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棟奢華的庭院裏,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正頭枕在一個貌美女人的腿上。
張開嘴吃下一顆喂到嘴邊的葡萄。
手指在軟塌上有節奏的敲點,欣賞着悅耳的琴聲!
眯起眼睛,臉上盡是享受之色。
美婦伸手接過吐出來的葡萄籽,聲音嬌媚的說道:“死鬼,你都多久沒來我這了?”
中年人擡手在婦人光滑的下巴上抹了一把。
笑道:“最近公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身!這不,一有時間立馬就過來了!”
美婦一把打開伸來的手掌,沒好氣道:“哼,怕是畏懼家裏的母老虎吧!”
中年男子笑容一下僵在了臉上,懸着的手一頓。
美婦跟随男子也有好幾年了,對他的一舉一動實在是太熟悉了。
立刻明白是說中了他的心思。
一臉幽怨的說道:“奴家出身低微,比不得她父親是布政司下屬的七品都事!”
中年男子無奈的苦笑道:“誰讓她父親是右布政使大人的心腹下屬呢?連我這個吏目官職,也是全靠了這位老嶽丈的關系!
雖然隻是九品官,那可是實打實的肥油職務!
要不然那些鹽商怎麽會送我這棟宅子呢?”
鹽課提舉司,那是掌管了食鹽的生産以及銷售的機構。
雖然部門品秩不高,但卻是實全機構。
那些鹽商爲了拿到鹽引,各種送錢送禮送房子。
是真正的肥差!
雖然老朱對于整頓吏治下了大力氣,用了很多的嚴酷律法。
但架不住大明官員俸祿實在是太低了。
給的最低工資僅僅夠一家人的基本花銷而已。
如果還要雇傭仆役婢女什麽的,基本一家人就隻能喝粥了!
後來的大清官海瑞就是靠着俸祿吃飯,結果是連肉都買不起。
難得吃一次肉還成了大新聞傳到了皇帝耳朵裏!
足見大明公務員的薪水之低!
不額外撈點油水,拿什麽養家?
就更别說是在外面養小妾了!
這也是爲什麽朝廷律法嚴苛,卻依舊屢禁不止的緣故。
在金錢和美女面前,又有多少大明官吏能頂得住誘惑呢?
“唉~!”
女人心底歎口氣,臉上滿是失落和無奈。
她也知道自己出身低微,被鹽商當做禮物送給這個男人。
這輩子别說是有一天當正妻了,有家裏那隻母老虎壓着,恐怕連當妾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這個男人每次都畫餅,嘴裏說着再過幾年賺夠了錢就休妻娶她。
但她心裏清楚,這些話都是哄她開心的而已。
是當不了真的!
這個男人是不可能放棄仕途,放棄吏目職務的!
就算他放得下,以那個母老虎的性格又豈會善罷甘休?
相處幾年,要是真想娶自己,早就娶了!
現在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隻是敷衍罷了。
美婦在被當做禮物之前也是……不對,是見過各種男人!
又怎麽會被幾句騙鬼的話就給忽悠呢。
心裏暗暗慶幸:還好老娘這幾年靠着從這家夥手裏弄來的鹽引賺了不好錢,等過幾年人老色衰的時候被抛棄了也有錢養老!
兩人各懷心思,默契的沒有再提休妻的事情。
中年男子幾杯酒下肚,小腹就像有一團烈火在燃燒,放在蛇腰上的手也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美婦神情嬌媚,喉嚨裏發出了低吟的夾子音。
就在二人蓄勢待發的時候。
一個侍女急匆匆走了進來。
恭敬的說道:“老爺,夫人,劉掌櫃來了!”
中年男子臉色通紅,滿臉不耐煩的揮手道:“沒見正忙着嗎,叫他滾!”
美婦推開男人的腦袋,嬌媚的說道:“死鬼,等晚上再說!劉掌櫃突然跑來,肯定有什麽事兒!”
中年男子心裏不爽,把幽怨都寫在了臉上。
就好比是褲子都脫了,突然告訴我不方便……!
這不是折磨人麽?
但看到對方一臉堅決的模樣,也隻能坐直身子。
等到二人整理好衣裳,才示意道:“讓他進來!”
很快
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進來。
恭敬的行禮道:“小人拜見陳大人,見過陳夫人!”
劉掌櫃雖然是美婦手下的人,但也知道尊卑有序。
尤其知道美婦喜歡别人稱她爲陳夫人,更是一次沒有叫錯過。
因爲他心裏清楚,别看自己在外人面前是有錢有後台的大商賈,但其實隻是美婦的白手套罷了!
所以态度很是謙卑。
别看影視劇裏總不把九品官當回事,但在等級森嚴的大明朝,那就是普通人需要仰視的存在!
陳文昌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對這個破壞了他好事的人自然沒有好臉色。
皺着眉頭問道:“何事?”
劉掌櫃每天迎來送往,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
僅僅從對方的語氣裏就聽出了惱怒的味道。
再看桌上擺放的水果和美酒,以及兩人衣着神情,瞬間就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是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啊!
急忙直奔主題,恭敬的說道:“大事不好,在我們鹽鋪的對面又開了一家鹽鋪!”
陳文昌眉頭緊鎖,臉上閃過一絲怒意。
“就因爲這點小事?”
原本還以爲是發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才急匆匆跑來彙報。
結果隻是開了一家鹽鋪,讓他頓時個感到無語至極。
雖然突然在他所在的區域又開了一間鹽鋪有些不尋常,背後肯定有關系。
但是自己可是主管食鹽的!
背後又有老嶽父撐腰!
想要收拾一個連招呼都不打,不守規矩的新店鋪,還不是搓搓手指的事情!
居然爲了這點小事就打擾自己的好事,簡直不可饒恕!
陳夫人聽了彙報,臉上也露出了惱怒之色。
鹽鋪可是她賺錢斂财的重要途徑!
現在對面開了一家,豈不是搶她的錢?
頓時怒上心頭,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嘴裏惱怒的大罵:“敢在老娘的對面開店賣鹽,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簡直是要反天了!
把護院都叫上,去把那家破店給砸了!”
劉掌櫃愣了愣,轉頭看了一樣旁邊吏目大人。
那位才是真正能做主的!
見他并沒有反對,立刻心領神會。
招呼二三十個橫眉豎眼的壯漢拿着棍棒跟着浩浩蕩蕩沖了出去。
路上行人見狀無不紛紛驚恐避讓。
這些壯漢與其說是護院,更像是被收編的地痞流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