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定眼看着她,問:“如果他們被拆散,你覺得你大哥會開心嗎?你覺得你會真的開心嗎?
現在他們兩的事情成了,他們兩個自然是高興的,那你呢?你又是真的不開心嗎?
如果你知道對此而感到不滿,那你就隻能在自己高興和你大哥高興之間做出取舍。
但很顯然,你其實沒得選,因爲你不願擾了他的興緻。
再加上現在的情勢所逼,他們遲早得在一起的。
所以,你現在又在不高興什麽呢?還是說,隻是在單純地無理取鬧?
又或者說,你隻是單純地看我們不爽,所以借此來和我們吵一架?
安如一,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有些事情若是不做,你的下場肯定不會好。
就算你自己無所謂,那你的家人呢?你難道想看着他們早早離世嗎?
醒醒吧,你沒得選。你應該學會知足,因爲現在,并不需要你親力親爲。”
安如一愣在了原地,她怎麽也沒想到,小七會突然對她說這些重話。
氣氛頓時詭異起來,陳黛序不得不再次出來當和事佬。
但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安如一打斷了,“你不必說了。
我确實沒有攔着你們的立場,你們到底沒有真的傷人,做的也并不是真正十惡不赦的事情。
不過是我自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所以才生出這麽多是非來罷了。
今天,你們就當我沒來過吧。”
說完,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七,随後有些失神地離開了這裏。
看着安如一離開的背影,陳黛序無奈地歎口老氣,
“何必呢…小七,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好好的你激她做什麽?你不會真看她不爽,想要換個宿主吧?”
小七沒好氣地白了陳黛序一眼,“關你什麽事?把你腦子裏那些自行腦補的亂七八糟的幾百萬文給我忘掉。”
陳黛序一噎,不滿地嘟囔道:“我就是欠你們的…忙前忙後的,還要被你們嫌棄…想當個好人做個和事佬吧,偏偏你們還不需要。
是不是在你們眼裏,我怎麽做都不對啊?”
小七沒說話,隻是隐晦地看了一眼某人離開的方向。
雖然很不舍,但路是自己選的,再怎麽樣,都得咬着牙堅持走完。
它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看樣子,這條道是注定要走到黑啊。
說不生氣,那肯定是假的,但小七說得也确實沒錯。
安如一回到将軍府之後,就直接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誰也不肯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矯情些什麽,辦法與執行方案都已經擺在她面前了,也有人幫她去做那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了,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她不是個愛鑽牛角尖的人,但她現在就是有些繞不出去了。就算抛開這一切糾結不談,她總感覺哪裏不對。
她不願意直面這些,不僅僅是因爲她自己。
她感覺小七做的這一切,後面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在裏面。
小七的反常其實是有預兆的,隻是當時她并沒有在意。
在這一次小七從聯盟回來之後,這種反常就更加明顯了。
小七不是陰晴不定的人,它也不會無緣無故就隐瞞她,更不會毫無緣由地疏遠她。
這裏面肯定發生了什麽,小七在聯盟那邊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不可能這樣的。
但問題就在于,小七現在是不可能告訴她發生了什麽的,所以她隻能硬猜。
她現在确實有點想法,小七現在行爲有些偏激,或許裏面也聯盟的手筆也不一定。
但是這些東西怎麽想都是一坨爛攤子,越想越頭痛。
安如一倒是不願意去想這麽多,她很排斥這種步步爲營,瞻前顧後的行爲。
她前世做得太多太久了,以至于重來一次的時候,她竟對此産生了強烈的厭惡感。
隻可惜,現實總是這般殘酷,即便她再不願,也不得不重新拾起這些東西。
第一日的時候,她将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腦子裏回想的全部都是前世的事情。
整整二十多年的經曆,她用了一天時間來細想。
不管是剛到國公府的怯弱和不安,還是最後算計所有人的狠厲,都一一閃過。
第二日,她又用了整整一天來回想今生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遇見的所有人。
她帶着重生的喜悅回到了那個夢寐以求的小山村,帶着一絲對未來的預測前往玉門關。
玉門關和田江村的那幾年,過得也确實很開心。
但那些都不是終點。京城也不過是這一站的轉折點罷了。
第三日的時候,她漸漸有些撐不住了,整整兩日不吃不喝,對她來說,到底還是太勉強了。
最終,她還是聽從了谷越的建議,喝了一碗小米粥,然後又吃了一些其他的東西。
第四日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并爲此思考了整整一天。
第五日的時候,她戴着段睢軒送的手镯,在收到他問候的信時,也回了一封信。
段睢軒說,他找不到那個老和尚的蹤迹,甚至半點影子都查不到。
聽說京城裏發生了一些變故,他怕自己不在,安如一處理不來,所以現在已經在回程的路上了。
安如一覺得有些好笑,她自己其實可以解決,但想着也許久沒有看見段睢軒了,此時也多了幾分想念。
回來就回來吧,也好,正好趕上京城的熱鬧。
安如一也不記得自己最後是怎麽說服自己的了。
将軍府的衆人隻知道,他們家大小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見人,一連着好幾天都是那樣,急壞了很多人。
不過好在,幾天之後,安如一又跟個沒事人一樣出現了。
除了瘦了點,眼神變了一點,好像就沒什麽變化了。
安如一重新出現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人遞了拜帖給陳國公府。
然後她便一屁股坐在了陳懷玉的院子裏,也不再寒暄,反而直奔主題。
“阿娘從來都沒有和我們提起過自己的身世,但是事實上,我們都知道,您是從京城的一個大戶人家裏出來的。
據說當年外祖父逝世,您和父親還去祭奠過。現在我們回京都快兩個月了,怎麽不見您回去看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