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都走了?”
“梁師爺,我們還要繼續監視嗎?”
“不行,必須知道王都事的情況才能回去向大人交代!”
黑暗中,轉角處有三個朦胧的身影在悄悄觀望。
三人雖然身處黑暗中,也小心翼翼盡量不被人看到。
不過也沒有刻意躲避的意思。
畢竟,他們可是右布政使的人。
尤其領頭的梁師爺,更是布政使大人的心腹!
今日風波最初的時候,大家都沒有當一回事。
畢竟,爲了利益争奪發生沖突的事情太多了。
作爲掌管一方的封疆大吏,不可能事事親力親爲。
更不可能什麽事情都關注。
一些底下人的争奪較量,那都是家常便飯。
如果什麽事情都關注,那還不得累死?
所以,最初發生争端,一直到鬧進了府衙。
連作爲幕僚的師爺都沒有在意。
直到漢王府護衛出動包圍了府衙,甚至動用了攻城器械。
所有人才恍然大悟,這件事情的背後竟然牽涉到了一個藩王。
甚至到了不惜動用護衛的地步!
這下子,所有人才知道事情鬧大了!
平息一位藩王的怒火,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即便平息了藩王的怒火,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
但是都動用護衛,動用攻城軍械了。
朝廷那邊再怎麽也需要一個交代。
就算朝廷裏的靠山能幫忙說情,但是在考核的時候是避免不了受此次事情的影響了。
所以,不論是兩位布政使,還是其他的勳貴。
都派人守在府衙門口監視。
萬一事态有什麽轉變,他們也能及時作出應對的策略。
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之下,他們是不願意直接與漢王見面的。
畢竟,現在隻是手底下的人鬧騰。
即便鬧得再兇,隻要上面人一句話就能平息。
可是一旦王對王,鬧僵了。
弄不好就成第二個秦王和耿炳文事件了!
還好,朱銘并沒有更過激的舉動,才讓各方勢力暫時安下心來。
“嗚嗚嗚~!”
忽然
一陣凄厲的嚎啕大哭聲打破了深夜的甯靜。
吓得暗處的人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連昏昏沉沉的睡意都消失了。
急忙把目光投向了發出聲音的位置。
很快
隻見兩個差役擡着一副擔架走了出來。
然後把擔架放在地上,并沒有急着走的意思。
在擔架上似乎躺着一個人!
之所以說是似乎,因爲擔架上面蓋着一塊白布!
如果是躺了一個人,那就肯定是一個死人!
再聯想到女人凄厲的哭聲,那就不難猜測了。
果然,一個體型肥胖的女子哭着跟了出來。
然後艱難的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一屁股坐在擔架旁邊,嚎啕大哭道:“爹啊~你怎麽就走了~以後我可怎麽辦啊?”
悲切的嚎啕大哭聲在深夜傳的很遠很遠!
“那是王家小姐!”
雖然府衙門口懸挂的燈籠比較昏暗,但暗處的人僅僅從體型就能認出她的身份。
畢竟,在城中能有這個龐大體積的可是鳳毛麟角。
而且剛好還能在府衙裏的,也就這一位了!
其他勢力監視的人驚訝低呼:
“王家小姐在哭喪……那擔架上的?”
“廢話,沒聽到都喊爹了嗎?”
“那肯定是王都事啊!”
“王都事竟然死了?”
“那可是七品都事,是朝廷官吏啊!”
“就算是處斬囚犯也要上報審核,那可是一位七品官吏!”
“他們怎麽敢……!”
“别忘了,他招惹的是一位藩王!”
“……”
暗處的幾股人馬議論紛紛,都沒想到下午還活蹦亂跳的王都事竟然死了!
這裏到底是府衙,又不是錦衣衛的牢獄。
沒有豎着進去,橫着出來的額說法。
即便真要殺人滅口什麽的,也要利用規則!
像這種直接殺掉的事情,實在是難以接受!
更重要的,此人可是右布政使的親信心腹!
殺了他,那就是和右布政使大人撕破臉皮,要與之爲敵啊!
“呼~!”
不少人看着府衙門口被白布掩蓋的屍體,心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這一次是王都事,下一次會不會輪到他們自己呢?
事實再次證明,藩王是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現在怎麽辦?”
“要不要過去看看?”
“王都事又不是我們的人,無須查看!”
“我們隻需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
“有人會去收屍!”
“……”
果然
就在暗處的人議論時,三個身影快步走了過去。
兩名擡擔架的差役見狀,并沒有耀武揚威的呵斥。
臉上反倒露出警惕之色。
“何人?”
現在的府衙可是各方勢力關注的目标,任何一個都不是他們所能招惹的。
更何況在宵禁之後還能在街上自由行走的,哪一個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
當三人從黑暗中走出來,在府衙門口燈籠照耀下露出了三人的模樣。
其中一個差役眉頭一挑,認出了領頭的中年小胡子。
臉上露出了谄媚之色。
讨好的笑道:“沒想到梁師爺大駕光臨,小的剛剛有所冒犯,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梁師爺微微颔首,徑直伸手掀開了白布一角。
立刻,一張滿是傷痕的臉露出了出來。
一條條傷口觸目驚心,看得人脊背發涼!
勉強還能認出,此人就是王都事!
王家小姐看到親爹的慘狀,吓得臉色蒼白,哭得更凄慘了。
“爹啊~是哪個殺千刀的害了你,還把你弄成這幅樣子,我要……!”
就在悲痛的咒罵時,隻見一個黑影在眼睛裏越變越大。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連草叢裏的蟲子都被吓得不敢再鳴叫。
隻見梁師爺臉色鐵青,目光陰霾的盯着對面女子。
剛剛扇出的巴掌還沒有收回。
沉聲呵斥道:“再敢胡言亂語……以後就不用再說話了!”
冷漠的威脅,讓挨了一巴掌的王家小姐停止了大哭。
隻是一手捂住臉,愣愣的看着對方。
失去了親爹的照顧,她已經沒有以往的張狂了。
隻是嘴唇蠕動,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此刻,暗中觀察的其他人對梁師爺打女人的舉動不但沒有鄙視,反倒暗暗點贊!
那個女人竟然在大庭廣衆下想要辱罵下令的人。
那可是一位藩王!
别牽連他們也被一起給殺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