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祖父奉命前往玉門關視察。
我那時還沒有出過遠門,所以十分好奇外面的世界。
在我千求萬求下,祖父終于同意帶我前往。
他們都說玉門關環境不好,風沙很大,我去了肯定适應不了。
說不定到時候我還會哭着鼻子說要回京城呢。
但是我不這樣覺得,我感覺外面的世界肯定比京城要好玩。
當我真正去了之後,我才發現,我的猜測是正确的。
不管是沿途的風景,還是玉門關内的景色,都令我流連忘返。
尤其是玉門關,那片白楊林中的一個小花園,令我印象深刻。”
安如一聽到這裏,不由得小小自豪了一把。
畢竟玉門關大改可是她一手做出的。
所以當自己的作品受到别人稱贊時,她總會小小的開心一會兒。
甯玥然沒有注意到安如一的表情變化,反而繼續說道:
“到玉門關之後,祖父直接将我留在了攏臨縣。
他說那邊的環境更好,但我覺得他就是在騙我,肯定是因爲我太小了,所以看起來很好騙。
攏臨縣的環境确實很不錯,可是玉門關内的風景明顯更好。”
安如一不由得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說起來這事也怪她。在她沒去之前,玉門關環境确實不怎麽好。
世人對玉門關的印象停留在很多年以前,所以總會下意識地認爲那邊環境十分惡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甯玥然的祖父其實也沒有騙她。
安如一看着甯玥然,發現對方看起來有些小得意,
她道:“你知道嗎,我那時,趁着下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去了玉門關。
在沿途裏,我就看見了那片白楊林,以及林中的小花園。
那個花園真的太美了,周圍滿是郁金香,紅的,粉的,黃的,橙的顔色各異,千姿百态。
從遠處望去,仿佛這些郁金香是一個龐大的營隊,它們站在一塊肥沃的土地上,整整齊齊地排着隊伍。
而且那裏的花還不止郁金香,還有各種顔色的玫瑰,茉莉花等等。
那些花按照顔色布滿了花園,遠遠望去,就像是誤入了一幅美麗不已的巨大畫卷之中。
我被花園所吸引,就走了進去。
我沿着裏面的小道一路向前,最終看見了一個小木屋。
小木屋裏面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長得有幾分相似。
我立馬便猜出,他們大概率是兄妹。
那個男孩正十分溫柔地幫着女孩插花,兩個人在裏面有說有笑的,好不快活。
不知道爲什麽,我在看見那個男孩的時候,心跳就變得有些不受控制,靈魂深處似乎有些不甘與遺憾。
我身體有股沖動想讓我沖進去好好看看那個人。
但是我的理智阻止了我。我最終還是沒有進去。
或許是我在外面站了太久,裏面的人竟然注意到了我。
那個男孩溫柔地問我:‘姑娘,你是迷路了嗎?’
我當時就像個被主人發現的小偷一般,竟愣在了原地。
那人見外似乎有些慌亂,就和屋裏的女孩說了什麽,随後走了出來。
他滿臉柔和地看着我,又問了一遍我是不是迷路了。
我那時壓根沒有迷路,但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點了頭。
那人臉上閃過幾分糾結,女孩示意他一下,他看了一眼後,道:
‘迷路了的話,我可以給你指路的,請問你要去哪裏?’
我清楚地看見那個女孩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随後,那個女孩說:
‘這位姐姐别害怕!我們不是壞人,你想去哪裏,我哥哥可以送你去!’
我當時一聽,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那個男孩倒沒覺得有什麽。
他隻是有些擔心他走了之後女孩一個人怎麽辦。
不過女孩完全沒有這種擔心,還樂呵呵地趕我們走了。
随後發生了什麽,我就不怎麽記得了。
或許是當時太緊張了的緣故吧。
我隻記得他最後将我送到了我祖父身邊,随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後來,我不出所料地被我祖父批評了一頓。
但很遺憾,我沒能打探到那個男孩的名字。
後來的幾天,我還是會時不時去花園裏,妄圖再見他一次。
但我去了很多次,都沒有再見到他,就連那個女孩,我也沒有再見過。
直到我們要離開的那一天,我在攏臨縣才恍惚地看見了他的身影。
這一次,我沒有憂郁,直接沖出去追他,但很可惜,我沒有見到。
再後來,我便随着祖父回了京城,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甯玥然說了很久,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安如一有些不解,“怎麽不繼續說了?
還是說,後面的事情我就都知道了?”
甯玥然小臉一紅,“是這樣的。
因爲後面的事情就發生在丞相府裏。
我在那裏竟然又遇見了他,不過那時,他已經長大成人了,不再是當初的那個小男孩。
我那個時候,一眼就認出了他,後來,我便打聽到了他的身份,原來他竟是大将軍的二孫子。
我臉皮薄,沒敢上前和他攀談,不過後來,我竟然看見了你。
許是你們長相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爲你看着眼生,不像是京城以前的人。
所以我當時就猜測你是将軍府的小姐。
後來也确實不出我所料,我賭對了。”
安如一恍然大悟,“我懂了,所以你當時是抱着接近我哥哥的目的來接近我的。”
甯玥然:“不是不是,我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的。”
安如一:“我懂我懂,你不要解釋。
沒想到你們之前還有這樣一段故事。
不過你這樣一說,我到也想起來了。
那年在玉門關時,我和哥哥确實是遇到了一個迷路的小女孩。
不過我當初是看出你并非迷路,而是迷心了。
但是我哥哥是個不開竅的人,我都示意他好幾次讓他去送你了,結果他愣是沒理我。
給我氣得,最後直接開口趕人了。”
甯玥然被安如一盯着,臉越來越紅,“原來你當時就看出了,難怪一直讓他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