩過來的眸子又是新一輪的恐慌。
總覺得要是輕易把他們放走,一定會出現什麽很不得了的事的……
“沒什麽大事,”顧梵音微笑着把衣角從他手裏扯出來,身邊的甯執會意,也不掙紮了,似笑非笑道:“的确不是什麽大事。”
“不過就是去綁個佛子而已。”
“不過就是去綁個佛子而已。”
墨酬舟顫抖着嘴唇,想要怒瞪眼前腦回路搭在一起的兩人,然後,眼皮剛擡起,就被那兩人身上同樣恐怖的氣質給吓退了。
墨酬舟十分憋屈:“……不要說是我告訴你們的。”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他真的不想給這兩個沒有理智的人一起背鍋啊!
甯執輕笑:“那怎麽可以,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墨酬舟:“……”
默默捂着臉,蜷縮起身子,無話可說。
“梵音仙子!”
不知何時出去的月稚突然闖進門,擋住了他們的路,風塵仆仆,倒像是從哪裏一路跑過來的。
“出事了!”
“……四長老報信,說我們窩藏了魔修!”
月稚氣息不穩,爲了不引起注意,她甚至沒有禦劍。
“魔修,對啊,魔修……”
墨酬舟重新支棱起來,趴在地上再次握緊顧梵音的衣袖,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舉報就被顧梵音并不意外的眼神制止了。
完了……墨酬舟默默松開手又縮了回去,心裏逐漸崩潰,顧梵音她這怎麽都不像是不知情的啊!
那個表情!分明已經開始琢磨着滅口了吧?!
“随我出去,”顧梵音當機立斷直接下令,說完還有意無意的掃了眼墨酬舟,後者直接眼瞳一震,乖巧的比了個封嘴的手勢。
雲穹殿大門關上,顧梵音站在門口,看見的就是不遠處天邊禦劍而來的劍修。
窩藏魔修的确是件大事,來的人完全算不上少。
“事到如此,好像也沒有什麽别的選擇了。”
顧梵音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好似真的在爲這件事煩惱,甯執偏過頭,眼底的情緒被藏匿着,看不清楚:“你知道的吧。”
“隻要犧牲一個人……”
“是啊,隻要犧牲一個人。”
顧梵音直接接了話,雙眼危險的眯起,好像已經完全做好了決定。
甯執垂下眼,餘光瞥見就算是廢墟也依然冒着熒光的雲穹殿,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要結束了,甯執伸出手,目光瞬間冷漠起來,就算是魔氣受阻……
他也會自己殺出重圍。
“轟——”
巨大的聲音驚醒了沉浸在思緒裏的甯執,少年猛然擡頭,看見的是,被無數道暗色覆蓋的雲穹殿。
那是……顧梵音的火焰。
明明冰涼的沒有溫度,卻在這一瞬間,滾燙了甯執血液流經的每一寸。
“你這是要……”
甯執聽到自己發出了很輕的聲音,顧梵音的想法其實并不難猜,就連看到這一幕的其他幾人都露出了複雜又恍然的神色。
月祈年靠近搬運墨酬舟的月稚,手裏的玉珠敲擊的聲音格外清脆:“他的情緒,我看不透。”
白發紅瞳的月祈年露出迷茫的神色,月稚有些愣,随即勾起了一個清淺的笑:“有些事,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暗色的火焰不斷升騰,不遠處遇見的幾人也終于停在了雲穹殿前,爲首的林縱看着這一幕,神色嚴肅的對向了顧梵音:“這是怎麽回事?”
“顧梵音想毀滅證據!”
當事人還沒開口,穿着樸素的四長老就迅速跳了出來,指着站在廢墟前格外淡定的顧梵音,連聲音都氣得發顫:“顧梵音!你果然是魔修!”
“撕裂空間,那種完全超脫境界的實力——這些都是證據!”
“我是魔修?”顧梵音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臉上的笑容都真切起來:“啊,這就是手下敗将的指控嗎?”
四長老聽到手下敗将二字,臉色都變了。
也不顧宗主還站在前面,當即就沖上前要去抓顧梵音,一邊沖一邊放狠話:“一個魔修混入我修仙界,就該被抓起來千刀萬剮!”
“啪!”
顧梵音連眼都沒擡,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林縱皺眉:“梵音仙子,這……”
“甯願懷疑我是魔修,都不願相信自己廢物,你們這些宗門長老慣是會給自己安慰的。”
“可我分明就看見——”
“看見雲穹殿頂受到襲擊了?還是親眼看見我動用了魔氣?”
顧梵音冷淡的看着四長老臉上的紅痕,絲毫沒把他的指控放在眼裏。
在她看來,那個四長老已經隐隐有入魔的傾向了。
随意讓情緒左右自己,這實在是太愚蠢的行爲。
不過,這樣的話,所有的一切反而迎刃而解了。
“雲穹殿的确是來了魔修,不過,可能和你們想的不一樣。”
顧梵音意味深長地看着四長老,言語間把矛頭指向了對方。
“你在胡說什麽!”四長老瞪大了眼,拎着自己的劍就想把顧梵音那張亂說話的嘴給刺穿。
“四長老,”林縱伸手攔下,被接連的争吵侵蝕,原本就不善于此道的劍修有些疲憊:“你掌管刑罰,如何要做這不講道理之事。”
林縱本意是勸慰,可這話落在原本就情緒激動的四長老眼裏,就是一種護着顧梵音的指認。
四長老眼神瞬間兇戾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