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本有了,但是新的問題又來了,那就是她原本上學的時候根本沒有用心,所以看到課本裏面的文字後,整個頭腦都是懵圈的。
再看錢姗姗,對方和她差不多。
宋雪瑩煩躁地把書本粗暴地往床上一扔,“這書上寫的什麽,怎麽都看不懂!”
朱知青提醒她,“宋知青你小心點,要是你那本書壞了,我們大家的課本都要還回去,到時候大家沒有課本複習……”
後面的話沒說完,但是屋裏的幾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到時候宋雪瑩就成了知青點的仇人了。
宋雪瑩撇嘴,完全沒有把這個威脅放在心上,“你們放心,沒那麽容易壞的。”
又問朱知青和陳知青,“你們看得懂嗎?”
兩人點頭,朱知青又補充了一句,“我對語文、政治、曆史這幾科比較熟悉,其他的…不怎麽樣。”
陳知青:“我也差不多。”
宋雪瑩毫不客氣地說:“那你們給我補這幾個科目吧。”
兩人頓時面露難色。
時間緊迫,誰會想在這個時候教别人啊?這宋知青腦子裏是不是有病?
這是兩人心頭的想法。
還不等說出拒絕的話,宋雪瑩又說:“我不讓你們白教,我給學費。”
朱知青還是猶豫,陳知青就心動了。
她家裏比較困難,在家裏也不得寵,所以同一個房間的四個人裏面,就屬她最窮。
“宋知青,我教你吧,不過我也隻能教我熟悉的語文、政治。”陳知青說。
朱知青嘴巴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出聲。
宋雪瑩主動開口,“那朱知青你教我曆史吧。”
朱知青想拒絕,陳知青勸她,“朱知青,你就答應吧,咱們教宋知青的時候也能加深印象。”
這麽一勸說,朱知青才答應下來。
錢姗姗拉了宋雪瑩一下,“瑩瑩,還有我。”
宋雪瑩領會了她的意思,說:“反正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到時候你在一旁跟着學就行了。”
“瑩瑩,謝謝你!”錢姗姗連忙道謝,然後又說,“可是數學怎麽辦?”
不出意外,她們這四人就是報考文科,文科除了剛才說的那三個科目外,還有曆史和數學。
曆史可以死記硬背,但是數學卻不行。
很明顯,她們這四個人,沒有一個人精通數學的。
宋雪瑩也想到了這個問題,“那我去男知青那邊問問,他們那麽多人肯定會有人懂的。”
她覺得男人好像在數學方面天生比女人懂,隔壁那麽多個男知青,總有人還沒忘記的吧?
帶着個想法,她過去問了,一同過去的還有錢姗姗三人。
最後的結果就是宋雪瑩四人跟着幾個男知青一起學習數學。
徐家和知青點兩處的人每日争分奪秒地複習的時候,各個大隊不斷爆發了這樣或那樣的事。
這些事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家裏都有知青兒媳婦或者是知青女婿。
之前回城知青抛妻棄子、抛夫棄子的行爲讓社員們十分警惕,也害怕自家的閨女/兒子被抛棄,所以那些人家就想方設法阻止家裏的兒媳婦/女婿複習。
有把知青兒媳婦/女婿辛苦找來的書燒了的,有安排大量的活不讓看書的,甚至聽說還有人想打斷女婿的腿的……
徐舒馨對于即将到來的高考并不緊張,所以在複習之餘,還是聽到了社員們談論的這些八卦。
當聽到故意打斷女婿的腿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震驚了。
還有這樣操作的?
這事真的假的?
很快,徐舒馨就知道這事是真的了。
因爲那個被打斷腿的知青女婿找到和平大隊來了,是來找陳軍治療腿的。
帶他過來的是他媳婦,還有兩個同大隊的男知青。
四人到和平大隊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看樣子是斷腿男知青好不容易說服他媳婦,生怕她反悔,所以馬不停蹄地趕過來治療了。
當時陳軍在徐家吃晚飯,所以徐舒馨跟陳軍去了大隊診所,見證了整個過程。
一看到陳軍,斷腿知青就急匆匆地問陳軍,“陳醫生,我這腿要多久才能好?我還能參加高考嗎?”
“急什麽,能不能參加高考我得先看看。”
陳軍一邊說一邊檢查他的腿。
徐舒馨在一旁,都感覺到斷腿知青的緊張,他緊緊盯着陳軍,一副想說話又不敢開口的模樣。
他媳婦就在旁邊安慰他,“你放心,肯定會沒事的,你一定能趕得上這次的高考的!”
斷腿知青不理她。
女人也不在意,繼續安慰。
過了好一會兒,陳軍說:“好在骨頭沒壞,我給你紮幾針,再開些藥,這一個月你就在床上養着吧。”
“這麽說我能參加十二月的高考了?”斷腿知青不敢相信,再次追問。
陳軍:“自然可以。”
“太好了!”斷腿知青喜極而泣。
他媳婦也很高興,“太好了,我就說你肯定沒事的,還好、還好老天……”
說到這裏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沒繼續說下去。
斷腿知青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看向女人,“茉茉你放心,等我考上了大學,我一定帶你和孩子們進城,到時候你就不用辛苦種地了,孩子們也能有更好的教育……”
他說了一大串的話,還不斷重複,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等他考上大學後一定會帶她和孩子們去大城市生活,讓他們也做城裏人。
他媳婦聽得眉開眼笑的,跟着又一臉愧疚地爲她父母的做法給斷腿知青道歉。
斷腿知青的表情特别誠懇,但是徐舒馨對他的保證持懷疑态度。
不過這是别人的人生,而且那女人明顯很吃斷腿知青這一套,所以她沒多嘴。
陳軍給斷腿知青處理好,又開了藥,仔細叮囑用藥注意事項後,四人又連夜趕回去了。
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徐舒馨搖頭,“這事居然是真的!”
當時聽到的時候,她還以爲是社員們以訛傳訛誇大其詞了呢。
陳軍一副習以爲常的模樣,“人心複雜,爲了不讓自家閨女被抛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也不稀奇,就是他們下手的時候還是收斂了,而且他們閨女心太軟,男人幾句話就忽悠地她找不着北,苦日子還在後頭呢。”